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也是真魔尊(119)
时知临吼了一顿,将心里的难过委屈发泄了出来,才抹抹眼睛,想重新找少年谈判,然而一抬眼,却见少年已经不在嶙峋山石上,曳地长袍坠着星光,正向他一步步走来。
“这是报酬。”少年在他两步外站定,摊开的手掌洁白如玉雕,掌心是一片仿若星光凝聚而成的银白色龙鳞,“若你遇到杀身之祸,此物可替你抵挡三次攻击。”
时知临目光落在他的掌心,又移向他的双眸,倔强着开口:“我不要!”
少年一抬手,那鳞片已经挂到了他的颈间。
“你与洛氏世子之间牵扯,就此为止。”
时知临用力扯下挂在颈间的鳞片:“时安是我弟弟,照顾他是我的责任,哪里需要你的报酬,又哪里是你说就此为止就为止的!”说话时,他手里短剑乍现,带着破空之声刺向眼前人的咽喉,停在厘米之处,发红的眼圈带着狠意:“把我弟弟交出来。”
少年人未动,目光微动,清澈的眼底浮起疑惑。
“为何不要报酬。”
时知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气鼓了脸:“那你为何不躲?”
少年的眼眸依然清澈见底,语气平静笃定:“你不会杀我。”
时知临恶狠狠地看他一眼,最终收了剑,哼了一声:“无功不受禄。”
少年想了想,“若你有其他要求,也可提。”
时知临:“把我弟弟时安还给我。”
少年:“除此之外。”
时知临皱眉:“我只有这个要求,时安是我弟弟,也是我的家人,我只想要他。”
少年神色淡淡:“他是妖,你是人,你们并非亲人。”
时知临生气道:“谁说过家人就定要是亲人,亲人就定要是有血缘关系之人,时安与我一同长大,对我来说就是家人。”
“时安乃月狐一族,不可在人间长大。”
时知临抿唇:“为何?”
少年淡淡解释:“月狐一族需与长辈一同修炼才能成长,若不然,他永远都只能停留于此时的模样。”
此话一出,时知临眼底的火光渐渐熄灭,时安在时家这些年,一直保持着他将他捡回家时的模样,即便是化作人形,也是三岁幼童的样子,四年来,时安因为毫无变化的模样,选择了一直待在浮光水榭不出去,就是为了避免金陵城外的凡人讨论时家。
无论他与兄长如何劝说,时安也从不改变态度。可是时知临知道,时安一定也很想长大。
他想要回弟弟,但若是以时安一辈子都停留在幼时模样为代价,他宁愿他好好长大,日后他们再想见。
虽然这样想,但小世子眼圈依旧红了起来,他努力将眼泪憋回去,问:“那他长大之后,我还会见到他吗?”
少年目光落在他发红的眼眶,嗓音柔和了些:“不知。”
时知临鼻尖一酸,又觉得生气,用力瞪向眼前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的少年。
少年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两人对视许久,都不再说话。
时知临先一步泄了气,捏着颈间的鳞片,道:“既如此,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让我安心。”
少年颔首:“问。”
时知临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少年:“为何问这些。”
时知临头头是道:“既然是你带走的时安,你也不告诉我他在哪,那我日后若是找不到时安,自然要找你啊,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话还没说完,一片雪白长袖划过,少年已经拽着星光消失在了他的身前。
……
回忆起当年白叙之甩袖就走的模样,时知临忍不住悄悄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白叙之在自己的书案坐下,淡淡道:“云司业马上就到,坐好。”
时知临坐在他后面,趴着桌子问:“你真不记得当时你带走时安,我们在随缘山上遇见的事情了?”
白叙之不回答,时知临就戳了戳他背后:“喂,真不记得了?”
白叙之回头,眉心微蹙:“别碰我。”
时知临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毛笔:“不是我碰你,是我的笔碰你。”
白叙之抿唇,时知临挑眉,两人对视时,这堂课的司业来了。
“认真听课。”
白叙之留下一句话,便重新转了回去。
时知临轻哼一声,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听课。
这堂课学得是算卦,没一会儿,司业便让他们拿出卜筮用具算卦。
其他弟子都有所准备,时知临举起手:“云司业,我没有带。”
云司业知道时知临是路长老临时要过来的学生,但他一向严肃,也认为时知临既然知道上哪些课就该提前准备,于是道:“既然知晓有卜筮课程,为何不带?既已有过失,为何嬉笑?”
时知临哪知道今天有些什么课,他老大不愿意上来,哪里会去问课程,现在都只恨不能马上离开。
他眼珠子一转,语气正经起来:“弟子并未嬉笑,只是长得就像是在笑的模样,您看,弟子现在未笑,是不是也像是在笑?”
其他弟子悄悄转头,就见时知临正襟危坐,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还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就这样还一本正经地硬说自己没笑,莫名就很好笑。
有几人看着看着,便没憋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云司业脸色一黑:“笑什么笑!”
时知临无辜眨眼:“弟子没笑啊。”
云司业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就在时知临以为自己能顺利被赶出去时,云司业甩袖道:“你与白叙之公用一套龟甲,成绩一同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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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天才·八六()
道一
下课后, 回无垠峰的路上,时知临哼着歌,步伐轻快地走在白叙之身旁。
白叙之脸色越冰冷, 他笑容就越灿烂,走着走着跟不上人的步伐了, 还小跑几步凑到人面前道:“别生气了, 不就是一次课堂小测验吗, 再说了我们不是得了良等吗?良已经很好了。”
白叙之冷冷看他一眼,“离我远点。”
时知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你别生气了, 我向你赔罪行不行?请你吃山下的云记, 听说那家点心特别好吃, 马上就到下旬放假的日子了, 到时候我请你吃,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想点什么点什么。”
白叙之停下脚步, 一字一顿道:“我不想吃, 只希望你离我越远越好。”
时知临无辜摊手:“可是路长老让你看着我呀, 我怎么远离你呢?”
白叙之:“只要你不惹事,我与你就不会有交集。”
时知临点点头, 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不惹事, 你不生气了吧?”
白叙之看他一眼, 转身离开。
时知临尤不罢休,依旧跟在人身后,要问个究竟:
“你到底还生不生我的气?”
“我错了, 对不起嘛, 你别生气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下次绝对带龟甲好不好?保证不和你共用了。”
时知临一路上说个不停,见马上就到无垠峰山腰了,白叙之还是一言不发,不由加快脚步:“师兄?师兄?能不能理我一下?”
“师兄?太子殿下?白叙之?小白?小白龙——”
白叙之倏地停下脚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时知临也跟着站定,道:“我就是觉得我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嘛,这个亲师兄和亲师弟之间——肯定会比其他师兄弟要亲密一些是不是?”
白叙之:“说。”
面对白叙之仿佛看透一切的清凌眼眸,时知临嬉笑的表情渐渐维持不下了,他摸了摸鼻尖道:“就是……明日是端午,我想下山玩。”
白叙之:“与我何干。”
时知临:“那什么,明天不是只有两节道史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