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探花[古穿今](20)
陶清风猜测:八|九不离十,这个短信是悦城大沙龙那里的人发来的。他们对陶清算有知遇之恩,把他推荐进入了星辉娱乐。从前的酒吧老板,也算是提携了陶清,身体原主人的伯乐。这条短信,会是他发来的吗?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说话才会如此不客气?
陶清风想好好再看看记忆白雾里的画面,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头又开始痛:那些人,比起沈大娘和苏寻来说,应该更了解从前的陶清,所以识破他的可能性也会更大吧。不知道自己如果用“失忆”这个理由去糊弄,能不能过关?
陶清风心中挺没底的,想叫醒苏寻商量一下,但又隐约感觉,这是身体原主人最为隐秘之事,告诉别人似乎会带来麻烦——
陶清风便没有告诉苏寻。
眼下,陶清风决定,先用失忆理由装一下傻:毕竟他翻遍了手机短信储存箱,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个陌生号码,关于悦城大沙龙的蛛丝马迹——干净得近乎刻意,宛如他醒来时感觉房间里的布置——太过于简洁齐整。像是很多东西,被丢掉、删掉……
陶清风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编辑了一条短信,迟疑了好半天才发送出去:
“您好,我这些天生病失忆了,不太记得,请问您是?”
但是当他发了这条短信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对方再没有音信回过来,就此归于沉寂。
陶清风也没心情去纠结了。快要到晚上八点,他推醒苏寻下了车,回宾馆准备入睡。什么都不能阻止一个古代考完了科举的读书人,戌时睡觉寅时起身,毕竟如今他不用头悬梁锥刺股背八股了。
第二天陶清风没有通告,他早上依然起得非常早,绕着宾馆周围的绿化带散步,还遇到了晨跑锻炼的钟玉皎。影后似乎对他那么早起感到有点惊讶,却也没说什么,打了个招呼继续反方向晨跑了。
那条言辞不善的陌生号码并没有再发短信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整天,陶清风在片场闲逛时,隐约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但当他四下张望时,那股被注视之感又消失了。
等陶清风拍完广积王子第三条后,有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空期。他前段时间一直被丽莎针对,相当于半雪藏,没有推任何资源。虽然在吃过螃蟹宴后丽莎态度有改观,但是后续资源的跟进,要等到《归宁皇后》拍摄结束之后,才开始工作。所以这一个星期他都完全是被放空状态了。
陶清风跟剧组商量了一下,他给苏寻放了几天假,自己也回了家,就是离水天影视城挺近的那套从前的小公寓。这些天沈阿姨在那里给他看家。陶清风想着回去住几天,一是吃得更可口些,另一项就是……他想好好找找陶清出道前的小公寓里,有没有关于身体原主人从前经历,更详细和秘密的东西。
虽然陶清风刚从这具身体里苏醒时,找过一次。但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很奇怪的是,原主人的手机里讯息删得干干净净,房间也仿佛被刻意仔细收拾过。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从这位身体主人身上苏醒,身体主人一定是以某种非正常方式,灵魂离开了身体。但他为何要选择离开,似乎成为留给了陶清风的一个谜题。
陶清风当时来不及细想,后来又忙着适应现代人的种种生活,忙着收拾身体原主人留下的各种烂摊子。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才觉得有些里柜死角,好像都没搜过。
陶清风在小公寓里钻头觅缝地找,在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个黑塑料袋。
黑塑料袋里面有一个破旧的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张小学一年级打扫卫生的奖状;一个破破烂烂的旧沙包;一小袋看不出什么昆虫的干瘪翅膀;一本发黄的口袋连环画,开头几页的人脸被圆珠笔涂蓝了;半包廉价的A省本地烟;烟的玻璃纸折了颗小星星;一个生锈的铁皮文具盒,里面搁着几颗玻璃弹珠。
是陶清小时候的东西吗?
衣柜底层还有许多陶清的衣服,质量都不好,没洗过,泛旧了。
把所有衣服移开后,露出一个内层大抽屉口,打开来看里面是空的,积满了灰尘,但是灰尘中间空出来的形状像是一只大葫芦。
如果陶清风是现代人,他就认得出,那个形状其实是摆放过一把吉他,后来出于某种原因移走了吉他,只留下灰尘。
大抽屉深处还套着个小抽屉,打开来看里面有一本便签,开头几页写着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现在陶清风已经能数数了。往后翻去,几行数字之间,间或夹杂着几个简单的字眼。
这又是什么?陶清风还是看不懂——如果陶清风多在现代社会呆一段时间,就会知道,这是在谱曲作词,虽然是最基础的,也不规范——只是曾经试图写下过,一点旋律。
翻到最后一页,那些简单字眼,终于组成了一句完整的话。这一句上面的阿拉伯数字也要长得多,只是这句话,陶清风又犯糊涂了——
“我想躺在海边咂根烟。”
陶清风已经极力去理解“烟”在现代社会并不是“炊烟”,而是像五石散般,吃了提精神却会上瘾的东西——取用的方法并不需要丹炉煮沸,而是搓成细细一条,以火星烧热一头,另一头含进口中——他起初知道时,还在担心,那个火不会顺着细细的烟管,烧进他们嘴巴里吗?
不过身体原主人看上去是很享受香烟的,陶清风从这具身体里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套公寓各处,找到过好几包烟。
这句话写在便签纸末尾,虽然还搞不清楚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是什么意思,但前面那么多零散不成句的字眼对比起来,对身体原主人来说应该是有意义的吧。
只是,宁阳市,并不靠海。陶清风找了找华国的行政区图,发现A省有一小段靠海。不在省会宁阳,而在一个小县城。
陶清风思考了一下,这会不会代表着,陶清作为A省人,来自那个靠海的小小县城呢?他小学辍学是十一岁,之后就在酒吧里开始驻唱——这个年龄实在太小了,嗓音也没变,能唱歌吗?但不管怎么说,三年之后,陶清十四岁,就被发迹的酒吧老板推荐和刚成立不久的星辉娱乐签了合同,却是既成的事实。
陶清风的头又痛起来,悦城大沙龙,在这里面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为什么陶清说那里面是他老家?悦城大沙龙明明在宁阳。还是说陶清十一岁就跑来了宁阳,那个酒吧,就是悦城大沙龙的前身?
除此之外,那个放便签纸的小盒子里,还有一只棕色小空瓶。上面标签是他看不懂的夷文。不知为何,当陶清风看到这个东西时,打了个寒噤,像是看到了一条幼小的毒蛇。
第27章 酒吧见闻
陶清风把小棕瓶、便签纸、香烟还有陶清小时候那些铁皮文具盒等用品都收好在黑色塑料袋里,放进了衣柜最里间。他有预感,这些东西,作为寻找陶清过去的线索,还能用得上。
尽管记忆里有模糊的概念,但是“沙龙”、“酒吧”这些地方,陶清风缺乏理解和认识。他依稀觉得,“酒吧”就像是古代的酒楼,只不过那些人吃喝完了,还喜欢在里面跳来蹦去。而“沙龙”就是酒楼、客栈、澡堂子等等合在一起,却有准入制度,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入的。但陶清风也知道自己对于这种新事物的见解定然十分肤浅,所以才无法解读出陶清留下旧物隐藏的信息吗?
明心见性,知行合一。儒家提倡的身体力行,陶清风觉得有必要去一下。当然他是不敢去悦城大沙龙的,那里有人和陶清很熟,他才不去自投罗网。他先去一个小一点,偏僻一点,人少一点的酒吧,增加一些现代人所谓的“感性认识”。至于沙龙,既然要准入制度,他还是先别去了,以后再慢慢找机会吧。
就像他对“粉丝”循序渐进的理解——一开始他连那些人为什么喜欢陶清都不明白,在苏寻每次给他看微博上的转评赞后,他如今已经学会打开微博,看看今天又有什么新鲜事情了。
当然,明星加V的账号是苏寻在打理,陶清风自己手机自动登录的,是个小号,估计是从前的陶清注册的,关注对象都很有特色。陶清风不会看关注,他以为每天打开界面刷出来的那些消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件事,既然不能告诉苏寻,他去问谁,关于酒吧的地址?严澹吗?不行,既然身体原主人觉得此事相关连苏寻都不能说,自然更没立场告知严澹了。
不然,使出万能的那招——打出租车,让司机随便带他去个小一点的酒吧?
这个办法不错,陶清风想得很轻松,还在以古代酒楼的思维去定位酒吧:左右不过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哪怕现代人喜欢在里面蹦蹦跳跳,自己看够,就可以离开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他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出租车司机把陶清风送到了离公寓十来公里的一家中等大小“迪情酒吧”门口。
陶清风进门时,他依然包裹得很严实,别人看不见脸。不过酒吧也没有必须露脸的规定。他穿着得体干净,就不会受到阻碍。但是在陶清风后面有个高大男人,却因为皮鞋上的泥水太脏,被侍应生拦下来了。那个男人只好去擦鞋。
陶清风已经走到迪厅里面,并没有回过头。即便回头,也看不见隔着重重人影后,那个高大的,正在狂擦皮鞋的男人,低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焦急。
陶清风走进酒吧的第一感觉就是:怎么那么黑?
其实也不完全是黑色,酒吧的灯光颜色又深又暗,很多地方照不明,只有迪厅中央的五彩灯旋转扫过。
靠窗的一边是点酒的吧台,剩下三边隐藏在暗淡光线里的,四六人不等的卡座。中央是大型舞池,有一个小型舞台,上面摆着一架钢琴,一个年轻男孩子正在弹奏。
虽然光线暗淡了些,但陶清风也大致能看得见人,人脸基本是黑的,唯有站在舞厅边缘被一圈闪烁的光线照到的人,和亮晃晃舞台上表演的钢琴手,露出的面庞才是清晰的。
陶清风当然不希望暴露自己长相,哪怕他戴着围巾和帽子遮大半个脸,还是小心地绕过灯光照射区域,来到了酒吧吧台。
他本来想直接找个卡座坐着,但观察发现那些人都是先去吧台点了饮料之后再回卡座去的,便也谨慎地照葫芦画瓢。
他在吧台边站好,侍应生将酒水单递给他。酒水名是中英文混杂的,陶清风看不懂那些夷文。剩下的一半中文字,用龙飞凤舞的艺术花体写得扭曲如蛇,陶清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把它们对应上。然而就算那些字都认识了,陶清风依然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酒?
血腥玛丽?鸡尾?龙舌兰?伏特加?
落在酒吧侍应生眼里,就是个不常来酒吧的生客模样,他殷勤地给陶清风介绍了最贵的一种酒。
可是陶清风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个冤大头,且不说那些酒旁边都有明晃晃的价格。数字陶清风还是看得懂的。陶清风在弄清楚那种卡片上的储蓄金额去向,想起自己从前片酬都去哪里之前,花钱都比较谨慎,不作无畏的浪费。
陶清风于是指着血腥玛丽,问吧台侍应生是什么,这名字看着真够猎奇吓人,但却并不贵。
侍应生便也笑笑给他调了一杯,告诉他:绿的是芹菜,红的是番茄汁。
陶清风不由得失笑,这就是一杯蔬菜汁啊,居然叫这么个诡异的名字。
吧台边上还坐着几批人,聊得欢快,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陶清风想尝尝这杯血腥玛丽,但是那就必须摘下围巾。他嫌吧台边光线太明亮了,人也太多,不方便。便付了钱,端着饮料找个暗处卡座,坐下来慢慢喝,观察酒吧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