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渣男主(249)
趁着其他人选住所的空档, 任其冲申思杨挤眉弄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颜控。别说你不是冲着这哥们颜值去的啊,你盯人盯得就差把眼珠子盯出来了。”
申思杨再一次朝不远处屋前的男生看去。
他心思不在,因此也没辩驳任其的话。
任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兀自嘀嘀咕咕:“不过这哥们这长相也真是……这要是不长在山里长在外头, 估计得天天被星探踏门槛吧。”
所有人的住所确认完毕。
带队老师看了眼时间, 出声道:“大家先各自安顿,四点半, 砖房集合,可以吗?”
众人齐声应好。
各自散开。
周围人散得所剩无几, 申思杨却仍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迈出脚步。
口袋里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
最初见到男生时疯狂跳动的心脏此刻也不减速度。
心情却从震惊喜悦转化为了忐忑。
害怕迈出一步拉近距离后,心中的希冀会被无情击碎。
埋在口袋里的手不停地摩挲着手机。
申思杨踟蹰间, 忽地注意到男生腿边扒了个小女孩。
小女孩与男生少说有七八成相像。
圆滚滚的蘑菇头半掩在男生腿后, 怯生生地看着申思杨。
见申思杨朝她看,她瞬间受惊地整个人往男生腿后躲。
躲了一小会,她又怯生生地重新探出半个脑袋, 再次看申思杨。
申思杨与小女孩短暂地对视, 重新抬眸看男生。
男生始终如一地注视着他。
眸光温和沉静。
是申思杨再熟悉不过的目光。
申思杨不安跳动的心一瞬间落回到实处。
他抽出塞在口袋里一直摩挲手机的手, 终于迈开腿朝男生走去。
临走近时, 他看见男生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紧跟着听见了熟悉又不完全熟悉的声音:“小姗, 去找奶奶待会。”
独到的温柔嗓音褪去成年人的沉稳,添了几分申思杨不曾见过的少年气。
小女孩轻歪脑袋,眼巴巴望男生:“小姗,不认识要住在我们家的哥哥吗?”
男生耐心回应:“等哥哥认识完,再介绍给小姗认识。”
小女孩闻言,点点头,乖巧地跑进了屋。
空荡荡的门前一瞬间只剩下申思杨和男生两人。
距离拉近。
清风缭绕。
申思杨嗅见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分明的茉莉茶香。
眼前人是显而易见的少年身形。
白T恤兜着略显单薄的身形,漂亮的脸尚可见几分五官未完全长开的青春气息。
两人在沉寂中视线相交。
而后同时开口。
“思杨……”
“你眼睛怎么了?”
话语碰撞。
两人又同时安静下来。
桑怀杞先给出反应,抬手轻碰了一下眼睛上的纱布:“被石头划伤了,不严重。”
申思杨迈上台阶:“我可以看一眼吗?”
桑怀杞点头,抬手便要摘纱布。
指腹刚碰到胶带,忽然感觉到一抹温热。
是申思杨和他一起抬手搭上了他眼睛附近的胶带。
申思杨和他撞到了手也不收回,只是看向他出声:“我来吧,你看不见。”
桑怀杞看一眼他,点点头松了手。
申思杨用指尖勾起胶带的边角,却迟迟没有松手撕下。
他认真地感受了好一会指腹下真实的温暖体温,才动作很轻地将胶带一点点撕开。
纱布下的伤口比想象中轻很多。
一道半截食指长的伤口。
不算深,但伤面非常不平整。
过去的桑怀杞作为守护灵,无坚不摧,刀枪不入。
因此这是申思杨第一次见桑怀杞以人形受伤。
申思杨看得眉头轻拧,拿着纱布的手没松,又问:“什么时候伤的?”
桑怀杞照实应:“几天前,山里下大雨。”
申思杨倏地看向他:“几天前?”
这个几天指的不论是十天还是一天,那时候桑怀杞都正在以猫的形态陪在他身旁。
如果陪在身边的猫不再是桑怀杞,他不会察觉不出。
既然如此,桑怀杞又怎么才能够在几天前出现在这里?
而且村长对他的态度非常熟稔……
申思杨正不解,就听见了看出他不解的桑怀杞的声音。
“思杨,这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
申思杨倏地朝桑怀杞看去。
两人视线相交,桑怀杞再次温声道:“有任何困惑你都可以问,我会尽我所能地回答你所有可以回答的问题。”
申思杨静静凝视他半晌。
而后他收拢手,小心翼翼将手里的纱布完全撕开,对准了桑怀杞眼睛上方的伤口重新贴上。
贴好后他收回手,才出声:“四点半就要集合,可以先带我看看你的家吗?”
桑怀杞的视线跟随着申思杨的指尖滑落。
再抬眸,他轻轻点头,转身将身后的大门又推开了些。
刚下过雨,山里道路泥泞,屋子也潮湿非常。
虽然是粗糙的土房,但屋子收拾得非常整洁。
进门是宽敞的客厅。
再往里走些,能看见靠墙摆的方桌。
大约是地上潮湿,悬梁上挂了不少篮子储物。
非常有生活气息的家。
申思杨跟着桑怀杞左拐往里走,视野逐渐变暗。
他主动出声问:“刚才那个小女孩……”
桑怀杞接话:“是我妹妹,她叫桑怀姗,姗是姗姗来迟的姗。”
“几岁了?”
“三岁。”
两人说话间,桑怀杞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
“先带你看我的房间,可以吗?”
申思杨点头。
房门打开。
布置简单的房间展现在申思杨眼前。
一张靠墙摆放的床,床边是手工制成的书桌。
床尾的位置摆放着衣柜和一些小型的储物柜。
一圈环视下来吸引走申思杨的,是贴满墙的奖状。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
各式各样的奖项,都拿得头奖。
申思杨一张一张细细看来,仿佛亲眼目睹了桑怀杞的成长过程。
他忍不住抬手,指尖轻抚过眼前一张张奖状。
忽然,指腹被一张没完全贴好的奖状边角勾住。
申思杨没留神,连带着将奖状扯出了一大片。
指尖有些粘稠。
他收回手看,发现是未干完全的胶水。
仰头朝身侧的桑怀杞看去:“这些奖状都是刚贴上墙的?”
桑怀杞与他对视点头。
申思杨又重新朝贴满了奖状的墙看去。
被扯下半张奖状后的墙上有显而易见的陈旧胶水痕迹。
沾到申思杨指尖的未干胶水显然是二次覆盖。
他轻碾着指尖的胶水,思索问:“这些奖状,以前撕下来过吗?”
桑怀杞没有隐瞒地点头应声。
“为什么?”申思杨直白问。
为什么?
桑怀杞视线落到墙上,努力回想遥远过去里,17岁的桑怀杞将父母从他幼时起沿着时间轨迹一张张贴上的奖状逐一撕下时的心境。
是自欺欺人。
仿佛只要将优秀的证据锁进铁盒,闭眼不再看,他就能一刻都不再去想曾经唾手可得的光明未来。
不去想。
闭着眼。
亲手将通往原本人生轨迹的道路切断,埋首去还眼前的债。
可后来有个少年,喝了碗杨梅酒,醉醺醺地坐在他床前,捧着装满了他优秀证据的铁盒,不解问他。
——怎么不继续把这些奖状贴出来了啊?
又对他说。
——桑怀杞,你就是很优秀。
申思杨见桑怀杞盯着墙半晌没应出声。
他抬手将掉下半截的奖状贴回,没再继续这个问题。
“我以前想过,如果你不是守护灵,你也是人,你一定会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