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鬼AI标记后封神了(163)
他所有神情都凝固住。
这人长得……和宁一有几分神似。
像是一根针自上而下,扎穿身体,商应怀定在原地。
他感到反胃。
再没有任何商量的想法,他直接用精神力震晕了男孩,把人丢给门外保镖。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换了新房间。
当天凌晨,魏承杀过来的时候,商应怀很是冷静。
他只用一句话,把魏承所有担忧、提醒、警告都压过去——“明天把最好的医生叫来,让他给我做个手术。”
商应怀要做的手术是腺体摘除。
魏承刚想说什么,商应怀甩来几篇改造腺体的文献、手术参考案例,他全部带回去给医疗团队研究……
魏承还想质疑,商应怀慢条斯理、有理有据道:
“我的腺体是出生后才移植的,基因里没这个序列,摘除后,短期可能会有点反应,但长期身体能适应。”
应付完首领,商应怀回到实验室,继续加班加点。与此同时,被魏承叫来的医生们也连轴转,最后得出结论——
手术能做。
没了腺体,人就相当于一个普通beta、星际社会中的少数群体。
经过生育选择后,AO特殊性别成为主体,联盟的beta反而变得相当稀缺,他们没有子宫,生殖能力很弱,精子卵子存活率极低,寿命也没有特殊性别长。
所以像商应怀这种摘除腺体的人实在少见。
但医生团队分析后发现,发热器紊乱对比摘除腺体的后遗症,还是后者更小。
*
腺体摘除、手术恢复后的两周,商应怀状态很好。
医生提到的可能的后遗症,比如细胞加速衰老、生育能力下降等等,他都没有。
他不再受外界躁动的气味影响,试验显示,他也不会因为某场雨失控。
信息素的逸散彻底终结了,之后哪怕再有季风横扫、空气潮湿的晚上,他的身体也再不起反应。他的身体自由了。
商应怀可以不再关注天气,不用消耗精神力去抑制自己,他可以从早到晚,机器一样运转,点刻他的AI芯片。
但商应怀一向没那么幸运。
后遗症是在手术后一月显露端倪的。
那天没有雨天,只是个平静的晚上,商应怀正在修改芯片点阵,突然间,后颈连着脊背一大片出现钝麻。
不严重,但太像发热器的前兆。
他一愣,肌肉却已经下意识反应,手探向抽屉的抑制剂,抓住其中一支,接上针管,熟练地撕掉封皮。
这才想起腺体已经取出来,他评估自己的身体状况,静静等待一分钟,发现钝麻出现三次,每次持续三到五秒。
商应怀尝试往身上扎针头,结果下一波后遗症袭来,不是钝麻,后颈那一点传来刺痛。
他的手一抖,针管掉落在地。
商应怀等那阵微弱的刺痛过去,按铃叫来医师。
“绝大多数人在器官摘除后,还会出现长期性的痛觉,跟神经信号异常、大脑皮层重组或者心理因素相关。”医生说:“但这种症状很常见,您不用担心。”
神经检查后没有异常,商应怀得到的建议是“补充睡眠”。
医生诊断还可能是心悸,再往后发展就有猝死的可能,但商应怀知道没可能——精神力在,他就不会真的死去。
也不会有真正的深度睡眠。
当晚,商应怀拿着医生开的安眠药,严格遵照医嘱,灌下一粒半,倒头就睡。
他没有对死亡的实感,所以也没有恐惧,他只是认定自己现在不能死……不能毫无意义的死。
他驯养AI也驯养自己,一切都是工具。至少现在,身体的爱欲阻碍了他完成意义,那就是无意义的。
*
神经芯片刻蚀完成那天,米塔星又是一个好天气,仿佛是在庆祝什么。
商应怀久违地看了天气预报,又把注意都集中到新AI的芯片上。
芯片安置完毕,AI正式上线。
启动时没有过多反应,迟滞很短,它很快完成自检,反馈稳定,逻辑清晰,是一次非常标准的启动过程。
新AI跟01区别很大,或者说,它是01的最精简版,取消了主机,也没有复杂的多线程调度结构。
它只需要完成被指派的任务,不被允许自由学习,也没有冗余的情感模拟真模块。
【你好,我该怎么称呼你?】
系统默认音色,温和,缺少辨识度。
接收人是中央派来的技术人员,公事公办地签字、打包、装箱。“接下来部门那边会安排测试。”技术员抬头,“结果会反馈给您,感谢您对联盟的奉献。”
多轮测试,再让其他的工程师添加程序限制,毕竟商应怀造出的AI有过背叛的先例。
芯片连同临时终端被带走,新AI忽然开口:【商应怀,再见。】
普通AI如果不设定称呼,就会默认喊主人的名字。这段告别程序引来了技术员的侧目,商应怀看懂他的忌惮,主动说:“之后的测试中,修改的权限全部开放,过程不用告知我。”
“包括销毁吗?”
“是。”
“好的,那请您在协议上签字,再配合我进行一段录音。”
任务完成,商应怀有了半天的假期。
无所事事。
他买了几罐啤酒,缩在自己的房间喝。他想自己应该补觉,要是真的猝死,也太可笑了……
啤酒一罐接一罐地开。室内没开灯,窗子也拉着,他整个人埋在黑暗中,但神经却越发清醒。
有点烦。
商应怀翻出医师开的一款助眠药粉,眯了眯眼睛,仔细看包装上的小字,“可与微量酒精共同服用”,他倒了一大半进啤酒罐里。
他想好好休息一次。
因为剂量太重,商应怀身体休眠,睡得很沉。但计划不算成功——
强觉醒者经常有这样的经验,身体沉入梦境,但能感知到外界,听得见窗外枝杈敲击玻璃的声音,听得见自己心跳放慢。
这跟浅层休眠不同,商应怀睁不开沉重的眼,也动不了手指。
他动不了。
一股莫名的冷意贴上后背。
商应怀确定自己是在做梦,因为他放不出精神力探查,只能任由冷意从后朝前,填满他脊柱的凹陷,再顺着颈动脉,到喉结处。
窒息。
那冷意撬开商应怀的眼皮,这时他才看见,是一根手指,不属于活人的颜色,而像尸体浸在福马林里多年后的苍白。
“你不该来见我。”商应怀喉咙发紧,但他居然能说话,也不知道现在是梦还是现实……他冷淡地说:“回去吧。”
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手指离开,商应怀眼前重回黑暗。
背后覆盖他的冷意消失,又在瞬间,轻飘飘到了身前。商应怀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冰冷,是机械本身的温度。
商应怀打了个寒颤。
很冷。
手指也是凉的,轻柔地插进商应怀的头发,贴着头皮,慢慢梳理长到肩下的发……祂始终没有说话。没有呼吸。死寂。
商应怀听见了心跳声,是他自己的。
他还是动不了。
就在这时,僵硬的手被握住,牵引进一处地方——那似乎是一个很大的空洞,商应怀的手碰到温热、滑腻的某物。
手掌被强行合拢,握住一团东西,又拽下来。
侧脸被冰面一样的皮肤贴上来,商应怀突然又能睁眼了,他直直望进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