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鬼AI标记后封神了(75)
一盏忽闪的感应灯,镜面有些发雾,酒侍肌肉虬劲,撸起袖子洗了把脸,水珠溅落时,他后背被人拍了拍。
常年躲避追捕的经历让他神经绷紧,马上转身,放出的这一拳足够断了人鼻梁。
但商应怀比他更快。
精神力像丝线般无声放出,酒侍眼神一空,瞳孔轻微扩张,晃了一下,像被抽干神志的提线木偶——
〔“意识病毒”已激活,预计作用时间:五分钟〕
宁一守在卫生间门口,挂上“正在清洁”的牌子。商应怀盯住侍从:“听过‘灰猫’没有?”
那人眼睛翻白,抖动几下,说:“知道……她、她上个月打了一场放血局,开了三个新人的罐头。”
“开罐头什么意思?”
“玩新人……看他们多久会被打出脑浆、血飙最高的,打赏就最多。”
酒侍还在继续说:“灰猫、跟我蹲过同一个牢房,三十三区,她被选中了、后来才发达的……”
“选中?”
“选中就是……”
商应怀突然感觉对方的精神力脱轨,像拉过了限度的弓弦,剧烈颤动。他眉头一拧,立刻下最后的指令:“忘记你刚才说的所有。”
面对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超过时间对方会崩溃,所以技能失效;如果面对觉醒者,失效的原因大概会反过来,是商应怀精神力耗尽。
出了酒吧,商应怀给宿安发了条消息:【晚上的比赛,我还是想看一看。辛苦你安排了。】
信息发出后,商应怀脚步不停,离开灰市和平街,走五分钟后,到了一处公共电话亭。
他输了老城区特有的接线号段,按下拨号键。
信号传输几秒后,通讯接通,对面没有声音。
“帮我查一个人。”商应怀说:“宿安,代号灰猫,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和李家关系很近,在拳场打比赛。全身改造比例超过80%。帮我查她的背景,尤其是在监狱三十三区的经历。”
宿安跟不明改造有关系。李小满的爸爸疑似卷入人体实验。拳场运送选手尸体。鸽子基因变异。
商应怀心里发沉:他这辈子是不是跟人体实验过不去了?
地下组织要商应怀三天后联系,挂断通讯,
折腾几个小时,已经快天黑了。
夕阳像一颗熟透的橘子,懒洋洋地往都市落,把整颗星球染成蜜糖色,两人的影子像拉长的糖丝,融化在地上。
宁一始终跟在商应怀身后几步,在旁提醒:“我可以调取米塔的监狱数据库,帮您更快定位宿安的服刑记录。”
这次他学乖一点,没有再说“入侵”。
街边有一家露天咖啡馆,老板在擦拭玻璃杯,杯壁泼洒暖暖的金光。
商应怀要了两杯咖啡。宁一手指触碰杯沿,以为自己某处惹恼了商应怀,才换了一杯含糖量超标的饮品。
“抱歉,”他第一反应是道歉,然后问商应怀,“您想要我饮用它吗?”
他体内配备异物摄入的胃袋,还能释放模拟胃酸溶解,但一次都没使用过。
进食和睡眠一样,对他没有意义。
但这两样都是人类喜爱的生理活动。
商应怀突然说:“别您过来您过去了……我给过你正常对话的语库,为什么不学?”
轨道电车叮叮当当行驶过,氛围一下子轻松起来,商应怀点了点宁一的咖啡杯,话中带着点调侃:“是不会学,还是不想学?”
宁一不说话。
夕阳又黯一点,他坐得很直,跟街边的白桦一样直,干净却不近人。他端起咖啡,试图用饮用代替回答。
“因为你不想学,”商应怀自问自答,笑了笑,“你在坚守AI和人类的界限,为什么?”
“因为作为AI,我对您才会更有用。”
——因为不彻底成为人类,你就不会抹杀我。
宁一咽下咖啡,味觉系统告诉他,液体的甜应该压过苦,但他尝到了咖啡豆的涩意。
商应怀注视他,语调轻巧:“如果我把‘更像人’插入你的底层逻辑呢?”
“……”宁一又咽下一口咖啡。
“但我现在更想把你当人培养。”商应怀问:“对了,你现在还想要自由吗?”
众所周知,“对了”之后的话才是重点。
“有一点。”宁一说。他们同时想起地球星的那场“乌龙”,以为主人被替换的AI,攻击了主人,说,杀了你,我才能自由。
那时的它思考过自由,但自己想不想要自由,它并不清楚。
“放弃一部分自由,获得更大的自由。”商应怀笑说:“做宁一,你可以把我当普通朋友,活的轻松点。”
坚持做AI,那我就只能是你的主人;如果你更像人,我就放你更自由——因为你顺从我的实验方向。
宁一抬眸,夕阳的蜜橘色覆盖他的眼睛,不甜蜜,只像一片寂静燃烧着的火焰。
“更大的自由里,包括生死的自由吗?”他问。
商应怀的眼神从轻松变成审视。片刻后,他说:“不。”
宁一忽然笑了,不是系统操控的那种“标准式轻笑”,而是真正笑出声——短促,不平稳,像砸在水泥砖上的小雨点。
太阳落山了,米塔星今晚又下雨。
“好啊。”短暂的静默后,宁一问:“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先生,还是应怀?”
在宁一提到“生死”时,模糊的危机感就已经掠过商应怀心头,他压下不表,端起还没动的咖啡,说:“随你。”
其实两个称呼都挺人机的。
宁一从善如流:“好,我会根据情境调整。”
商应怀:“我们人类不会这样说话。”
宁一改口:“那我以后……看心情叫。”
风停了,太阳落下一线,通讯器震动,宿安给了商应怀回复:【好】
地下拳场的灯光设计过,昏黄带冷,从高处斜斜压在观众席上,擂台正上方悬挂一组高强度聚光灯,色温偏冷,高对比度,选手的汗水和血格外夺目。
宿安站在擂台上,像块沉在深水里的金属,沉默、沉重而安静,直到开场铃震才动起来。
第一场,旗鼓相当,打斗焦灼——宿安绕圈、试探,偶尔试出个破绽,又松手,最后十秒,她终于利落收尾。
观众席炸开一片欢呼。
宁一说:“她可以轻松解决对手,故意拖时间……这是场表演赛,让观众低估她的实力,影响下一场的赔率。”
涉及逻辑推断,他又变回客观冰冷的语风。
果然,第二场,宿安一击KO。
片刻后,观众席爆出骂声“退钱!”“黑幕!”,但都被压在欢呼中。
第三场,宿安连胜。商应怀押注押得不多,但也小赚一笔,表现的像个青涩的老师,不敢看比赛,只在最后宣布结果时,露出喜色。
“演。”宁一评价。
商应怀侧过脸,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盯住角落的宁一。宁一目不斜视,看擂台:“表演赛。”
宿安完成三场比赛没用到一小时。
她说过,这是她最后一场比赛,老板出五万请人。终于赢了,宿安明显很高兴,请商应怀和宁一吃宵夜、喝酒。
商应怀提到了今天追见的面包车,还有尸袋里的拳手。
“有些死是假的,尸袋演给观众看,”宿安喝了酒,话多起来,“很多是老板看选手胜率高、逼他输,死了好下场,观众不敢查的。换个名字、换张脸,过几天又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