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渣男主(14)
申思杨等了会,等到桑小十许久没有动作后,才轻声开口:“小十,你在房间里等我一会,我去叫我爸妈起来,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才缓慢放开桑小十。
然而刚转身要往外走,手臂就又被拉住了。
申思杨停下动作转身,看了眼桑小十,心中有猜想:“不想去医院?”
桑小十抿了抿哭红的嘴唇,开口说话带着还未完全消退的哭腔:“爸爸,妈妈,在医院…变成了,星星。”
申思杨一愣,他走回到桑小十面前,抬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小十听过一个传说吗?”
桑小十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传说?”
“传说,人在什么地方变成的星星,等以后亲人来到那个地方,他们的灵魂就可以回来看亲人。”
桑小十认真地听着申思杨的话,睁大了眼睛许久不见反应。
好半晌过去,他忽然问:“不是…同一个…医院,也…也可以…回来吗?”
“嗯……既然都是医院,医院和医院之间,应该有互相传送的办法吧?”申思杨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
桑小十看着申思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申思杨见状,便继续道:“而且带你去医院,不单单是为了给你看背上的伤,更重要的是要给你背上的伤做伤情鉴定。”
“伤情…鉴定?”
“嗯,你刚刚不是说,你之前报警,罗企风跟警察撒谎说你是从树上摔下来的嘛。有了伤情鉴定,他就撒不了谎了。”
——
所有流程全部结束,已经是后半夜。
开车回去的路上,桑小十侧躺在申思杨的腿上,累得已经睡熟。
申拾武开出了平生最慢的车速。
赶上红灯,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人,忍不住压着声音开口:“罗企风太不是个东西了,杨杨,这几天你让小十先睡咱们家,我刚刚问过我的律师朋友了,他说这官司能打,肯定能把罗企风弄进去蹲的。”
申思杨低头看着趴在他腿上睡得正熟的人,他抬手轻轻拨开桑小十额前被汗打湿的头发,出声问申拾武:“能判多少年?”
申拾武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红灯变绿,他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回应:“我给我朋友拍小十的伤口了,判肯定是能判,至于多久……估计不能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小十这个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应该也只够得上轻伤。”
申思杨搭在桑小十头发上的手指微蜷,陷入了沉默。
坐在副驾驶的袁琳菲忽然回头,直直看向申思杨:“申思杨,停止动脑,这事情非常危险,已经不是你小孩能管的事了。”
申思杨看到桑小十在睡梦中打了个寒颤,他连忙抬手,搭到桑小十的胳膊上安抚性地拍着。
“罗企风不止对小十有身体上的暴力行为,他还会精神控制小十。”
话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补上后面的话:“他经常让小十蹲在角落跟狗一起吃饭。”
车窗里有一瞬的安静。
申拾武没忍住,猛地一拍车喇叭。
喇叭声倏地响起,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桑小十在睡觉,连忙透过后视镜看了眼。
见桑小十没醒,他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骂道:“怎么会有这种人,真想直接套麻袋拖没人的地方揍一顿得了。”
袁琳菲也拧起了眉头,只是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申思杨。
申思杨没有避开袁琳菲的视线。
他知道他现在的神态、言语完全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他也知道他妈一定能看出来,但他还是保持着此刻的状态,继续道:
“小十跟我描述过罗企风命令他蹲角落吃饭的整个过程,罗企风的言语里目的性很强,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我合理猜测,这些年,罗企风也在对小十姑姑进行着同样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控制折磨。”
申思杨抬眸,迎上袁琳菲的目光。
“法律能给身体上的加害施罪,可精神上的加害呢?外在的伤口,是否愈合、愈合到什么程度、需要用哪些药让它加速愈合,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知道的。可心灵上的伤口不行,它在人的身体里溃烂、搅动、甚至是爆炸,都有可能始终悄无声息。
罗企风坐牢,是他罪有应得,可小十和小十姑姑受到这些折磨不是。所以这事不能这么算,罗企风给了别人什么样的痛苦,他就必须自己也尝尝同样的痛苦滋味。”
申拾武开着车听着申思杨的话,惊讶得险些直接把车开进沟里去。
还好大半夜路上空荡,不至于造成交通事故,他干脆把车停靠在路旁,转身专心说话:“儿子,我八岁的儿子,你这话讲得你爸我都自愧不如。”
申思杨看了眼申拾武,冲他爸笑。
申拾武一见申思杨笑,也跟着乐。
袁琳菲的声音是在许久后响起的。
“道理我懂,但我还是最开始的话,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妈妈。”申思杨表情认真地看向袁琳菲,竖起三根指头到脑袋边上,“我跟你保证,我会把计划想得足够周全,确保我自身安全。如果这次我出了什么事,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任何人……额……狗、鸡、鸭、鹅、鸟……好吧所有动物的闲事。”
袁琳菲轻哼:“命都没了可不就管不上了。”
“妈……”申思杨话还没说完,申拾武先站了出来。
“老婆,呸呸呸,哪能这么诅咒儿子呢。”
袁琳菲看了眼自家经常不好好用脑子的怨种,静默许久后,才再次看向申思杨:“不许做犯法的事。”
申思杨展开笑:“这你就可以非常放心了妈,你儿子可是遵纪守法五讲四美好青……好小孩。”
袁琳菲盯着申思杨看半晌:“你领小十回来那天晚上,我就说了,觉得你一下子长大了。杨杨,你真的像个大人了。”
申思杨笑得柔和:“这重要吗?八岁的申思杨是您的孩子,十八岁的申思杨和二十八岁的申思杨,难道就不是了?在我眼里,您永远都是那个,我爬树救小鸟后摔折腿,会骂我,装样子抽我,但最后却摸着我的头说我做得没错并且给我连炖一个星期猪蹄的妈妈。”
袁琳菲看着申思杨,在黑暗中红了眼圈。
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驾驶座上传来一阵啜泣。
“杨杨,你可太会说话了,给你爸我感动得不行。呜呜,我儿子懂事了。”
袁琳菲被自家老公一打岔,刚要出来的眼泪一滴不落地全滚了回去。
她无奈地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而后才重新看向申思杨,往后探了探身。
揉了把申思杨的脑袋,袁琳菲不容置喙道:“真拿你没办法。但这件事我和你爸必须全程参与。”
申思杨思索片刻,点头应:“好。”
申拾武感动得差不多,重新发动车。
车子在安静的乡镇小路上行驶。
阖着眼的桑小十趴在申思杨腿上,眼角悄无声息地滚出一滴眼泪。
眼泪流到申思杨的裤子上,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
汽车开进申家院子。
申思杨正思索着要不要让他爸帮忙背桑小十上楼,没想到车子一停,趴在他腿上的人就幽幽转醒了过来。
申拾武熄火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要凌晨五点。
他边解安全带边对申思杨说:“你和小十上楼好好睡一觉,等天亮我去他姑姑那里说一声,就说两个孩子玩得好,让他在咱家跟你一块住几天。”
几人下车,刚合上车门要往楼上走,桑小十忽然走到几人面前,冲他们弯下腰。
“谢谢,”小孩努力地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坚定,“谢谢…思杨哥哥,谢谢…叔叔阿姨。”
村镇里的路灯不太密集,黑夜里各家各户要是没亮灯,站在院子里看人就只能看见个模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