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与娇花(37)
是谁?
风越辞见他略有异常,抬头问道:“怎么了?”
姜桓道:“不清楚,方才好像有人捶我……啧,难不成是此界的姜帝意念?我随口八卦下而已,这小心眼也是没谁了。”
风越辞抬手碰了碰他的头,看他没什么大碍,才收手道:“外传中曾有人言,江雪城主与姜帝之间有一段情缘,想来便是真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桓忽然心跳如擂,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大事不妙”之感。
空中飞鸟撞到墙上,头一歪,如丧考妣地砸在了地上。
姜桓:“……”
什么鬼?
风越辞推了推姜桓,走过去托起飞鸟,拂袖而过,将之重新放飞回了空中。飞鸟啾啾而叫,在他肩头飞了几转,恋恋不舍地飞过了宫墙。
姜桓看着他,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
风越辞坐回来时,察觉面上一热,是姜桓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姜桓目光也不躲闪,单手撑着下巴笑,“忍不住了,就算被打也要亲。”
风越辞却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眉目分外清澄,道:“姜公子,这样接触有何特殊之处?人每时每刻接触世间万物,与风相碰,与水相亲,为何你还会因此而开怀。”
姜桓道:“哎,我的小仙女啊。”
风越辞道:“姜公子。”
姜桓道:“好好好,不开玩笑。常言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心中无情无欲,便是风花雪月亦如坐佛前,阿越眼下是不会明白我此刻心境的。”
听他所言,风越辞颔首,未再多言,继续看书上记载江雪城主之言。
姜桓好奇道:“这个骆冰莹跟破解图卷有关?”
风越辞道:“此境中,你的身份是姜帝,那我所处的位置自然该是姜帝心念之人。姜帝一生未有情缘牵扯,唯有这位江雪城主,颇为特殊。”
姜桓皱了皱眉,忍不住就想反驳此言,“哪里特殊?”
风越辞沉思片刻,道:“姜帝生于末路皇朝,骆冰莹少时隐于凡尘,倘若外传中记载有真,两人应为旧相识。且姜帝征战百城时,江雪城是第一个臣服的。”
姜桓心说这蛛丝马迹找的也太厉害了,不愧学神级的,可这也证明不了姜帝喜欢的就是骆冰莹啊。
风越辞却已合上书,往殿内去。
姜桓拉着他的手,“阿越你去哪儿?”
风越辞道:“再去寻一些记载江雪城的书。”
姜桓自然与他一道,进了殿内,忽然道:“我感觉姜帝心念之人不是骆冰莹。”
风越辞道:“我亦为猜测,姜公子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姜桓摇摇头,笑了笑,道:“倘若真是骆冰莹,以姜帝的本事不至于奈何不了一个小姑娘,也不会舍得丢下她一个人离去,叫她香消玉殒。阿越不懂情爱之事,自然不理解其中弯弯绕绕。”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书阁。
风越辞先前已在此处寻过,知晓要查找的书卷在哪个方向,便径直往里而去,可等到他走进来一看,却见整个书阁都空了。
姜桓:“……这是不让我们找啊。”
风越辞平静地将手中几本放了回去,并无意外之『色』,仿佛早有预料,“倒也证实了一件事,此界留存的姜帝意念不仅是规则,他是有意识的。而他越是隐藏,越是表明,他与骆冰莹有旧,我们查寻的方向自然是对的。”
姜桓:“……”
整个图卷的时间仿佛静了一瞬,宫殿之外的飞鸟走兽花草树木无声无息间消散,仿佛被谁当成了出气筒。
姜桓忽然有点同情那个姜帝。
一定是姜帝离开前忘了给此处的意念留智商啊!
风越辞将书整整齐齐地放好,转身道:“走吧。”
姜桓问:“阿越想去哪儿?”
风越辞轻淡道:“我已知晓如何出去了。”
姜桓:“这才第一天,阿越你给别人留点活路吧。”
风越辞闻言,便转了方向,拿了姜桓早晨摘的花草回到殿中,放在书桌上的瓶中,随即按着衣袖,提笔研磨,铺开白纸,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写字。
他道:“那便明日再出去。”
姜桓早将什么姜帝骆冰莹抛脑后了,趴在桌前欣赏了会,夸赞道:“阿越真好看,手好看,字也好看,哪儿都好看。”
风越辞见他似乎无事可做,便拿了另一只笔递给他,示意旁边还有空位。
姜桓无言,却也坐了下来铺开纸,“我好多年没正儿八经地练过字了,画倒是画得还不错。要不你写字,我画画?”
风越辞道:“好。”
姜桓这下来了兴趣,盯着风越辞看了看,倏而凝神下笔。
两个人端坐一处,一个写字一个画画,倒也十分融洽。
只是姜桓每画上一会儿,就要抬头看一眼。
风越辞姿态端方无垢,无论是观书还是练字,做什么都很专注,且又十分守礼,是以目光丝毫未往他那儿偏移。
不知过了多久,姜桓扔了笔,一下子抱住他道:“好了。”
第38章 一梦(四)
姜桓忽然扑过来, 力道也大, 瞬间将风越辞手中的笔撞歪了, 在整洁的纸上划下一道长痕, 破坏了原先美观的字迹。
风越辞抬眼看他,目光不起波澜,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桓自觉不妙, 就抱住人哄道:“阿越,越越,等会陪你再写一张好不好?”
风越辞搁笔,摇头道:“罢了。”
姜桓眉开眼笑, 心说真是好讲话, 脾气也太好了。
他飞快地举起自己桌上的纸张, 道:“你看。”
风越辞看去,半响没开口。
只见黑白线条勾勒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小像,其上之人侧身而立,素衣长发,袖起清风,纵然看不清正面, 亦觉遗世独立,风华无双。
风越辞道:“是我?”
姜桓点了点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画人物像,除了阿越, 我不画旁人。阿越, 画得好不好?”
风越辞从不知旁人眼中的他是这个模样。
亦或是……这是姜桓眼中的他。
姜桓追问:“画得好不好?”
风越辞回道:“极好。”
姜桓笑着将他桌上的纸张与手上的收在一处, “那我以后专为阿越画像,要画一屋子那么多。”
风越辞又看了一眼,道:“姜公子,我观你画法,与姜帝望月图极为神似,可是模仿了其中意韵?”
姜桓:“啊?像吗?”
他自己盯着看了看,又回忆了下浮生望月图,没看出来哪里像。
风越辞却道:“很像,如出一人之手。”
姜桓想了想,收了东西道:“可能是不知不觉中受了望月图的影响,算了,不管了。”
风越辞还在沉思。
姜桓已然将他拉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往外跑,“坐了好久,外面天都黑了,阿越,我们出去看夜景吧!”
风越辞被他牵着跑,唤道:“姜公子,你慢些。”
姜桓大笑道:“别怕,不会摔着阿越!摔了我也接着你!”
两人跑到外面,果然见天『色』已晚,而空中明月被星光环绕,洒落如练的光华,满地清辉映着宫殿盛景,如梦似幻。
晚风清凉,姜桓脱了外袍铺在草地上,拉着风越辞席地而坐。
风越辞却站在一旁没动。
姜桓道:“这儿没有旁人,阿越就当陪陪我,别管什么礼数了。”
风越辞道:“你不冷么?”
姜桓一拍脑袋,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衣衫,瞬间跑回殿中,片刻又拿了件外衣跑回来,一下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你倒是提醒我了,可不能叫你受凉。”
风越辞道:“……姜公子,我在说你。”
姜桓却握住他的手,叫他感受了下掌心滚烫的温度。
风越辞默然,随即与他并肩而坐,但姿态仍是端正无比。
姜桓轻声笑道:“阿越,你知不知道,你对我都快有求必应了。”
风越辞道:“七日之约。”
姜桓道:“那早知道便该定千年之约万年之约。”
风越辞道:“胡闹。”
这一声轻淡之极,听来全无斥责之意。
姜桓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两人皆仰头,同赏夜景,周围寂静无声,唯星月交辉,相依相伴。
姜桓唤道:“阿越。”
风越辞望着空中月,问:“何事?”
姜桓却偏头看眼前人,见他容颜胜雪,恍如月下谪仙,喃喃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风越辞垂了垂眼眸,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看了大半夜的景。
月落日升,一夜无眠。
虽说裹了衣服,然而第二天,风越辞还是病了,被一脸懊恼的姜桓按在床上休息,看他跑里跑外地忙碌。
一会熬『药』,一会倒水,一会送书,一会又坐在床边陪着说话。
风越辞看着他精力充沛的模样,忍不住想,不累么?
到了晚间,姜桓『摸』『摸』风越辞的额头,入手温凉,总算不烧了。
他松了口气道:“你原先就体寒,突然发热,吓坏我了。”
风越辞低声咳嗽,道:“无妨。”
姜桓道:“我知道无妨,可谁让我心疼你。”
他一个接一个的直球打过来,完全不懂收敛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