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临门(36)
祁明诚颇为赞同地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正打算找他算账,只是还在寻思方法。”
沈顺一把抓住祁明诚的手:“舅兄,此等小人哪里值得您来动手,留着让我来教训就可以了。”
“你去教训了恶人,成了英雄,然后由我说给我三姐听?”祁明诚以为自己明白了沈顺的思路。
沈顺摇了摇头,严肃地说:“这种事情就不用让三姑娘知道了,没得坏了她的心情。”说了他教训姚财主的事,就必须要解释他出手的原因,那三姑娘岂不是知道了那人坏她名声的这些糟心事情?
沈顺宁可祁三娘什么都不知道,他悄悄地把这些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祁明诚见沈顺说得认真,心里竟然难得有些感动了。
可是,他感动没有用啊!他三姐至今还不知道沈顺这怂货是为她而来的!
“你有胆子叫我舅兄,你倒是有胆子去我三姐面前打个招呼啊!”祁明诚忍不住说道。
沈顺犹豫了一下,问:“我把父母请来,让他们领着媒婆上门,这样会不会正式一些?”
“别别别!”祁明诚非常好心地劝了沈顺一句,“在你没有取得女儿家同意的时候,不是把场面弄得越盛大就越好的。这不仅没有显出你的正式,反而更像是一种骚扰,懂不?我三姐现在或许连你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结果你母亲却忽然上门来相看了,她若是心里觉得困扰,岂不就成坏事了?”
祁明诚这种观点当然是远超于这个时代的。此时的很多女子往往对自己的婚姻没有自主权。因此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即使真有那种疼爱女儿的父母,也仅仅是让她隔着屏风偷偷看上一眼而已。
沈顺虽然很怂,但他对祁三娘的心应该是真的,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患得患失。既然如此,那祁明诚就打算借机给沈顺一些来自于“舅兄(单身狗)”的“爱”的教育,至少要让他更为尊重女性。
不是说现在的沈顺就不尊重女性了,只是他身为这个时代的人,有时看问题会存着某种局限性。
当然,也是因为沈顺可堪调/教,祁明诚才会把自己的一些观点慢慢地灌输给他。如果沈顺是那种冥顽不灵的人,祁明诚自然就不会对他推心置腹了。不然要是沈顺曲解了祁明诚的话,又是个麻烦。
“舅兄,那我到时候就让我母亲在梨东镇上赁个屋子,只说是见着了这里山好水好,才会想要来这里住上一段时日的。新来了住户,自然要上门拜访各位邻居。等我陪着母亲上门拜访时,你一定要给我创造巧遇三姑娘的机会啊。”沈顺立刻有了主意,“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解决那个姓姚的。”
“别叫我舅兄了。”祁明诚有气无力地反驳说,“叫人听见了,肯定要坏了我姐姐的名声。”
“我就在你面前叫叫,当着外人的面,我都是在心里叫的。”沈顺说,“放心,我有分寸。”
祁明诚在坑一个人时,不喜欢直接真刀真枪地顶上去,而是喜欢在暗地里先拿捏住那人原本就有的把柄(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然后再高举着正义之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惩治”那个人。
总之,在这种事情上,祁明诚喜欢把自己塑造成一朵在风中无辜摇曳的白莲花。
姚财主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很干净,小辫子是一抓一大把的。只是,祁明诚虽说收集了不少关于他的黑料,如果在现代早就找个媒体曝光了,等到事情得到了一定的关注度后,就立刻把黑料往各种官方举报机构一塞,那么姚财主肯定是要进去吃牢饭了。可是现在,祁明诚不确定衙门会秉公执法啊。
这种时候就轮到沈顺出马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沈顺甚至没有拿出镇国公府的名号,只拿出了一位府官的名帖,事情就变得非常顺利了。姚财主身上的罪名做不得假,什么奸/淫/人/妻,什么贿赂去乡间走动的税官每年交税时都在秤上动手脚,什么喜欢说“个皇帝老儿”等对圣上不恭敬的话……总之罚款打板子一个都不能少。
姚财主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第一次在阴沟里翻了跟头。还罚了那么多钱,他的家产几乎都要空了啊!好在自家的地还在,大不了再涨涨租子,再涨它一倍!姚财主趴在床上的时候,还这么想着。
谁知见他半年一年下不了床,姚财主的正妻终于硬气了一回,火速给自己的傻儿子聘了一位她早早就看好的姑娘。那姑娘是心甘情愿嫁给一个傻子的,不光是这样,她还生得五大三粗,就是姚财主没有在衙门里挨上那顿板子,估计他都打不过这姑娘,更何况是现在屁股都烂着只能躺在床上的他?
正妻和刚进门的儿媳妇联了手,直接把姚财主架空了,任由他下半辈子都在床上躺着。
祁明诚又借机推动了新的流言的传播。
其实这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姚财主为富不仁,那为什么他以前一直没事,直到这时才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惩罚呢?因为,他对祁家的三姑娘不恭敬了,竟然对着那位姑娘说了好些不恭敬的话!三姑娘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命格却颇好,当年虽卖身为奴,但贵人都说了,这位姑娘的命格能延寿增福!
人不能和老天作对,诋毁了这样一位好命格的人,姚财主可不是马上就倒霉了吗?
当然,有人又要问了,既然是这样的好命格,那祁家人的命为何还是这样苦?马上就有人回答这个人了,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是做什么的?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历劫的。不过,他们到底是神仙,历完了劫,马上就该享福了。所以,三姑娘前十八年的日子过得有些苦,可她马上就要迎来好日子了啊!
人们一想,确实是这样的。三姑娘的二姐家如今有两位秀才公,亲家老太太竟还活着,大姐家似乎也开始发达了,她的亲弟弟更是直接在镇上买了房子。这岂不是都应了她的命格能延寿增福的话?
等到爱摆弄是非的丁媒婆在家门口摔了一跤,把胳膊都摔折了以后,大家更相信这样的流言了。
“好了,事情办得很顺利。我三姐现在的名声好极了。你还有什么可着急的?”祁明诚问。
“可是,媒婆们上门了啊!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三姑娘的好,他们都来求亲了。”沈顺觉得祁明诚这个舅兄真是把他坑惨了,“镇上的媒婆都不够用了!一个媒婆竟然接了三家的生意,太荒唐了!”
祁明诚慢悠悠地说:“为着命格上门求亲的,以后的生活中但凡是遇到了点什么波折,肯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三姐的头上。这样的人家,我能把三姐嫁过去?我三姐也不傻,她能乐意嫁过去?”
☆、第四十二章
沈顺怂得恰到好处。
如果他一开始就急不可耐地冲上去对祁三娘表明心意,祁三娘十有八/九是会拒绝的。因为,她对沈顺不熟,虽然感动于他的真心,但只有感动这一种感情,并不足以让她放弃立女户不嫁人的想法。
然而,沈顺怂了。怂分别两种,一种怂得恶心,一种怂得可爱。沈顺当然就属于后者了。
在沈顺想要把第一次见面弄得很郑重的过程中,其实也给了祁三娘认真思考接受这件事的时间。
沈顺就这样在祁家住了近十天。他一直以为祁三娘什么都不知道。祁明诚一开始也以为祁三娘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后来慢慢察觉了什么,然而他只是一心看戏,没有揭穿祁三娘,也没有点醒吴顺。
姚财主那边恶有恶报之后,祁三娘就按照祁明诚的指导给他做了一双露手指的手套。
祁三娘特意多做了一双。
祁明诚把多出来的那双手套交给了沈顺,十分淡定地说:“谢礼。”
沈顺一开始有些茫然,谢什么礼?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爱不释手地摸着手套,心里是高兴的,对着祁明诚既感激又有些责备:“你怎么把那些事告诉给三姑娘知道了?那她岂不是很伤心?”
“你放心,我三姐原本就知道。她比你想象中要坚强。”祁明诚说。
沈顺彻底放心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手套上,把一双普普通通的手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仿佛要从中看出一朵花儿来。等他把手套塞进怀中,看着祁明诚的眼神就变得无比慈祥,像个和蔼的长者。
“等等!”祁明诚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舅子啊……”沈顺已经开口了。
虽说沈顺一直没有取得合法地位,但他厚着脸皮非要叫祁明诚为舅兄,祁明诚也阻止不了。“舅兄”也就算了,怎么忽然又成小舅子了?若说舅兄中还带着一些调侃,这声小舅子就严肃认真多了。
男人有些时候叫别人“大哥”、“某兄”,并不是因为他们年纪小些,而是一种礼节性的谦虚。
祁明诚的年纪比沈顺小,他又是祁三娘的弟弟,沈顺叫祁明诚为“舅兄”的时候,其实带着一点那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巴结似的讨好。总之,正在追媳妇的男人的脸皮厚度是其他人所不能想象的。
“或者跟着三姑娘叫你阿弟也行。阿弟啊,我……我去准备回礼了!”沈顺说完就跑了。
很好,沈顺变得更加无耻了,原本想要巴结祁明诚的他竟然开始在口头上占祁明诚便宜了!
看着沈顺那明显透着欢快的背影,祁明诚觉得很无语。不就是一双手套么?这沈顺竟然嘚瑟得又开始崩人设了!而且,这手套原本就是祁三娘给沈顺准备的谢礼,结果他为着手套又要送一份谢礼?
那接下来是不是你一份谢礼我再一份谢礼无止尽了?恋爱中的人果然都很无聊啊。
嗯,这把狗粮不好吃,糖放多了有点腻。
在这个年代,沈顺和祁三娘的年龄都不算小了,因此在祁三娘点了头以后,两家人迅速地操持了起来,临近春节就过了小定。婚期则定在来年春天。沈顺依依不舍地回了京城,临走前对着祁明诚千叮咛万嘱咐,总之一定要小舅子举双手双脚发誓会照顾好他未来媳妇。祁三娘安心待在家里绣嫁妆。
祁明诚现在还没有脱离赵家,因此过年时,他是需要去赵家过的。
只是,留着祁三娘一人在家,他又不是很放心。
祁三娘笑着说:“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再说家里有包春生他们几个,还有小翠和张婆子,并非是我独住,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小翠是个刚刚才留头的小丫鬟,张婆子则三十来岁上下。
小翠和张婆子都是刚刚买回来的下人,她们是一对母女。
沈顺一家人都算是镇国公府的家仆,但他祖父是在战场上陪着主子厮杀过的忠义之人,主仆俩那时同甘共苦过,其中的情分自然与别个不同,沈顺家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仆从了。到了沈顺这一辈,他虽然名义上还是镇国公府的一个小管事,其实身份早已经改了良。因此,他家里是有仆从服侍的。
考虑到祁三娘要嫁到这样的家庭里去,祁明诚就给她勉强组建起了一个陪嫁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