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夫(60)
脏器畸形没有特效药,患者脏器随着发病程度的加深渐渐畸形,挤压破坏正常器官,痛苦不堪,至今没有根治的方法,只能缓解。
缓解方法其一是注射他人正常的信息素,中和病人本身特异的致病信息素,但需要信息素供体和病人的信息素契合度足够,且需求量巨大,提取大量信息素对供体本身来说也是伤害,一般只有病人的直系亲属或者伴侣才愿意供应,尽管如此仍然只是杯水车薪。
他用小鼠做实验,就是希望找到患者特异性致病信息素的成因,从根本上解决脏器畸变,但小鼠和人的信息素还是有差异,他没有足够的实验体,在小鼠身上只初步进行了猜测,那是篇不够成熟的论文。
缓解方法其二就是中药藏红花,其内含有特殊的物质,能减缓病人的痛苦和发病的速度,脏器畸形病人家中,几乎摆脱不了这种味道。
他上辈子做这个课题用了四个月,实验室购进大批大批的藏红花试图解析其内物质,其他的中药他可能不了解,藏红花的气味绝对不可能闻错。
他第一次见李想就闻到了,但他误以为是李想的信息素气味,并没有在意,直到进入家里,更为清晰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他才意识到这个气味不是由李想本人发出的,而是他在环境中待久了衣服上不小心染上的。
“对。”李想坦然承认。“不知道我们见多识广的凌同学有没有听说过脏器畸形。”
“听说过。”
凌度在李想的指示下换好鞋子,李想给他们端来一杯水,让他们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毫不意外道:“虽然少见,不过果然难不倒我们凌同学啊。”
“什么‘我们’,谁跟你‘我们’啊。”裴挺插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行行行。”李想妥协地摊了摊手,“你们,你们。总之是你们一定要来我家做客的,那就别怪我招待不周了,毕竟我本来也就是客套一下,谁知道你还真过来。”
窗外还很亮,李想就没有开室内的灯,借着自然光线在眼睛的遮掩下肆无忌惮审视凌度:“凌同学平日不是对我爱搭不理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说来就来了?”
本来理由不是那么好编的,但这就送上来了。
凌度面不改色扯谎:“我最近在研究脏器畸形有关的课题,跟林教授提了一嘴,他就告诉我令堂正是此病的患者,我想跟她聊几句,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这么巧吗?”李想若有所思问道。
“正是这么巧。”凌度从口袋掏出一支录音笔,“不知她方不方便。”
“看来凌同学是有备而来了。”李想笑了下,“方便倒是方便,正好她最近状态不错,也缺新鲜人说说话,上次还嫌回回都是我找她说话,烦了。”
“但是——”李想还是笑着,眼尾不动声色眯了眯:“希望凌同学别太过打扰,聊两句就好,久了怕还是伤身体。”
“那我也……”裴挺跟着说。
“他不行。”李想立刻就指向裴挺,不客气道:“他这么一惊一乍,万一吓到我妈怎么办。”
“我哪有……!”
“好。”凌度对裴挺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可以吗?”
“学神?!”裴挺被他们三言两句决定了去向,眼睁睁见其他两人搭伙走向卧室。
好在李想很快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见他抡长了脖子巴巴望着卧室门,嘲道:“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怎么对那个姓陆的这么不自信。”
“我这是对你不自信。”裴挺翻了个白眼,“你哪有那个毅力能抵挡咱们学神的魅力。”
李想不跟凌度待在一个房间,裴挺松了口气,有心思大发慈悲地指着刚刚拎回来的绿叶子菜问他:“需要帮忙吗?”
“哟,您还会做饭呢啊?”李想阴阳道。
“哟,瞧不起谁呢。”裴挺当场撸起袖子就要进厨房,被李想紧急拦下来:“说笑说笑,我做我做,您是客人,哪能让您亲自动手。”
裴挺“切”了声,不跟他一般见识,别人台阶给多高他就敢站多高,当即就拿出了客人的态度坐了回去:“那麻烦你去给我做饭了?”
李想憋着一股气拎起菜走进厨房,听到裴挺在外面问:“你家有人是警察啊?”
李想探头出去,见裴挺已经飞快转移了阵地,溜达到了客厅的陈列柜前面,摸着下巴察看陈列柜最上面摆放的功勋奖章。
装裱精致,奖章本身材质不稀奇,稀奇的是上面刻的公章,来自夏湾警察总局,授予李岩承同志一等功。
“一等功啊!”裴挺失声大喊,“卧槽牛批!你爸吗?”
“嗯。”李想淡淡应声,打开水龙头,喷涌的水声把裴挺的第二声“卧槽”盖了过去,但裴挺马上提高音量又喊道:“你爸真的牛批啊。”
“家里有病人。”李想烦躁道,“能不能小点声。”
“好好好。”裴挺悉心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您继续,我不打扰了,我安静。”
裴挺说完想摸一下活生生的一等功功勋奖章,又怕自己玷污了那神圣的东西,挣扎几番终是作罢,老老实实坐回沙发。
李想端上最后一盘色香味俱全菜肴的同时,凌度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关闭手中的录音笔。
“聊得怎么样啊,凌同学?”李想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凌度却点了点头:“有点眉目。”
李想围裙解到一半,猛地抬头看向凌度:“什么眉目?”
“不好跟你说。”凌度模糊道。
“刚刚没来得及,如今我冒昧地问一下。”李想把围裙完全解开,拿到手里,一脸轻松,声音却暴露出自己不算平静的内心:“凌同学研究的这个课题,有机会治好这个病吗?”
“我的最终目的是这个。”凌度说,“能不能成功要看具体情况,我也不能担保,毕竟是医学界的难题,李同学也不能指望我聊两句就能解决不是吗?”
“自然。”李想意识到失态很快调整过来,笑道:“那今晚请的这顿饭想来还是我赚了。”
“可以吃了吗?”裴挺左右来回看了两眼,发出疑问。
“不行。”李想一字一顿,“要等人。”
裴挺数着餐桌旁边李想摆的椅子数:“你妈妈也要出来吃吗?”
“你把她请出来吗?”李想嗤笑,“她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动,进食得等我们吃完,我再去喂。”
裴挺知道自己脑子一抽说错了话,于是稳妥地闭紧了嘴。
刚闭嘴没两秒,外门指纹锁响起了识别成功的声音,大门自动打开。
裴挺灵机一动:“是不是你爸回来了?我让看看活的一等功……呃?”
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西装革履的男子,五官跟李想有些许相似,但个子更高,棱角更锋利一点,鼻梁上也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年轻男子有些意外地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两个人,视线滑过裴挺最后落在凌度身上:“凌少爷,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你。”
男子退后一步做出离开房门查看门牌的动作:“我不会是走错了地方吧?”
“哥别闹。”李想上前把男子拉进来,关紧房门跟他们介绍:“李蒙,我哥。”
“我爸很忙晚饭要在单位吃。”李想嘴角抽动不明意味地瞅向裴挺,“让你失望了。”
“想不到你还有个哥哥。”裴挺先是感慨,后察觉到称呼的不对,好奇重复道:“凌少爷?你在叫我们凌度?”
“哦,忘了介绍。”李蒙放下公文包,简单整理衣领后朝凌度的方向小幅度鞠了一躬:“我是凌少爷母亲特聘的秘书。”
“凌度?”裴挺惊异地睁大眼,“这都能碰上吗?学神学神,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