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时(35)
“太行了。”回答的人是蒋南晖。他问岑寒落,“等下找个卖画框的地方把它裱起来,挂家里吧?”
岑寒落竖起拇指:“同意。”
双手接过画纸,岑寒落满意地道谢,男生不停摆手,收好铅笔和画板,感激地说:“我今天的收获特别大,谢谢两位哥哥。”
岑寒落举着画,笑道:“我们也一样。”
挥手告别,踏着回家的路,岑寒落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工艺品店。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店在一条步行街上,两人在店里精挑细选了半小时,从颜色到边框花纹,最终选定了雕有月亮图案的铂金色画框。
裱好画,岑寒落说:“这幅画真漂亮啊。”
售货员将画框细致地打包,蒋南晖小心翼翼地拎在手里:“确实漂亮,因为这上面有我喜欢的人。”
迈离工艺品店,吹着舒爽的晚风,路灯亮起,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每隔几米就有一位摆摊的商贩。蒋南晖注意着这些卖东西的人,不多时叫住岑寒落,站在卖首饰的摊位前打量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岑寒落问:“怎么了?”
蒋南晖寻觅着:“我想买个东西。”
岑寒落:“买给安然姐吗?”
蒋南晖摇头道:“是买给我们的。”
挑了很久,蒋南晖挑中的是一款羽毛图案的胸针,尺寸不大,也可以做领针。交钱买了一对,继续往家走时,蒋南晖说:“昨天你不是把你领针上的小熊吊坠送给那位小公主了吗,我就老是心心念念着,等有机会给你买一枚新的领针。”
“虽然这个是胸针,但别在衣领上应该也很好看。”
蒋南晖太用心了,也太细心了,岑寒落被他打动,借着黯淡的天色,牵了一会儿他的手。回到旧小区,将画框暂搁长椅上,蒋南晖拨开胸针,微弯腰背,别在岑寒落的胸口。
岑寒落帮蒋南晖别好另外一枚,食指抚摸着胸针表面,问:“刚才有那么多胸针,为什么想选羽毛的?”
路灯投散着暖色的光晕,地面上的两道人影重叠,头顶星空灿烂,蒋南晖说话的语气温和平缓,像在月亮下庄重地告白。
“重逢那天见到你,觉得你像一片羽毛,随风飘荡,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蒋南晖道,“然后就这么飘着飘着,慢慢地,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心上。”
蒋南晖垂下眼:“有句话,迟了这么久才攒足勇气想要告诉你。”
岑寒落期待地问:“什么话?”
蒋南晖顿了顿,抬眸看向岑寒落的眼睛,抿唇笑了一下,说:“寒落,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37章
我宠不坏的。
灼灼有力的心跳撞击着胸膛, 也撞击着别在胸口的羽毛胸针,岑寒落望着蒋南晖,这枚胸针好似奖章, 也像定情信物, 纪念着他们的重逢。
蒋南晖迈近一步,将岑寒落拥入怀中, 这一刻他有点动容。不是为自己,而是每每想到重逢时的画面, 想到六月六日那天, 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向岑寒落, 都是在走回温暖的人间, 这让蒋南晖内心愈发滚烫, 不由得收紧手臂。
蒋南晖长吁短叹:“踏实。”
岑寒落拍着他的背:“踏实就多抱抱。”
“抱着你太心安了。”蒋南晖偏了偏头, 嘴唇蹭过岑寒落的耳垂,停在他耳边:“我可以不去看头顶是白天还是黑夜,脚下是草丛还是泥土,人间是什么样子都可以, 只要你在。”
岑寒落抬手揉着蒋南晖的头发, 认命地说:“你这个无师自通的本领啊。”
“情到深处, 没办法。”蒋南晖道,“谁让我太喜欢你呢。”
抱了一会儿, 岑寒落跟着蒋南晖回家, 戳在客厅中思考应该把画挂在哪里合适。蒋南晖系上围裙,准备给岑寒落炖萝卜煲,见对方满屋子串游, 便说:“别费心了, 做完饭我来挂吧。”
“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岑寒落道,“我一定要挂在一个我觉得顺眼的位置。”
蒋南晖从冰箱中取出白萝卜:“那你顺便看看家里家具摆放的位置有哪些是你不喜欢,这几天我调整一下。”
等蒋南晖做完萝卜煲走出厨房,画已经挂好了,岑寒落选择的位置是餐桌后方、窗户左侧的那面墙,正对着客厅门,进门第一眼就能看见。
“我刚才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都挺好的。”岑寒落坐到餐桌旁,询问蒋南晖的意见,“画挂在那里怎么样?”
蒋南晖抿笑说:“我不瞒你,我还以为你会挂到窗户上,对着你家的奥特曼。”
筷子往空中一点,岑寒落眉飞色舞:“这是个好主意。”
“可别了。”蒋南晖笑着将盛好的肉汁萝卜放到岑寒落面前,细心叮嘱,“当心烫啊。”
早安晚安,一日三餐,小长假即将结束,十月七号这天气温回升,天空放晴,适合野外郊游。蒋南晖清早背着一大包岑寒落爱吃的零食——两人昨晚趁着超市打折一起去买的——上门履行叫早服务。
前两天第一次登门叫早,蒋南晖想着把人喊醒就行了,可一踏进岑寒落的卧室,寻见被窝里的人,蒋南晖哪儿还矜持得住,直接就上手抱了。岑寒落通常是醒了也装没醒,蒋南晖知道他是装的,两人各演各的,有时能抱半个多小时。
今天蒋南晖上门时,岑寒落已经醒了,刚洗漱完一脸清新。站在客厅窗边,岑寒落张开手臂,蒋南晖迅速换好拖鞋,小跑过去,牢牢地将人抱紧。
晨光斜进房间,温暖着紧密相拥的两个人。岑寒落的胳膊抬得太高,睡衣往上提起一截,蒋南晖半个手掌贴着他劲瘦的窄腰,背脊突然过电似的,酥麻感直朝下冲,致使他要命地叹了口气。
岑寒落感觉到了,使坏地贴紧蒋南晖:“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蒋南晖把脸埋进岑寒落的头发里:“饶了我吧,别乱动。”
岑寒落问:“那还抱不抱了?”
“抱。”蒋南晖道,“要抱抱。”
磨蹭到八点半钟才出门,坐上出租车,两人直奔宾州市最适合秋天徒步的一座山,亭鹤。亭鹤山不高,没建缆车,攀爬很费体力,且坡度较陡,极少有游客能爬完全程。
蒋南晖是第一次来,他用手机拍下入口处的登山地图,以防带着岑寒落走错路。爬山时,蒋南晖让岑寒落走在前面,他得一直让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才能放心。
岑寒落两手空空,步子迈得十分轻松。爬到一处缓步台,他回身对蒋南晖道:“给我背会儿包吧。”
“不用。”蒋南晖把保温杯递给他,“累不累,喝点水。”
岑寒落喝两口热水润嗓,喝完将杯子递回去,小休片刻,继续上行。秋风荡过树叶,林间有鸟鸣,蒋南晖听见岑寒落问:“你这么宠我,就不怕这样时间一长,我会把你对我的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考虑不了这么多。”蒋南晖道,“我这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就是全身心地付出,如果我在意和担心很多东西,没办法做到全情投入,或者总是在为自己打算,只能说我可能不是非你不可,于我而言,这段感情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了。”
“是嘛。”岑寒落得意地问,“非我不可吗?”
脚底是台阶,不能并排行走,蒋南晖往前伸手,抓了一下岑寒落的手,回答:“非你不可。”
几步路后又到了缓步台,岑寒落先踏上平地,转过身来看着蒋南晖。蒋南晖才刚迈到岑寒落面前,就被他的手包住脸,一会儿揉一会儿捏的,嘴唇因受到压力撅了起来。
“南晖,你就做你自己,什么都不要改,想宠我就可劲儿宠我吧。”
“你放心,我宠不坏的。”岑寒落笑道,“我只会越来越离不开你。”
半山腰处设有一方观景台,视野开阔,站在这里能够俯瞰到宾州的一角。蒋南晖取出相机拍照,取景器中的风景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岑寒落,岑寒落双手搭在围栏上,迎着凉爽的山风放远视线,神情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