[火影]一报还一报 (上)(29)
“佐助,明年生日,我一定会给你一把最好的刀。”
莫名的,我想起了鼬曾经说过的话。那是一天放学后,鼬照例拉着我的手回家,他已经很累了,眼中满是疲惫,他的头发太长,几乎遮住了脸,但他还是努力笑着,带着那种独属于他的温柔……和愚蠢。
他自以为把眼中的痛苦和疲惫掩饰得很好,但那浓墨一般的压抑仿佛要将他的脊背压垮了,他只是强撑着,摇摇欲坠。但他依然为不能送我满意的生日礼物而内疚,满心歉意,十分认真地向我许诺……即使我已经解释了一百遍我不想要他的刀。
所以,这把刀,就是我的八岁生日礼物吗?
……在鼬灭了我全族之后?
我慢吞吞地蹲下来,把刀捡起,这把太刀对于我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有点太大了。
太刀出鞘,发出一声轻吟。我默默握紧了刀柄,猛地抬手,将太刀劈下,修长的刀身在半空中划过,轻盈流畅,刀光乍现,那清澈的刀光形成一面扇形,仿佛夜色中的一轮满月,明亮中透着冷冽。刀面上细密的纹路隐隐闪动着,一时间,像是要随着我的动作奔流起来。
木箱被我一分为二,破碎的木箱好像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才“砰”的一声四分五裂,木条散落在地上,把细碎的木屑溅得到处都是。箱子上本来就布满灰尘,这一下,尘埃在空气中弥漫着,有些呛鼻。
我愣愣地注视着被我劈碎的木箱,那里面原本整整齐齐的刃具四处散落着,与木片混杂在一起,一张卷轴也被我斩成了两半。
——一片狼藉。
开什么玩笑……
这些都是鼬留给我的?
我踉跄了一下,坐在地上。
半晌,我终于低低笑了起来。
太可笑了。
真是太可笑了。
鼬到底在想什么呀?
他杀了全部的族人,包括父亲和母亲,却在走之前给我留下满满的几箱忍者装备。
他在我八岁之前把我打进了医院,那么狠绝,好像要打破昔日的所有美好,打破我对他的所有信赖与依恋,却按照以前的承诺给我留下了八岁生日礼物。
他没有送到我面前,只是把这些东西装进箱子,放在他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
鼬,你到底在奢望些什么?!
你真的希望我像你所说的那样恨你吗?
那为什么……你要留下这些东西?
为什么你不做得干脆一点,把所有东西都毁掉?
拿出你灭族的那股狠劲来呀!
你在奢望什么?
难道你还在心底期盼着,那个被你杀了父母的弟弟会走进一个仇人的房间吗?你的弟弟会克制着仇恨,依旧住在这个死了很多人的老宅吗?甚至还会翻找你的东西?而不是一把火烧掉。
恨着你的弟弟怎么可能一点点搬开你的箱子,看见那个放在最底层的礼物,甚至看见你那张“生日快乐”的字条?
就算真的看见了,鼬,你到底想让你的弟弟如何自处?
是想起昔日的美好与现在对比而变得更加恨你,还是在心里埋下一颗微渺的种子——我的哥哥,是不是还爱着我呢?
鼬,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拿着那把太刀,坐在一地狼藉中,被鼬留下的那些刃具所包围,低声笑着,像个疯子那样。
笑着笑着,我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些干涩的笑声堵在喉咙里,只是嘴角还硬生生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是已经无法忍受了吧?
因为鼬所负担得太重了,所承受的痛苦太过深沉,所以他终究有忍受不下去的时刻。即使戴着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具又能怎么样呢?他的痛苦太多了,多到了面具也会出现裂痕的地步。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矛盾的举动。
即使他知道,我可能永远也不会踏进他的房间,永远也看不到他的礼物,但他还是在内心小小地乞求着,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这把他费尽心思找来的太刀。他甚至想要给弟弟最好的,所以才准备了如此多的刃具。
这就是他心底的那么一点希望和脆弱吗?
鼬啊,你总是这样。
每当我想要恨你的时候,就会发现这种事。——你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而我,不能有丝毫怨言,好像我根本就没有恨你的资格。
“佐助,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这样坚强地走下去,陪着你哥哥。”
母亲的声音回荡着,与窗外淅沥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我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是啊,我没有恨你怨你的资格。
——这是我欠下的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吧,鼬佐之间已经说不清谁对谁错了。
鼬对佐助所做的,太过残酷了,无论是原著里在最后揭露真相,对佐助说“我一直深爱着你”,还是这里给佐助留生日礼物。按道理说,鼬要扮演冷酷的哥哥,还不如冷酷到底,干脆让佐助恨一辈子,也比恨了杀了又后悔莫及要好。但想一想,鼬已经很痛苦了,他不是机器人,他也有感情,所以他不可能做到事事完美,他也有忍受不了痛苦而感情流露的时候。他已经很痛苦了,而他所做的一切,也确实是为了佐助(至少是从他的角度而言),所以鼬佐之间太复杂,也太沉重,已经没办法指责或者说谁对谁错,只能是发生了,就去承受……
现实生活哪有那么多爱到极致恨到极致,完全对完全错的事呢?我觉得,畅快淋漓的事少,更多是那种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却不得不吞的事,所以我们喜欢动漫小说所构造的世界。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事情都会不了了之,或者吞苍蝇一样妥协,就是这样。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了不妥协,然后……那是一个很孤独很漫长的抗争过程,有可能最后还什么也得不到,得到的应该是个人心灵的满足吧?
说的是不是太绝望了?其实现实生活中逗比的事还是蛮多的。
第28章 毕业分班
又是一年夏天,我撑着下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这天的天气很好,碧蓝色的天空如同被刷洗过那般一尘不染,明媚的阳光透过白云落在树梢上,几只麻雀在树叶的光影之中蹦蹦跳跳。
……吵得要死。
教室里的小屁孩们就像是麻雀那样聒噪,谁知道他们一天到晚有多少无聊的事情要说。而今天更是比以往还要吵闹几倍,大概是因为终于要毕业了吧。
能从小学毕业,怎么想都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尤其是这帮小屁孩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忍者护额——一块布条上带着铁皮,铁皮上画着木叶的标志。这就是忍者身份的象征。
我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兴奋的,成为忍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还是说这帮小屁孩根本就不明白成为“忍者”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或许天性如此吧,天生就适合这样与血腥杀戮相伴的忍着生活——就像鼬那样。
就连鸣人都很激动,虽然他考试没有通过,但最终还是拿到了毕业资格,此时正神采奕奕地坐在我旁边,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教室门口,期待老师的出现。
几个女生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时不时偷偷打量我,然后“呀~”地惊叫一声,转过头去捂住脸。
我假装看不见,强忍住去看她们一眼的冲动。
——在感受到有人看自己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看过去。然而每当我不小心看向她们的时候,那些女生都会爆发出一阵莫名的骚动,惊叫连连,还会有人捂着脸飞奔离去。
她们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听说还会私底下为了占据离我最近的位置而争锋相对,偶尔我来上课时,还会发现常坐的课桌上放着一束鲜花。
大概在她们看来,宇智波佐助体术强悍,实力过人,性格冷淡,总是独来独往,不说话也不理人的样子很酷,所以就开始莫名地追捧起来。而曾经那些“宇智波二子是个白痴”的传言,也在这股狂热的喜爱中很少有人提起了。
流言就是这样,很快就会被新的流言所取代,而曾经的那些就慢慢消失在时间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我觉得很神奇,喜欢我的也好,说我是白痴的也好,都完全不了解我不是吗?最初不说话是因为我不会说也不想说,后来不说话,则是纯粹的个性如此……难道这样恶心的性格也会招人喜欢吗?
曾经是哪个人说的,憧憬,是最遥远的距离。
因为离得太过遥远,所以能把所有不好的看成好的。
甚至,也很少有人知道“宇智波”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吧?
曾经的宇智波一族已经随着那些被拆掉的民居而消失了,大家只是隐约知道“宇智波”是个很厉害很天才的氏族,但他们只见过我这么一个“宇智波”,觉得我是个豪门的大少爷,甚至不知道,实际上所谓的豪门“宇智波”只剩下我一个了。
“真是麻烦啊……”前排的人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对我抱怨道。这家伙扎着辫子,戴着耳环,表情懒散,垮着肩膀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
我不由得第一百零一次反思,我到底为什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奈良鹿丸,据说是个智商高达两百的天才,但天才什么的我没看出来,只看出来这家伙很会偷懒了。他有一种奇特的气场,仿佛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被同化,变得和他一样没干劲,提前步入中老年生活。
“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鹿丸提议道,他指了指身边的丁次,冲我一耸肩,“好不容易毕业了也该庆祝一下嘛。”
是了……就是这句话!
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我和鹿丸认识是在几年前的一次考试里,那次学校别出心裁地把考试改成了“野外生存演练”,两人一小组。
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分组简直是恶意满满,丧心病狂。我竟然和鹿丸一组?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鹿丸的智商被平均一下好与大家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吗?就算我的官方证明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我也是有人权的,为什么要给我外置一个大脑啊混蛋!
出于以上考虑,整场考试我都一直臭着脸,当然最后我们组理所当然地拿了第一,据说还突破了学校的记录。
考完试的第二天,鹿丸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拿了第一也该庆祝一下嘛。”
说这话时的鹿丸还是那副又懒散又没干劲的样子,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根本不在意我的回答,只是他一直堵到我放学,见我要走,就顺势跟在旁边,有意无意地闲聊,好像要跟着我回家一样。
除了鼬,除了鸣人,这家伙是第一个敢自说自话就和我一起往家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