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夫(25)
柳羌芜想去安抚陆准的情绪,被他一挥手扫开了。
所幸只磕在了沙发上没有受伤,柳羌芜缩进沙发上,不敢插嘴了。
陆燕亭咬住腮肉,憋住气去扶柳羌芜,压抑道:“妈,你先回屋。”
柳羌芜担忧地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
林阿姨看准时间接过柳羌芜,把她扶走了。
待两个无关人士消失在战场上,陆燕亭讥讽道:“我让你养我了吗?”
“你连生我也没问过我的意见,凭什么又要过问我的人生。”
“凭你是我的儿子!”陆准抄起手边的碗砸了过来,“你再不甘心也不能爬回柳羌芜的肚子里,你陆燕亭,就是我陆准的儿子!这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陆燕亭站在原地,没躲。
碗身很光滑,但陆准砸过来时没有收力道,碗擦着他的额角过去,砸在墙上摔碎了。
薄荷味弥漫出来,陆燕亭背过手随意地擦了一下。
当你从小到大慢慢认准了一个人的个性,那么他做出再离谱的事情,你也不会为此震撼生气了。
因此你早已经看透了他的为人,你知道这就是他真实的样子,你无从改变,任何语言在他面前都是乏力的。
“所以我这个儿子在你眼中,有多少价值,你衡量出来了吗?”
陆燕亭扳着手指:“学习不行,零分,钢琴不行,零分,零分,零分。”
“信息素。”陆燕亭扳起了唯一的数字,“哦,信息素,s+,联姻吃香,加一分。”
“一定要利用好这个价值,一定不能失去这个价值。”
“要利用就利用个大的,贺理事长家正好有一个适龄的omega。”
“陆理事,我猜得对吗?”
陆准颤抖着手指,面上五官扭曲起来:“滚。”
“滚!”
陆燕亭正有此意,迅速走上了楼。
陆准没想到他滚得这么快,错愕又窝火地在他身后喊:“陆燕亭你听着,贺宜年的事情没得商量!”
本来也没指望有商量。
陆燕亭头也不回地加快步伐。
经过柳羌芜和陆准的房间时,陆燕亭站住了。
房门没有关严实,漏了一个小缝。
陆燕亭抬手敲门。
没等第二下敲下去,柳羌芜打开了门,把他拉了进去。
“小陆!”柳羌芜蹙着眉,又是担心又是埋怨地说:“你怎么又跟你爸吵起来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听话一点,别跟他犟,你爸这个人,他生起气来六亲不认的。”
“妈。”陆燕亭问,“你伤到了吗?”
“没有。”柳羌芜安慰道,“你爸没有用力推我,你……你头怎么了?”
柳羌芜瞪大了眼,哆嗦着退了几大步。
陆燕亭反应过来,伸手遮住了伤口:“没事。”
但是他的手背上还残留着先前的血迹。
亲人之间信息素的影响会小很多,近乎于零。
柳羌芜却又退了几步,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薄荷味,
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陆燕亭垂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柳羌芜。
他知道,作为母子,他的信息素对柳羌芜根本没有影响。
就算他是个s+,柳羌芜只是个A级omega,他的信息素也不会产生任何压制力,但柳羌芜还是一步一步地后退,瞳孔颤动起来,其中隐含的恐惧情绪,甚至超过了看他和陆准打架时的不安。
“小陆。”柳羌芜不敢看他的眼神,眼泪转眼间掉了下来。
“对不起。”她哭着摇头,不断地后退,直到后背接触到墙壁,退无可退,她靠着墙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哭到不能自已:
“对不起,小陆。”
“妈真的……太害怕了。”
她无意识地动着手臂,摸索到了后颈的腺体,奔溃的哭泣影响到了呼吸,柳羌芜痛苦地张大嘴,一边扣着腺体,一边艰难地大口呼吸。
“对不起……”
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神情怎么也控制不住。
对面在看着她的是他最亲的儿子,但她害怕到不敢正视一眼。
“妈……”陆燕亭闭上眼,“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我现在就出去,你好好休息。”
他的第一次信息素紊乱是和分化一起到来的,在医院。
医生都看在旁边,没出什么大事。
医生建议他立即手术,把信息素浓度降下来。虽然会因此降到普通的s等级,但不会有其他的副作用。
但陆准制止了他们。
后来就再也没人就他的病症提出过意见。
他还是那个不稳定的s+。
他事后有找机会自己去询问医生,但为时过晚,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稳定的s+了。
他犯病时越来越不能掌控自己,直到一次易感期,家里只有他和柳羌芜两个人。
而他大逆不道,在那一天失去了理智,攻击了他的亲生母亲。
他没有全然失智,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反锁进了房间。
可攻击的行为也像信息素紊乱的病症一样,永远不能被抹去了。
柳羌芜一直都是个胆小的omega,顺从家里的联姻嫁给了陆准,并竭尽全力做好自己的角色,她战战兢兢地维持着他们的小家,即使无人认为这是个家。
从那天起,她不止害怕那个喜怒无常的丈夫,还害怕那个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
第20章 还是有事一下吧
“你头怎么了?”凌度偏头问。
陆燕亭进教室时他就发现了伤口,很长一条,还没有开始结疤。
昨天见面写卷子时还没有,是昨晚新增的。
陆燕亭坐下后,那条伤口就正对着他这边,想不注意都难。
为时一个月的同桌做下来,凌度自认表示一下关心也是正常范围的询问,没有任何让人误解想多的含义。
陆燕亭从手机里抬起头看他一眼,随后说:“没事。”
“还是有事一下吧……”凌度放下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么长的伤口,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到时候去医院更麻烦,还耽误学习……”
“凌同学。”陆燕亭“啧”了一声,向后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凉凉地问:“除了学习,你还能说点别的事吗?”
凌度在脑海中极速思考了一番,决定收回最后一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
陆燕亭等了几秒钟,没听到更多的话,气笑了:“行,处理。我下节课间去医务室处理,行了吗凌同学?”
“不用等下节课间。”凌度摸了摸口袋,掏出张创口贴,放在陆燕亭桌子上:“先贴上吧。上次我被篮球砸到,随身带了几张创口贴,还没用完。”
陆燕亭瞥了瞥放在英语卷子上的创口贴,没动:“怎么贴?”
“撕开,贴上去。”凌度说。
“……”陆燕亭缓缓磨了磨后槽牙。
“那个。”凌度回头,说话的是一直坐他们后面的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女同学:“如果需要的话,我有小镜子……”
不记得叫什么名字。
陆燕亭一记眼刀飞过来,那个女同学吓得缩了缩肩膀:“打,打扰了。”
“不打扰。”凌度抡着胳膊拦住了陆燕亭看向这边的视线,对那个女同学点了点头:“如果方便的话,感谢。”
“凌度?”陆燕亭不可思议地吊着眉瞟过凌度放在创口贴旁边的小镜子。
确实小,是个圆形的迷你镜子,背面是粉色的,还贴了很符合女生审美的卡通贴纸,平时放在桌洞里,需要时掏出来看一眼,方便又不显眼。
凌度想了想:“我可以帮你拿着镜子。”
陆燕亭哼道:“休想。”
“看镜子。”凌度捏着圆镜的边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