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鬼AI标记后封神了(95)
就像某种本能驱动下的归巢行为。
然后,不再动了。
小队有作战的经验,但面对蜂巢经验很少, 只有陶斧和沈同有过经历,这次清理,队员都没想到这么顺利。
从他们脸上只看出一个词:劫后余生。
然后很快又变成沉闷。
远星是蜂巢的地盘,之后类似的清扫还有很多,未必每次都能这样幸运。
六队任务完成,按命令,奔赴远星基地。
第三军这次前来,是协助清理蜂巢群,基地的常驻部队是联盟直属的“警戒军团”,一支特种部队,常年在边缘星过渡地带处理蜂巢和星盗案件,装备水平远高于地方军团。
基地坐落在一颗类地恒星环绕的贫瘠岩石星上,外壳能抵御中小型导弹、腐蚀性尘沙与能量辐射。
基地跟军舰的设置相似,分三层,地下有低温储备区和补给库,地表层分为战术部署指挥厅、宿舍区、维修区、医疗区和和隔离区,在离地近百米的顶层,设有通信塔和小型医疗室,以及三处外部舰桥,远星舰队如需补给或换员,就在此靠泊。
六队停靠降落后,被带入小型医疗室。
墙体是全合金隔音材质,窗户为双层单向玻璃,检测室里摆着一台类似CT的仪器。
军医很自豪地介绍,这是人类目前唯一能量化蜂巢感染的设备,原理是通过脑电扫描,对比战前后个体精神力曲线,判定是否受到蜂巢污染或干扰。
“但这大家伙有两个缺点,”军医说,“很贵,制造贵启动也贵,报告出的还慢。”
鉴于此,军医先做的是一套相当粗糙的检测。
商应怀原本还怕自己的精神力被捅出来,闻言,放心了。他只来得及瞥一眼那仪器,下一秒,隔间的单向玻璃便被关闭。
军医为他们贴上脑后电极片,目光在光屏上的一串曲线上扫过。
商应怀是最后一个做检测的,听见军医说:“居然没有感染……”
他心中一动:军医这话的尾音比正常语气高,更像是讶异。
但士兵没被感染,正常反应不该是祝福,至少得说一句“太好了”“你运气不错”吧?但这惊讶里混杂着说不出的遗憾。
远星直接对抗蜂巢,因此医疗室也跟普通军医院不同,除了通用体检区,还有精神力干扰检测区。
十五分钟后,六队全部人员做完检测,陆续走了。
商应怀走出去,但马上,他以“身上有点不舒服”为由,重新推门进入检测室,医生回身看他,面露讶异。
但他没来得及出声,商应怀启用意识病毒,同时让宁一掌控所有电子设备。
他观察过,小型医疗室配备人员不多,耽误几分钟,不会有人发觉。
不到半秒钟,医生眼神发空,再聚焦时,商应怀问:“你们是不是早知道,六队进入的远星区域存在蜂巢污染?”
他用的代词是“你们”,如果军医有问题,那他背后一条线都有问题。
医生:“是。”
商应怀:“那为什么还要让小队侦查?”
“因为你们是边缘星人。”
“什么意思?”
“边缘星人的基因构造与蜂巢病毒的相容性更高,更容易被感染寄生……”他说,你们是活体探针,先替主力部队扫一圈。
安全回来的话,证明该区域蜂巢危险不高;死了,军方可以回收数据,再做调整。
六队能毫发无伤地回来,不在预期里。
——高浓度蜂巢群攻击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长期寄生,伺机转移,另一种是直接附着人脑、吸取特殊电能。前者脑死亡的概率比后者低,但最终结果相同。
一分钟后,门再次打开,商应怀走出医务舱,军医在后笑着送行。他被问话的这段记忆已经被删除。
尽管初次检测结果没问题,六队还是被安排在最上层隔离区,进行为期72小时的单独观察。
按照蜂巢风险防控标准,从远星系返回的队伍,都必须完成隔离——只有连续三日未出现思维迟缓、反应障碍、短时情绪突变等表现,才能进入普通军营。
商应怀走进隔离A区,却不见队长。
“基地开统战会议,要求中校及以上的军官都参加,队长去开线上会议了。”
*
陶斧的面前只有一块光屏,同步转播会议。
会议进行到第二轮,现在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各小队队长在分享想法,说着说着,就拐到六队身上。
陶斧的警示传回后,基地统战部当即派了专业人员,携带检测仪器,去星球周遭探查。
没有蜂巢的任何踪迹。
会上,发言军官没有点名地批评了某些队伍:缺乏实证精神、萌生退缩心理、需要加强思想改造。
“报告都到统战部去了,搞得像真有点东西,结果呢?”
“对待同僚不要太苛刻,要互相理解。”二队队长笑了,语调懒洋洋的,似乎是给陶斧找台阶,“谁不知道六队人少,带的设备也少,估计是被磁场影响了识别,出故障了?”
“我看是胆子出了故障。”
会议厅这一角响起压低的笑,被军用录音器完整捕捉,传回第三军的内部频道。
陶斧眼神没什么波动。这种言论他早听习惯了,打仗太压抑,士兵都要找一个发泄口。
六队就是最好的目标,说什么都不用怕得罪。
二队队长继续笑着说:“一队都把星盗打散了,他们还不敢落地清扫啊?啧。”
坐在会议现场的,是各小队队长,只有一队队长没有参与讨论,他军姿笔挺,如军官手册上抠出来的一样规整。
——第一小队,机械师林晟明随行的队伍,也是综合战力最强的一支队伍,全员毕业自首都军校,更有甚者是军官世家。
通常遇战役,都是他们负责主力战场,别的队伍侦查、殿后和扫尾,最后功劳分配,总是一队最大。
有不满的队伍会暗地叫他们“权贵队”。
队长们立场灵活,如果一队不在场,就会同仇敌忾,一队在场时就抓紧时间讨好。
第三军有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一队队长林颂跟六队陶斧,有旧仇。
前几年,林家往第三军输送自家子弟,被陶斧当众戳穿“裙带关系”,还惊动了中央的审查组。
虽然最后无事发生,但林陶二人的梁子算结下了。
可林颂心高气傲,认为六队不配他出手针对,其他队伍捧着“太子”,找到机会,就会拿六队寻乐子。介于玩笑和嘲笑之间。
三队瞥着林颂的脸色,加重语气:“哎——也不能怪六队,毕竟有人年纪大了,关节跟机甲一起生锈,也正常。”
视频会场里的光线闪烁,正落在陶斧静默的脸上。他不言不语,像是根本没听见挖苦。
他听见了。
但他用了很多年明白,愤怒是一种权力。
同一时间,另一场会议正在基地的更上层召开。
这是一间专用于危机通报的指挥舱,墙壁厚重,四周屏蔽所有信号,会议桌中央是一份通报报告,上方盖着最高级别红印,标识着两个字:感染。
——在常驻军团本周的常规体检中,三名士兵检测出被寄生的迹象。
四方的长桌边,一排人围坐,座次分明。
中将最先打破沉默:“为什么现在才检测出来?”
军医署执行官额头渗出冷汗:“我们怀疑,蜂巢已经演变出智力,学会了潜伏人脑、隐藏自身。这一次发现异常,是因为那三名士兵自己挣脱了寄生,在死亡前,通知了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