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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纻舞(34)

作者:紫文昭雪 时间:2018-07-07 19:11 标签:强强 年下 天之骄子 爱情战争

  “恕在下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江季麟撩袍跪倒在地。
  “江兄快起!”齐凌忙扶起他,“江兄说便是,这是作甚。”
  江季麟微低了头:“王爷,皇上这一月病情又加重了很多,以后……指不定还有多久。而三皇子,已再成不了大气候,倒可不必赶尽杀绝。所以这一次,只要一举击败五皇子,便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
  齐凌眯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本王知道了。”他说完这话,迈开步走了出去,蟒袍的衣摆微动,似乎卷起了细小的风息。
  江季麟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面色平常,眼眸深处却透出一股嘲讽的笑意。
  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
  呵呵,不过是他随口说的。
  人真的很容易被潜移默化,就像齐凌,已经深信不疑只要除去五皇子自己的地位便可稳固,大宝之位便可拈手而来。
  他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大皇子齐玉。
  就算齐玉再如何被齐炳已冷落漠视,总还是一位嫡皇子,总还是……五皇子齐清的同胞哥哥。
  江季麟猜不到齐清会做什么,但他可以很肯定的是,以齐炳已对五皇子明显的偏袒,以齐玉和齐清的同胞关系,以齐骋自己打的算盘和主意,今日这场新,会异常精彩。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亲眼看到。
  还有一件事……他到如今,都没有收到青蛇的消息。
  这意味着什么?
  江季麟下意识地不愿多想,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去猜测所有的可能。
  边城一直没有传过来特别的消息,这是不是意味着,青蛇没有成功。江季麟是知道青蛇的能力的,若是再加上十个天极高手,自己都不会是对手,宁长青,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而青蛇又没了半点讯息,他身份特殊又不能主动与“凛冬”联系。
  青蛇若是出事……江季麟捏紧了手指。
  他的心中,对某种猜测,竟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元德三十二年。
  四月十五号。
  这一日在齐国的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即便时隔多年后,齐国旧人回忆起这件事也万般感慨。
  这一日,在齐国史书上,称为十五之变。
  齐国四皇子齐凌与三皇子齐骋于朝堂上突然发难,拿出了多方证据咄咄逼人,苗头直指五皇子齐清,牵扯出了几桩震惊朝野的事。
  曾经的边城齐骋叛国一事,金陵城外的天石一事,二皇子齐风之事……
  若是所有指证属实,那齐清这条命,难再容!
  齐炳已震怒之余病情加重,当场吐出几口血来,群臣和几位皇子在寝宫外守了半上午齐炳已才悠悠转醒,一醒来便看到齐清被暂时控制住捆在一边的情形,且不论齐炳已心里是何等想法,当着文武百官,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
  齐凌和齐骋的证词十分周密圆满,真相似乎昭然若揭。
  可就在齐炳已犹豫之时,大皇子齐玉突然站了出来,竟承认了诸般作为皆为其一手策划,又当场与齐炳已对峙诘问,将四年来所有的不忿与不满用十分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齐炳已两度晕厥,待要把齐玉压入天牢时,齐玉突然抽出要押解自己的侍卫的长剑,仰天大笑三声后,自刎而亡!
  据说,当时齐玉的血直溅三尺,喷到了齐炳已的脸上。
  齐炳已再度晕厥,高烧不退,重兵垂危!
  形式风谲云诡,触而即发!
  四月十七号,齐炳已终于转醒,但精神却比身体状况好上太多,有回光返照之意。
  他昭重臣入殿,交代了后事。
  辰时,齐炳已薨。
  “皇上驾崩了!”
  京师戒严,不鸣钟鼓。
  三朝元老于群臣之面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纂武烈祖,延洪本支,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咨尔皇五子齐清,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自顷离明辍曜,震位虚宫,地德可尊,人神攸属,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皇太子,承朕之位。
  钦此!”
  圣旨宣读的一个时辰后,两千虎贲军将皇宫团团包围,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虎贲军突然一分为二,兵戈相向!
  ……………………
  “王爷!”虎贲军副将李九良紧护在齐凌身边,神色紧绷,“该怎么办!”
  齐凌回头看了眼泛起火光的皇宫,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父皇,最终立的,还是五弟!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大逆不道!
  从四月十五父皇病重昏迷起,他便一直待在皇宫没有出宫,只派了人与江季麟取得联系。
  江季麟密信中告诉他,若是父皇病入膏肓,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做好随时逼宫的准备。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另一半的虎贲军,自然是梁盛生手下的,自然……是齐清手下的。
  京城无大军。
  当务之急,是割据政权。
  以边城为腹背,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可让齐凌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时,当他赶到王府护妻儿撤出京城北上之时,江季麟不见了踪影。
  而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此时的江季麟,已经快马加鞭,朝了边城的方向。


第39章 霜降,天寒月近城(5)
  江季麟快马加鞭,走了十五日便到了边城,他到边城的时候,恰是五月出头。
  边城比起金陵要冷上一些,江季麟因为赶路,换了一身墨青色的长衫,披着普通的披风,身下的马换了几匹,有三匹都是被他彻夜赶路累坏了。
  为什么这么急?
  江季麟冷眼看着边城里隔几条街就能看到的告示,忍不住冷笑出声。
  青蛇的肖像被贴的满大街都是,大刺刺地写着五月五日斩首示众,一副怕人不知道的样子!一副欢迎东来西往的走尖的的打杂的都来围观的架势!
  世上少有人知道青蛇的真容,自然也少有人知道这肖像上即将被斩首的人是“凛冬”阁名义上的阁主。但这极少数的人,却不包括“凛冬”里罕有的几个高层,更不包括,江季麟。
  宁长青,你是故意引我来对吧。
  而恰巧的是,江季麟本就打算趁齐国内乱时回秦,边城是入秦的要道,无论有没有青蛇这桩事,他都会来边城。
  只是……宁长青的方式让他不得不加快速度,风餐露宿!
  真想狠狠抽他几掌。
  边城的百姓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集市上赶集的小贩此起彼伏地吆喝着,还对京城的变动一无所知,还对即将要开始的战乱无知无觉。
  齐凌?
  齐国?
  皇位?
  呵呵。
  江季麟从未要帮齐凌登上皇位,也绝不会帮助任何一个姓齐的人!
  从一开始,他要的,便是让齐国从内到外,自上至下的,腐朽!
  他要让齐国,成为过去,成为历史的尘埃。
  战乱和炮火,无法避免。
  百姓,难免遭殃。
  几个孩子笑闹着跑过来,有一个小男孩撞了江季麟的膝盖,摔倒在了地上。
  江季麟低头,神色微有些恍惚。
  这是一个只有三岁左右的孩子。
  不远处传来男孩父亲的急切声音:“宝儿!”他便含着男孩的名字便快步走了过来。
  男孩却不哭不闹,自个儿爬了起来,抬起一张花猫般的脸,傻兮兮地笑。
  “对不住啊,我这小儿子顽皮的很。”男孩的父亲赶了过来,抱歉地看着江季麟,神色有些局促。
  江季麟虽风尘仆仆,一身的气质却卓然超群,让那男子心里忐忑。
  江季麟沉默。
  那父亲愈发的不自在,正要拍自己儿子扥脑袋让他致歉,却见眼前的男子突然抬脚快步地走开,不多时便消失在人群中。
  奇怪……
  江季麟走出几百米开外才放慢了脚步,袖底紧攒的拳慢慢松了开来。
  用不了多久,这些人脸上的笑容,都会因战火而消失。
  ……这些是必要的……
  这些牺牲,是必要的。
  他加快了步伐,进了一道小巷。
  夜色暗下来的时候,江季麟换上了夜行衣,蒙着脸罩潜入了牧州府。
  白日的时候他已经摸清楚了,青蛇没有关在边城的官牢里,反而关进了牧州府宁长青的私人死牢。边城有知县有牧州,知县主文,牧州主武。明白人心里都知道,掌握军权的才是大佬,这边城的知县,在宁长青面前是一种形同虚设的存在。
  潜入死牢对江季麟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一路放倒了十来个侍卫,悄声无息便潜了进去。
  见到青蛇的时候,江季麟愣住了。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是翻起了惊涛骇浪的。
  青蛇的双臂,被齐齐砍断,伤口似乎让大夫处理过,但却只是保了命的粗糙简单的处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怖。
  青蛇善于易容,靠的,就是一双手,可如今却连双臂都没了。
  会是……宁长青吗?
  在江季麟印象中,永远带着些蠢气的宁长青???
  江季麟的瞳孔缩了几下,才镇定了下来。
  “青蛇?”江季麟低低唤了一声 。
  青蛇面壁而坐,身体抖了下,没有回头。
  “青蛇?!”江季麟微微拔高了身量,“速速随我走,旁的事出去再说。”
  他边说着边拿起从侍卫身上搜出来的钥匙,“吧嗒”一声开了锁。
  江季麟快步走进去,皱眉看着青蛇紧闭着眼的侧脸:“随我走!”
  青蛇不为所动,仍是闭着眼坐着,似乎无知无觉。
  若不是江季麟唤他的第一声他分明晃了下身体,江季麟真要怀疑青蛇已经没了性命。
  江季麟怜他失了双臂,没有过多苛责,轻叹了一声伸手去扶青蛇:“先走吧。”
  他的话音刚落,青蛇一抹苦笑倏地睁开了眼,对上了江季麟的目光。
  江季麟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双本为黑棕色的眼睛,只留下了两团血洞。
  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来不及思考过多,便突觉一股猛烈的晕眩感袭来。
  似乎只是一瞬间,便天旋地转。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江季麟似乎看到,牢房外的转角处,露出一抹熟悉的身影。
  盘腿坐在那里的青蛇听到“咚”的一声倒地声,怔了一下,面上露出一抹苦涩,又闭上了眼睛,空洞的眼角落下一道血泪,直挺挺晕厥了过去。
  ………………………………………………
  床榻上的男子面容极美,唇色有些苍白,桃花眼紧闭着,纤长的睫毛柔顺地铺展开来,直挺的鼻梁似乎比几年前消瘦了些许,下巴也显得更为清瘦。
  宁长青伸出手摸着江季麟苍白的脸颊,面上痴痴。
  “季麟哥,不要担心,那钥匙和那整不死的东西身上的药混起来的药性并没有什么危害,就是晕一会。”
  “你很快会醒的。”他留恋地摸着江季麟的眉眼,“这张脸,我有多久没看过了,这样摸一摸你的脸,是梦中才有的事……”
  “季麟哥,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宁长青迫切地想证实自己并非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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