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尔法庄园的岁月[西幻](230)
他深吸一口气,念出那句至关重要的话——
【我年轻的医药之神呵,法尔法诺厄斯,种下您的美德吧!】
千里之外的、本来已经阖上眼眸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他抬起手臂,全新的力量在汇聚,替代了原本被夺走的那一部分。
依靠魔鬼本身就有的念动力,他一下子召到了——那才落到沙滩上的武器。
【不要吝啬你的力量,去驱散不幸与病疫吧。】
缇缇尔戈萨斯猛地转身,脸色阴郁,“你——”
祂的镰刀还没劈下来,就被少年灵巧的躲过去,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武器,那武器非常奇怪,又短小,只能架住一把匕首才对。
他高高跃起,在对准缇缇尔戈萨斯的一瞬间,扣动了板机!
【赐予我尊严。】
“哈,你爱当瘟疫你就当去吧!”
杀伤性的火药里混合了唯一一支——从列列根波利斯那里得到的、象征太阳光辉的金枝,耀眼而夺目的子弹射穿了男人的喉咙!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男人嘶吼道,可却在那一瞬发现,祂居然无法调动能力愈合了,而且伤口还在不断蔓延,祂头一次感受到——痛苦,祂本能地想运用水母的性质重启,亦或用刺细胞的性质增值,可都失败了。于是,祂的脸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这支病虫、这癌类的化身,就这样被法尔法代一脚踹开。
【承诺我幸福。】
“吞并纯灵种会失控,你知道……所以为了吞并我,你做了很多准备,而就结果而言,现在的你,瘟疫的性质几乎是压倒性地——”
他狠狠地踩上了对方的胸膛,运气很好,三发子弹里只用了一发,还有两发能送这鬼东西上路,还真是多亏圭多在弃物理转化学后,还能召集一群工匠在他半吊子的描述里把这还没被发明的物件做出来。
“而我是瘟疫的对立面,我是受医者承认——亦将力量回馈给他们,令起拥有与死亡抗争力量的医愈。”
法尔法代单手持枪,对准了灰发男人的心脏。
“等等,法尔法!”祂还想挣扎着说什么,:“我都没彻底消灭你的身体!哥哥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沉睡,等诸神时代,到来,你依旧有位列我身侧的荣耀,我一直——”
他毫不犹豫地连开两枪,扼杀了未能说出口的巧言令色——终结了两百年以来的宿怨。
【祝福我健康。】
盐被燃尽了,就像从未存在过那样;不可度量的阿罗海空虚地翻涌着,既不懂什么是圆满,也不会将余响传递,温柔地越过沙滩,把虫类的残骸卷走。
唯独有一只蝎子被放过了,在子弹炸开后的淡金色光芒下,从那开裂的外壳中。
一只蝴蝶展开了翅膀。
稚嫩的。
洁白的。
第188章 人才伟大
掌控战局库尔库路提玛终于趁着对面气势略有崩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乱了对方的布局,然而穷寇可怕,意识到自己即将亡命的敌人也是最危险、最为疯狂的,按照预想,祂本不应该如此快就结束战斗——但大势这玩意儿有时候堪比墙头草,居然让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士兵于混战中,误打误撞地扔出了那关键的一枪。
刻着符文、在拉比苏疲于应对战争那双巨斧劈凿时,一击贯穿了那高个子魔鬼的头颅。
库尔库路提玛反手一挥,这样一来——剩下的仅仅只是反击和残局了。等祂拎着斧头来到海边时,正巧看见了坐在一块礁石上发呆的法尔法诺厄斯。
他的头发变短了,样子也和上次分别前有了些许不同,准确地说,他现在看起来大约有十七岁,脚边是斑斓的陆上珊瑚,身边是光。
在金枝迸裂后,璀璨的光珠落到了海里,一派光粼所构成的景色,就好似太阳从未坠落,从未放弃照耀所有心怀感念的生灵——
即使这只是一时的奇迹。
法尔法代转过头。
“结束了?”库尔库路提玛把纯银的武器往沙滩上一搁,祂淡漠如初,既不为来迟愤慨,好像还觉得这是一桩理所当然的事情。
祂打量了一下法尔法代,通常,在围场呆得越久,面对光芒时,也会有那么一丝不适应性,但这对祂而言不是问题。
“你的头发变深了。”
库尔库路提玛陈述道。
“喔……是吗。”
法尔法代没什么反应。实际上,靠近才能发现,祂原本深绿的、植物一样的发色不知何时——像凭空掺了一抹厚重进去一样,变成了更深——墨一样的绿,只有在强光下才泛出一丝丝绿,一旦到了阴暗处,大概会错看成黑色也说不定。
法尔法代随手把头发拨到耳后,阿罗海映不出影子,只能映出过往;再说,这也不是重点。
“谎言被我击败了。”
“喔。”库尔库点头:“那接下来就该谈一下分战利品的事情了。”
“……你只在意这个?”法尔法代无奈地问,“好吧,我会在收拾完再给你答复。”
库尔库路提玛没有对此回复,而是转身,看向了那座失去了主人的城堡。
三列柱至此崩塌了其中一角,剩余的那两位,关系怕是会更加微妙,祂能趁机扩大地盘,但……
库尔库路提玛本来不准备过问法尔法代打败兄长之后的打算,祂只要拿到祂的那一份报酬就够了,从来没有多余好奇心的红发魔鬼驻足片刻,在离开前,非常难得地问了一句:
“你得到了什么?”
“如果你说我吞并了缇缇尔戈萨斯什么。”
法尔法代跳下礁石,在光芒消散之前,在那艘巨大的船只还停留在此之际,他轻描淡写地丢下了一句话:“也就一些瞒天过海的本事吧,祂的性质可是谎言啊。”
“是吗。”
库尔库路提玛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役过后,又到了新一年的灰雾季。
光收拾残局和接收斯奥亚勒就耗费了差不多一整个春季,其中包括重建、重新订盟、分割战利品和巩固成果几个部分,由于战争途中的很多事都是一早就策划好的,包括放任间谍将计就计这部分,所以包括维拉杜安在内的部分人也只是罚了俸。
唯一让人担心的是——大概是为了消化权柄,法尔法代居然一改往常带头内卷的势态,开始了不时的休息与漫长沉睡——领主还会睡觉这件事属实让不少人震惊了好久,而对此接受良好的鹅怪见怪不怪道:“这是正常现象啦,你们还不如多操心一下今天吃点什么呢。”
提前一个小时定菜谱是安瑟瑞努斯认定的美德,喔,虽然他自己有时候也爱临时加菜。
不过,整个琴丘斯还是绷得很紧,类似的教训实在太多,不怪所有高层都对此有所警惕,有时候,捅你最深的,不是敌人,而是盟友!在火速确认了边界后,这群人可谓草木皆兵地——随时观察战争、欲/望与恐惧会不会突发奇想、说动手就动手。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一方的势力趁着法尔法代沉睡的时候做出什么偷袭的举动,在他不能起床办公时,只能由各部门分摊本该由他来做的决策——好在,他睡前起草了好几份“关于领主之位悬空时的应急措施以及注意点一二三四五和具体施行纲要”这种阿达姆光看一眼就要做好几晚噩梦的东西。
这就导致了,尽管他不在的时候更多,大家伙儿也习惯了领主在部分权利上的缺失,不,比起缺失,更像是他主动地放了不少权。
从茫然无措到习以为常,琴丘司的人又花费了数年,考虑到国不能一日无君,法尔法代甚至批了个可轮值的主席位置——自然,不是人人都自如地在这个位子上坐得稳当,一旦领主睡醒发现有人瞎搞,那可不免一场血雨腥风。
可祂——这位千年后才诞生的第一位新神,阖着眼眸,面容宁静地、无休止地沉睡着,就这么春去秋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