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福临门(77)
不过,包春生有些担心祁明诚。
包春生刚刚得知有部分兵将们回来的消息时,就立刻回家汇报了。因此,他还没来得及去西北小门那边了解情况。于是,他不知道归来的兵将们都是什么样子的。虽说包春生不愿意往坏处想,但如果赵校尉出事了,多多少少有点什么了,就祁老板刚刚那样子,他能承受得住吗?然而,被分配了看家任务的包春生又不能轻易离开。祁明诚最近忙乎的那些东西,包春生不懂,但他知道那些很重要。
偏偏这时候,王根和王石头也不在家。好在包春生很快就听到了隔壁两个院子里有动静,就赶紧走到大门边。因为隔壁两家也要往西北小门去迎接兵将们归来,包春生就把自家老板托付给他们了。
祁明诚飞快地朝西北小门跑过去,他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有跑得像这样快过。也许是因为跑得太急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好像是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一样。然而,祁明诚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这一刻,什么冷静自持,什么稳重淡定,又统统被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西北小门处正在进行的并不是什么欢迎仪式。
城外的兵们没有擦得锃亮的铠甲,没有换了崭新红缨的长/枪,没有精神饱满的战马,也没有一脸的意气风发。城内的人没有准备好鲜花,没有准备好彩带,没有准备好美酒,也没有闲适的心情。
铠甲是脏的,上面沾着泥土草屑,也沾着鲜血碎肉;长/枪是钝的,原本大红色的红缨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黑色。还走得动路的大兵们扛着简易的担架,担架上躺着他们的同伴。所有的人都很疲惫,但是他们并不软弱。祁明诚只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赵成义在哪里呢?赵成义到底在哪里呢?
盂铜城中的百姓显然都已经做惯了招待的工作,他们自发组好了队伍,很有秩序地围了上去,他们从大兵们的手里接过了担架。很多人手里拿着加了盐的热水,见到脸色苍白的大兵就立刻递过去。
归来的这些是前期部队,更多的人还留在战场上。
祁明诚努力地找寻着赵成义的身影。明明回来的人有那么多,为何他还没有找到赵成义?祁明诚心中又忍不住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的,他有灵气。因为西营中伤兵们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这些天的灵气都是往草原深处送的。这一次是西北军主动出击,因此战场是在草原上。灵气能分辨敌我,只要是景朝的兵将,如果他们受伤了,就一定会得到来自于灵气的馈赠。
这份馈赠不会让他们的伤口在眨眼之间长好,但绝对能增加他们的存活几率。
不过,战场的范围那么大,灵气的总量相对而言就显得少了,也许会不够分。祁明诚不敢往深处想,他努力说服自己,赵成义就算是受伤了,也一定能活下来。于是他就往各个担架所在的位置挤过去。军医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早在一旁搭建了一个棚子,会立刻对伤兵们做一些紧急的救治处理。
祁明诚不敢打扰军医们的工作,但他心里又很急,只好一个一个担架看过去。
大家不是第一次见到像祁明诚这样的家属,因此都能表示理解。再加上祁明诚确实没有打扰大家的工作,于是人们就随他去了。然而,祁明诚始终没有找到赵成义,他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有人见祁明诚的脸色实在难看,担心他会出事,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水。
祁明诚摇了摇头。
忽然,祁明诚听到了赵成义的声音。赵成义在喊他的名字:“明、明诚?”
祁明诚不想哭的,他自念小学后就没有再哭过了。前世,哪怕他生了大病,救无可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都没有流过眼泪。在这一刻,祁明诚也不算是哭了,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赵成义好好地站在那里。忽略他一身的尘土鲜血,忽略他打结的头发和破损的铠甲,他还是一副好好的样子。祁明诚在自己脸上擦了又擦。他的手上原本都是炭笔的灰,此刻就又全部抹在了脸上。
“明诚!”赵成义对着祁明诚大叫了一声。
祁明诚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到了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是软的,头是晕的。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耗尽最后的力气,三步化作了两步,用一种非常凶狠的姿态冲到了赵成义的面前。
赵成义觉得自己要挨揍了,瞧祁明诚这架势,肯定是要揍他了!
不过,赵成义是绝对不会还手的。毕竟,是他让祁明诚担心了,都是他不好啊。他在西北待了这么多年,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别离,因此了解家属们的痛苦。被留在原地等待的日子其实是最难熬的。
祁明诚抓过了赵成义的衣领时,赵成义还配合地弯了下腰,并且低下了自己的头。即使祁明诚要打他的脸,他也认了!虽说,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脸,这挺丢男人面子的!但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祁明诚攥着赵成义的衣领,把他的脸攥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他霸气十足地吻了上去。
正直的赵校尉愣住了。
西北小门这里围着很多人,他们为目前有利的战况高兴,他们为伤亡的士兵难受,他们心里的情绪太多也太复杂。祁明诚对赵成义做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宣泄口,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忍不住起哄了。
来啊!
一起来鼓掌啊!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一幕了,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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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为侵略为战,而是为守护而战;我们不为杀戮而战,而是为爱与和平而战。
☆、第九十一章
赵成义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他仿佛已经灵魂出窍,留下了一具笨拙的身体任由祁明诚为所欲为。
祁明诚太高兴了,吻得毫无章法。他用舌头长驱直入地顶开了赵成义微阖的牙关,舌尖迫不及待地勾了勾赵成义的舌头,示意他赶紧配合,然而面对祁明诚的邀请,赵成义始终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周围人的起哄声都已经入不了赵成义的耳朵。他的心中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充斥着。
幸福感满得就要溢出来了。
祁明诚的理智渐渐回归,然后他才觉出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了。他垂下眼眸,慢慢松开了赵成义的衣领。然而,迟了半拍的赵成义怎么舍得让他离开呢。赵成义长臂一览,紧紧搂住了祁明诚的腰。
欧阳千总第一次见到赵成义时,曾对自己的心腹感慨说,此人颇具大将之风。
赵成义是个沉稳可靠、镇定理智、临危不惧的人,他擅战且懂得战术,在战场上勇往直前。所以此时的赵校尉是绝对不会退缩的。他心里闪过一丝庆幸的念头,还好他已经让亲兵把他的武器拿下去了,他所斩获的那个属于异族某部落重要人士的人头已经被拿下去处理了。所以,在这个离着硝烟如此近,但此刻依然平和安宁的盂铜城内,在众多景朝同胞善意的起哄中,他可以紧紧地抱住祁明诚。
他的武器,不会伤到他。
他对敌人的残忍,不会吓到他。
硬汉的心里也能泛起温柔。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赵成义如此感恩老天爷恰到好处的安排。
于是,灵魂终于归窍的赵成义迅速找回了主动权。他用力地抱着祁明诚,仿佛要把这个人彻彻底底地揉进自己的血肉中。他一刻都不想和他分开。他笨拙地回吻着祁明诚。即使赵成义已经在梦中偷偷地将这个场景演绎了很多次,但没有一次的感觉能比现在更为美妙。只要一个吻,就是春暖花开。
赵成义在乘胜追击。祁明诚在纵容着他的攻城掠地。
两个新手互相吻得毫无章法,吻得急切。
这个吻不仅证明他们是相爱的,也证明他们是活着的。
世间还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吗?我爱的人,恰好他也爱我,恰好都在一个不错的年纪,恰好我的胳膊还很有力,恰好我的胸膛依然宽厚,恰好都恰到好处,于是我可以坦然地爱你,奉上我的一切。
祁明诚有些腿软。当然,他才不是太没用了被亲软的呢。这是紧张过后的正常生理反应。祁明诚甚至觉得自己的头都是晕的。如果赵成义没有在关键的时刻叫住他,祁明诚觉得自己当时会下地狱。
对,他一定会下地狱的。如果他没有等来赵成义,那么在那一刻,至少在那一刻,他心中的美好会变得丁点不剩,只剩下对整个世界的厌弃。他的内心会变得无比丑陋,只有地狱能接受他的灵魂。
祁明诚也用力地回抱着赵成义。若他怀中的这个人消失了,他将生不得安宁,死亦不能安息。
赵成义身上的铠甲还没来得及脱掉。他胸前的护心镜朝外的那一面上带着金属制品特有的凉气。赵成义左胳膊上的护臂严重破损了,受损处的金属不平整,冒出了锯齿状的尖刺,此刻都抵在祁明诚的后背上。祁明诚察觉到了疼痛,也许他的后背被尖刺划破了皮。但是祁明诚对此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点疼痛是可以容忍的。疼痛换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于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被刺得鲜血淋漓,祁明诚都舍不得让赵成义松开一点点。
他舍不得。
而且,疼痛足以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
赵成义含着祁明诚的嘴唇重重地吸了一口,才终于结束了这个吻,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他觉察到祁明诚整一个人都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心里又恼自己太没有分寸了,赶紧问:“明诚,你怎么了?”
祁明诚摇了摇头。他现在根本没有力气说话。
起哄的人逮到了这个机会,更是大叫了起来:“赵校尉!你这就不行了?!再来一个!再来!”
赵成义瞪了那人一眼:“你要是羡慕了,赶紧回家抱着你自个儿的媳妇亲去!”
“哟哟哟!”一帮人再一次怪叫了起来。
赵成义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大大地咧着。他的耳根是红的,不过他整个人都很理直气壮。别说大家的调笑原本就是善意的,就算真的有人不怀好意,赵成义也无甚惧怕。他和祁明诚的关系中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正经儿要一起过日子的!抱自己媳妇,亲自己媳妇,就是这么问心无愧!
“赵校尉,你这样是不行的,在外头太得意了,一般回家都是要被拧耳朵的!”又有人说。
赵成义心想,就算被祁明诚拧耳朵,他也心甘情愿。不过,他还没说什么,就有人替他说话了,道:“哟,你当赵校尉和你似的,在媳妇面前就是个怂蛋呐?哎呀,大家都听我说,土根的媳妇不光能拧他的耳朵,上回也不知道土根做错了什么,他媳妇让他跪鸡子!生的鸡子,还不能给跪破了!”
鸡子就是鸡蛋。祁明诚闻言心中一乐,古代跪鸡子,现代跪键盘,驯夫之道也要与时俱进啊。
“你笑什么?”赵成义低头见到了祁明诚脸上的笑意,又忍不住问。
“你也怂。”祁明诚笑着说。他完全没有土根家的那位凶悍,然而赵成义却比土根还要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