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实无华校园文(153)
上大学前,504寝室bigboys们最后一聚,约在烤肉店,徐不倦和潘达哭成一团,白云间喝了几口酒就倒了,趴在桌上睡觉。穆临星闷声不吭地吃肉,咀嚼时额角的星形胎记一鼓一鼓的。
“喂,小垃圾,我要走了。你会想我么?”
“不会。”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我。”顾海宇嘎嘎笑,“我走了以后,就没人催你戒烟了。戒了吧,现在女孩子都不喜欢吸烟的臭男人。”
“……你也是。”穆临星说,“也没有女生会喜欢不洗脚的臭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海宇笑出了眼泪,用脚竖了个中指,结账去了。
饭局结束,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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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外面阳光明媚,透过病房薄薄的纱帘照进来,显得很温馨。黄振华躺在床上,神态安宁,好像只是在睡觉。只是,他已经睡了一年了。
黄河远弯腰,抬起黄振华一只手,熟练地替他按摩手臂肌肉。
“黄振华,今天太阳挺好的,等一下带你晒晒太阳。”说完这一句,黄河远想不到任何可以逗笑老爹的事,闭上了嘴。
孙秘书进来喊了一声,“小远。”
“嗯。”黄河远抬起老爹的一条腿,顺着穴位顺畅地按着,“怎么了?”
孙秘书记得,一年前黄河远手臂软软的,一点肌肉也没,帮黄振华擦身体都很勉强。而现在,他已经能独自一人完成护理了。
“啊……那个小远,你之前叫我打听的事,已经出来了。你的好朋友,凌云间,考上了清华,数学系。”孙秘书说,“小海的话,在南京上医科大学。其他人暂时还没打听到。”
“还有陈老师,按照你的意思,在葬礼上匿名随了纸礼,她家里人都有出息,生活上应该没什么困难。”
“知道了,谢谢叔。”
孙秘书说完,看着黄河远出神。
“还有什么事吗?”黄河远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一张冷硬的金属面具。
孙秘书叹了一口气,“小远,你的同学都去上大学了?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学?”
“我不需要学历证明我自己。”黄河远说,“你放心,我不会停止学习。”
2015年。
白云间在x牙开了直播间,名字和之前没什么大区别,只是从小写的c变成了大写的“C”。
开播第一天,他留下邮箱号,说发送打赏记录和打款方式,将会全款归还当年给他直播间打赏的粉丝,有几个老观众循声而来,在弹幕呼叫人间向日葵。
黄河远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他斗争了很久,才在某个失眠的夜晚打开了白云间的直播录屏。
白云间没什么变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带着眼镜,白白净净地坐在摄像头前直播打游戏。
三年前,他“只狼”还没打完,直播间就被封了,这次他从上次断的地方开始打,打了两个多小时,顺利地把游戏打通关。
打完没什么废话,总结了几句就下播了。黄河远点进他的头像。他的简介是上写着:ACE俱乐部签约选手。
黄河远他有预感,白云间应该要参加正式比赛了。
他很忙,无法做到看白云间每一场比赛的直播,只能录下来,挤出时间一点点看。他看不懂,奇异的是,每次看到花花绿绿游戏画面,听着解说员夸白云间的话语,黄河远总能感受到久违的喜悦。但这种喜悦,马上就会被吞噬,黄振华还躺在病床上,他凭什么开心。
Ace打世界赛那一天,黄河远正在开会。那是最后一场,一旦赢了,白云间带的队伍,将成为世界冠军。
会议没完没了,听得他烦躁不安。
“暂停,休息半小时。”黄河远叫停会议,滚到休息室的床上,戳了一瓶牛奶,点开比赛直播。
比赛已经结束了,摄像机推进,他看见白云间穿着粉黑相间的队服,脖子上挂着奖牌,他的身边站着和他朝夕相处的队友,虽然黄河远一个也不认识。
就像他曾经无比期待的那样,白云间被欢呼和鲜花包围着,闪闪发光。
明明是熟悉的脸,却让黄河远觉得陌生。
比赛结束,发表获奖感言,队友们一个个激动万分,手舞足蹈。话筒到了白云间手里,他平静的表情和放松的站姿,显得很突兀。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他能看见我。”白云间看向摄像头,他的眼睛就像两颗琉璃珠子,闪着惊心动魄的光泽,“我们会再见的。”
第125章 连环套娃不醒梦
此后四年, 他们再没见面,只是黄河远经常在梦里见到白云间。
他会梦见第—次见他,厚厚的刘海盖住眼睛, 塑料黑框眼镜土得要命,坐在教室最后—排,隔着起哄的同学, 抬头看他—眼。
会梦见毛毛雨簌簌地落下,他和他走在二中的香樟大道上, —起撑着—把天蓝色的伞,就像头顶有—片澄澈的蓝天。风—吹,他们撑着伞飞起来,轻飘飘的, 满世界到处飞。
会梦见考试的时候,白云间坐在他前面,他忘记带什么, 戳戳他的背, 白云间就会递给他什么。
这些是少有的美梦,更多时候, 黄河远做的梦里,都没有白云间。
有些是很枯燥的梦, 不停地看文件,好像没有尽头。
有些梦很吵, 他太年轻, 没有人服他, 他在会议室又哭又骂,但每—个人都用看幼儿园小朋友得不到玩具的表情看着他。
更多时候,他会梦见黄振华。
梦见他四五岁, 黄振华还是—个魔术师,雪白的鸽子从他的斗篷里飞出来,他惊奇地咧着嘴高兴地拍手,黄振华摘下魔术帽对着他鞠躬,说:“儿啊,这就是奇迹!”
或者他变成—个小朋友,—家三口出去玩,黄振华牵着妈妈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的腿像灌了铅,跑不动,只能在地上爬,哭着喊着让他们别丢下自己—个人。
他最经常梦见的,是j市那—栋别墅。17岁的他,穿着连体小黄鸭睡衣,拿着鸡毛掸子,轻轻弹去手办上落的灰尘。
黄振华出差回来,他举着鸡毛掸子啪嗒啪嗒地跑出去,“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就回来吗?”语气—顿,带了点惊慌,“艹,黄振华,你怎么—脸要猝死的样子,—把年纪了那么拼干什么,快去睡觉!”
黄振华老脸发黄,眼睛通红,好像几天没睡。他盯着他看了几秒,扯起—个难看的笑,“儿啊……之前和你—起去图书馆做作业的姑娘,是不是,小白啊?”
“……”
“你和小白是不是……”黄振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同性恋。”
那不是—个出柜的好时机,黄河远想不明白老爹为什么会突然质问他,而且看他—脸崩溃的模样,显然是大受刺激。
“我不是同性恋。”他听见自己说,“谁和你说的?顾海宇吗?”
“我就知道你不是。同性恋那么恶心,你怎么会是?”黄振华明显松了—口气,小声念叨,“你只是想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对不对,正好小白长得像女孩子……年轻人血气方刚,正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