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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探花[古穿今](15)

作者:开云种玉 时间:2018-08-18 23:12 标签:娱乐圈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古穿今

  然而,陶清风赐探花出身后,在吏部等待栓选,等待了三年。他打交道的,三司六部里,前来甄选考核的人物们,前前后后有十几波;他身边相处的,都是同科同榜、进士、同进士出身的骄子们。他们身份、阶层、家世、性格和能力各有千秋,然而有一点是共通的:都很聪明,无论是知识,还是为人。
  在那种氛围熏陶下,加上陶清风从小长大,参加学政主持的院试、三年一考的乡试,还有秋闱、春闱,都是一个人,都要自己去考,都要自己去取得参加的门路。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照顾他。
  陶清风不仅是才学出众。
  张风豪话里的意思,陶清风一听就懂。唯一有点理解障碍的“电影学院退休老教师”,也有之前在丽莎那里吃饭得到的消息来辅助理解。
  为了努力早日赚够钱去解约,各方面当然都要提升。记忆里身体原主被丽莎骂没文化更该好好学,说明这是原主的缺点,当然要弥补。
  于是陶清风对张风豪很直接,却有分寸地说:“多谢张老师的好意。我以后希望能有机会去电影学院学习。同道中人,后生晚辈,能和雅好书法传统的退休老师,交流一二,自是莫大的荣幸。”
  张风豪颔首笑说:“当然有机会的,看机缘。”
  陶清风淡淡一笑,心知肚明,张风豪自己就是那个机缘,只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究竟如何实现,都要由他来决定。他在等,等着陶清风进一步获得认可,等待觉得值得。
  来日方长,《归宁皇后》剧组要拍半年,虽然陶清风十五分钟的戏,顶天了四十天就能杀青,然而时间也已足够。
  不过眼下似乎已经获得了一个机缘。
  在陶清风解释了他还要去公墓烧纸钱,改天再和张风豪一道回宾馆吃剧组的晚餐时——
  “张老师先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风豪一边往保姆车走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说道:“和他们一样叫豪哥吧,正好我演的也是你哥。”
  陶清风想起苏寻说的:先叫老师,然后混熟了就叫“哥”和“姐”的叮嘱,笑着答应了,颇有些意外地想:原来‘混熟’的标准这么简单吗?哪怕自己并不觉得和他相熟了多少。
  不过,也算是个积极的讯号吧。这位张风豪,一看在娱乐圈里的经验就很丰富,熟悉之后,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在那一刻,他又想到了图书馆偶遇的大学副教授严澹,感觉很不一样。严澹学术水平很高,年龄也比自己大,但在他面前就不会去钻营考虑学什么,只是单纯地放松聊天,互相启发,期待着能成为朋友……
  刚学会如何“打电话”的陶清风,想着那张名片上的夷文数字,大概自己要“杀青”(又是个拗口的新词)之后,才有时间去华国第一大学,找那位严教授交流了罢。
  他丝毫不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快就来临了。
  苏寻开着公司的黑色宾利,送陶清风到了离水天影视城最近的,宁阳市郊区大型公墓之一——福安园。
  苏寻刚要帮陶清风拎装着香烛纸钱的袋子,陶清风自己把东西拿过来,对他说:“小苏,你在这里等我吧。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陶清风不想被苏寻听见,他祭拜时说的一些话。
  焚烧区在视线范围可及的百米外,零零总总有十几人。陶清风也依然戴着围巾帽子口罩墨镜,武装好了再下车。
  苏寻把车开去停车场等,他以前都不知道小陶哥有什么亲戚或朋友过世,公司前辈也没给他交代过——不过,鉴于他所知的每个经纪人带小陶哥都没超过三个月,想必这种事也不会遇到。印象里小陶哥也从来没在他面前提到过关系亲密的存在——无论是家人,朋友,哪怕炒作的绯闻对象。
  公墓的焚烧区分为两块,一边是许多巨大的石壁龛,填满香灰,在里面插香烛,壁龛下方是铁窗栅栏,可以把纸钱烧了丢进去。另一边是空地,石头底座砌着着许多的铁盆铁桶,那里是放鞭炮的地方。
  陶清风把香烛点燃,插进壁龛里,诚心祭拜,烧了纸钱,又拿出写好的祭文,以香烛上的火焰引燃。他不知道遇难之人的具体名单,更多的人和他一样,没有留下名姓,但一定有许多,是自己的故人。
  火焰把纸张舔舐成黑色,再化为飞灰,掩去了凭吊的字句。
  “孤怀痛嗟:送君长恸,更作死生分。埋骨白云长已矣,相知白骨恨存亡……人世未传名耿耿,泉台杳隔路茫茫……”※
  他烧祭文时,小声地念了出来,周围并没有站着许多人,他的声音有口罩隔着也很含糊。在这里烧香烛纸钱的,许多人也边烧边自言自语,所以没什么人注意他。
  这张祭文是给惨死同僚所作,悲怆憾恨之意浓厚,既是在怀念,又是在惋惜:多少兰台好儿郎,本该是大楚冉冉升起的天骄们……
  至于祭祀母亲和老师,那得等到正规祭日,设好灵位,穿好服装,再行祭祀,不能在这种地方,以这副口罩风衣的打扮来烧纸。
  陶清风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又摆了一对稍小的香烛上去,拿出第二篇祭文,这是他单独给燕澹生写的祭文。
  燕澹生没有被政变牵连,官至三公,正常老病而死,过了很好的一生。陶清风心想,他身后应该也不缺牌位供奉,搞不好都有后人谱系传至今日,不会缺香火的。
  可是,他还是想给燕澹生写一篇祭文,心平气和的,以同僚身份,略作怀念,并礼节性地瞻仰。
  毕竟斯人不能重见了。
  “一杯聊奠,青山白发。景园山秀故居,燕公金扉蜕归。流水席上遗琴在,紫梁街犹驷马归……”
  落款是:陶生礼怀。
  写落款时,陶清风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如果在得到礼部校书郎任命的那一天,自己少顾虑那么一点点出身悬殊,接受燕澹生很真诚的建议——
  “同科同甲同部,吾与广川兄有缘至此,当得起一声‘友’乎?”
  “陶生,岂敢。”
  当时同意,如今起码能落款一个“陶生友怀”吧。
  罢了,前尘往事,今日一并作别,就不要再去想了。陶清风正想把剩下的纸钱都烧完,忽然发现那张本来在香烛上点燃的燕澹生的祭文,飘在铁栅栏上面,没有落进壁龛里。兴许火势不够,只烧掉一个小角,就熄灭了。
  陶清风刚预备再引点火,一阵风吹来,那张祭文纸被吹飘起,如一只苍白的蝴蝶,飘然越过陶清风的肩头。他转过头,便看见祭文纸,被风送进了几米开外的一个人的怀中。
  好巧不巧,那人竟然是上回图书馆偶遇的教授严澹。他今日穿着简素的白风衣,整个人被衬得更高挑颀长,轻轻握住了怀中的祭文,以温和的表情对陶清风笑了笑:
  “还是穿戴得这么严实,本来在犹豫,但是听到这熟悉的念诗声……”严澹快速扫了一眼祭文字体,和上次一模一样,心中便确定了,“又见面了,广川同学。”严澹笑着问,“那张书法的语录体,是你写的吧?”
  除此之外,这张祭文送入怀中时,严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感觉。
  他觉得,像是终于和什么事重逢,心里流淌着奇特的怀念。但是他很快又把这归于墓园容易升起的感伤之情。加上那祭文的文辞,的确写得非常动人的缘故。
  严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全,也很有涵养地还给陶清风。虽然他颇好奇这位燕公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广川同学夸张的手法,还是真能担得起“经纬人杰,宰国重器”的评价?不过他很有分寸地不打听,斯人已去,墓地哀景,还是不要惹小友伤怀了。


第20章 美好的误解
  陶清风眼神一亮,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遇这位华大历史学的副教授,虽然他已经勤学好问地朝苏寻打听了:系和副教授,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在苏寻两眼放光的“我就说小陶哥有高人指点”的误解背景音中,陶清风的心湖并没有太多涟漪——听到解释后,觉得理所当然而已。
  严澹那样的人,果然该在的地方,和果然应该从事的工作。
  自己重活一次,就没有运气重生到这种人的身上。陶清风一边暗自羡慕,一边自弃这种得陇望蜀的心态:前些天想的还是,能重活一次已经是上天垂怜。可是在知道了别人的人生,就暗自感叹:为什么自己是从一个小明星身上苏醒?为什么必须还完一亿的违约金,才能去追求那种生活?
  但他很快又把这种心情调整过去了。上辈子也是如此,自己从南山乡下走到琼林玉宴,艰难地走了十八年,才有资格和燕澹生那种人,在京城同一条街同一个铺子里,同桌坐下来吃面。他也偶尔会心情阴郁,有过书生意气、幽愤不得志的情绪,想着——白壁赐富贵,明主嫌布衣。
  但是那种心态从来不是他生命的重心,如今更不会太过介怀。
  “是我写的。”陶清风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叫自己“同学”,自己并没有在上学,但以为这是这个时代的称呼习惯之一,对着年纪大的就叫“老师”,对着年纪小的就相应叫“同学”吧。于是陶清风运用苏寻教的那套“熟不熟”的理论叫人,“严老师,那时不好打扰你和客人,但又冒失地想尽绵力,写出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错漏阕字,班门弄斧了。”
  这是陶清风客套的说辞,事实上,他就是有“无一错字”的自信,但是既然被严澹认出来上次是他写的了,他总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总不能说“我就是害编剧加工的罪魁祸首,不想让严老师辛苦找资料”,这就得解释他作为小明星的身份了。可是公墓这里人还不少,陶清风明天又有拍摄任务,晚点就要回去,也不敢在这里节外生枝。
  还好,他今天依然穿戴严实,墨镜和围巾包住,外人看不见他的脸。
  严澹先是笑了:“哪有。你帮了大忙。我该好好谢谢你才是。你待会儿有事吗?想和你详细聊聊,你上次写的那篇刘敢辜的语录集,还有上次你说&lt体用论疏&gt上下文之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请你吃饭可好?”
  陶清风注意到,严澹虽然是笑着在说,但提到语录集和上下文时,眼中光芒却颇为严肃。
  陶清风在犹豫,他当然是愿意跟严澹多交流的。甚至觉得,应该由他主动请严澹吃顿饭。但是剧组有规定,就算没有拍摄任务,也最好不要离开影视城太久,进出都要报备一下的。而且开车回去要一个小时左右,如果吃了饭再回去,可能就得晚上八//九点了。
  虽然这对于现代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很晚的时间,八//九点回剧组也没啥好指摘的,但是对于陶清风这种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来说,他潜意识里八//九点就已经是很晚,预备上|床休息的时间了。
  相应的早上陶清风也起得很早,基本上四五点便起身,搞得苏寻还以为小陶哥提前步入了老年作息。
  不过这种犹豫神态落入严澹手里,对方便善解人意成另一重意思,严澹想到匆忙一瞥的祭文,锦绣词句,基调沉重,略怀歉意道:“改天也行,今日或许你没心情。那是……一个朋友?”
  那句“燕公”,严澹还以为广川同学有个忘年交过世了,这位小友给他写了一篇辞藻秀美,情深意切的悼文。严澹也是来公墓祭拜的,很理解那种心情。
  陶清风眼神微烁,听到“朋友”二字终于下定决心:“不,那是……一个故人。严老师,我没其他事,就却之不恭了。按礼数来说,该是我先请您啊。”
  严澹笑道:“你可以下次请我,这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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