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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98)

作者:白孤生 时间:2017-11-16 18:28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历史剧

  能怎么办呢?
  再苦他也仍旧甘之如饴。
  ……
  这次事情之后,焦适之躲着皇上好几天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这一次虽然比之上两次皇上的行径好上许多,然而对焦适之的震撼却是最大的。
  他那一串情不自禁之下吐露的话语令他现在想起来还仿佛要窒息一般,如今回头去想想,那一串话宛如一个自卑之人的话语,可苍天可鉴他只是想说明皇上的想法并不可取。距离不是想忽略就能够忽略的,它切实地存在在两人的关系中。
  而现在想来,怕就是焦适之那句赞同朱厚照娶妻的话语惹怒了皇上。他当时一闪而过的想法是……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临了,皇上应该是捕捉到他这样的想法了,不然也不会一时激动,明知道不合适还要把事情摊开来谈。
  两个人之间的暗流丝毫没有影响着南巡事宜的准备,四月十五日,就在京城上下都已经被正德帝安排妥当后,浩浩荡荡的南巡人马从京城而出,开始了正德年间的第一次南巡。
  正德帝此次南巡的目的有二。
  一是为了巡视河道,更是为了安抚民心。这接连几年一直在动荡着,百姓们的不安一直隐隐环绕着,皇帝的巡视可以大大驱散这样的心理。
  其二是为了他私底下的目的,也就是焦适之曾猜中的那个缘由。正德帝欲以自己为饵,引出那位潜藏在幕后之人。
  若是内阁之人知道此次皇上的重心尤其放在后面那个上,不知道心里有多吐血。
  不过这一路,随同出京的大臣还是有不少,其中一个便是李东阳。作为阁老,他在几位阁老是比较受正德帝喜爱和信任的,这一次点人中,他第一个叫的也是李东阳。
  而张太后则并没有随同正德帝出行。
  这两年来,他与张太后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出现问题,这些问题又不是如同朝堂的问题还可以拿出来商议,只能一点点感受到那些不妙的变化,却无从下手。作为旁观者的焦适之心里再如何着急,对此事还是无能为力的。
  虽然正德帝的确是带着一大群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但是在进入山东境内后,朱厚照便毫不犹豫地把人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拥着华丽的御驾继续朝着起先预定的目的而去,而他但私底下带着一小部分人从小路走,绕开官道,先直接奔往济南。
  有幸被归入正德帝这一波的李东阳异常诧异,然而当时皇上的动作非常迅速,刚刚下令完后便有一位侍卫带着他上马车,就着那马车飞奔起来。
  而身份尊贵本来更应该在马车上的正德帝此时在外面,混在一队侍卫中愉快地骑马飞奔,自由的味道是如此的清新,第一次出京的天子高兴得不能更快活了。
  本来朱厚照是不想带着李东阳的,焦适之在得知皇上这样的想法之后,只是淡定地问了皇上一句,“您觉得您如此忽悠了内阁的情况下,还不打算把唯一一个跟着您出来的阁老带上,您是打算从此以后自绝了出宫的路吗?”
  若是这一次没开个好头,下一次皇上再想南巡,估计就要面对跪了一地的官员了。
  朱厚照一想焦适之的话语,心里默默点头,认为非常有道理,转头就吩咐人带上了一辆小马车,不光是李东阳,还有其他几个他看得顺眼的都塞进去,然后一并带走。
  至于他此行一去的危险……皇上表示好男儿志在四方,危险什么的可以自己掐灭。
  到了济南之后,朱厚照兴致昂扬地带着焦适之出去逛这座城镇,那几个躺马车里跟着一起来的文官已经要歇菜了,无不是在客栈里休息了两天后才恢复体力。而后也被侍卫们护着在济南逛了起来。
  “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
  济南的风情如同这句诗句所描写的一般,给从未出京的天子带来了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民生气息。他们那在济南待了近七天,然后便走水路继续往南,到了河南郑州。
  黄河的水运这两年,朱厚照在国库没怎么有钱的情况下还是拨了银两去修筑河堤,或许是因为这两年皇帝手段直接狠戾,致使他们还是比较重视这件事情,一路坐船而下,他们所见到的事情都还不错。
  他们一行人其实挺多人,加上侍卫也得八九十个人,总共包了一艘大船。而私底下各地的锦衣卫是唯一掌握着皇上所有行踪的,一路护卫着皇帝安全。当然全部的消息还是只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的,而浪荡得非常开心的君主完全把京城内的情况抛之脑后。
  不过好在济南的时候,他就预料到这个事情,命令京城内的事情暂时全部都交给内阁在处理,重大事项一式两份,由锦衣卫加派人手送过来。说实在的,东厂跟锦衣卫在朱厚照眼里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出了京城外,他还是比较喜欢用锦衣卫。
  尤其是现在,至少掩人耳目容易点。
  正德帝就这样一路浪一路视察,到郑州的时候倒是停留了下来。一来是得批改奏折啥的,而来郑州也是个接近黄河的城镇,比较繁华。四处逛逛也能够了解到不少底层百姓的事情。
  焦适之一路上陪着朱厚照走访了不少地方,这天他们在吃完晚饭后,朱厚照便想着这么久了还没去晚上出去过,便拉着焦适之走了。
  李东阳当然也在旁边跟着,然而今日似乎是郑州本地的节日,晚上竟然热闹非凡,摩肩接踵,转眼间几个人便都失散了。焦适之转身发现没了阁老与皇上,这心里顿时一惊,正当他四处寻找的时候,一个粗壮男子接近他,“大人,皇爷阁老那里已有人护着,皇爷说在客栈集合。”
  焦适之一听到这话,心里才算是安心下来。冲着这应该是暗探的男人点点头,两人在人潮中逆流而走,很快便走到人少点的地方。不过刚才焦适之冲着反方向出来了,这里距离客栈还是有点远,若是走回去,估计还得绕上不少的路。
  焦适之站着望了望这四周,发现这应该是比较普通的百姓宅院,小巷子四通八达,石板路上犹带历史的痕迹,这是一座悠久的城镇。
  他们稍微辨认了道路,便打算一路走回去。那暗叹对本地的路比较熟悉,带着焦适之拐了几个小巷子,倒是缩短了不少距离。
  眼前便是一个拐弯处,焦适之正欲走过去,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疑惑与难以置信。焦适之听到这个声音,愕然地回头,这道声音的主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才是。
  与以往不大一样,然而却实实在在是焦适之的友人——陈初明!
  焦适之既惊又喜,赶忙迎上去,“原来是你,好久不见了。只是你不是去南边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陈初明脸上闪过焦急,正欲说些什么,然而此刻身后传来隐约的动静,他脸色骤变,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本来该去拦着他的焦适之站在远处,目送着他消失在尽头。
  那是刚才那声音传出的地方。
  回到客栈后,焦适之并没有见到皇上与阁老等人,不过在客栈坚守的人说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焦适之便心事重重地先回到自己屋子里去了。
  刚才陈初明在匆忙中只说了两句话。
  “小心宁王。”以及“不要找我。”
  他那匆忙的模样令焦适之不敢阻拦,生怕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陈初明那模样,令焦适之只能想起两个字——逃难。
  他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他这么逃?而宁王……焦适之眸色深沉,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却是在往日好友的嘴中听到的,令焦适之顿生虚妄之感。
  等等!
  焦适之猛地站起身来,满眼震惊,难不成追杀他的人,便是那宁王?!
  这下子焦适之坐不住了,他起身出去把客栈镇守的人招来,令他们去寻当地的锦衣卫找一个人,务必在一日内找到人。
  这里人生地不熟,焦适之若是随便出去找人反倒是会打草惊蛇,只能是依托着本地的地头蛇了。而等到正德帝回来之后,得知了焦适之遇到的事情,他沉吟半晌后说道:“适之,你要知道,虽然陈初明是你的朋友,可是隔了这么几年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太好说。”
  正德帝的话语里带着隐晦的意思,焦适之也听出来了。皇上说得没错,今日他遇到陈初明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几年未见,谁都不知道双方都会变成怎样的人,也不知道如今身后站着谁。如果陈初明这件事情是个诱饵,那或许便是他们被盯上了。
  焦适之清楚有这么个可能性,但以他对陈初明的了解,他还是选择相信他。更何况他们一路走来,所有的地点都几乎是皇上临时决定要去何处,又怎么会存在提前泄露的可能?
  朱厚照也清楚,因此提醒完焦适之后,也没有插手焦适之的想法。
  第二日上午,焦适之很快就收到了关于陈初明的消息。
  可惜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同他回报的人说道:“今日凌晨,有人见到码头有一艘开走了,而其中有一位公子是被抱上船的。当时有船夫在码头做事,看到了那位公子的半张脸,与这画像有点类似。”
  焦适之的丹青还算可以,陈初明的画像便是他画的。
  焦适之听到下面人的汇报后,脸色不大好看,如此说来,陈初明所说的宁王之事,是真的?作为一个王爷,需要令他小心的程度……那不就只有一个可能?!
  朱厚照挥手把屋内的人都赶走,拍着焦适之的肩膀说道:“你也不用自责,尽可以命令锦衣卫去查探就好。既然陈初明没有嫌疑,他所说的话可信度便高了许多,如此说来,宁王那家伙要谋反?”
  朱厚照一边说着一边摸下巴。
  焦适之心里着急,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心里自己劝慰了几句后,便回答了皇上的问话,“皇上也清楚,这几年锦衣卫对几位藩王的监察力度都很高,其他几位藩王都能查出或多或少的小动作,唯独这位宁王一点反应都没有,几年的汇报都很是正常,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正德帝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这才是最反常的地方。那几位被允许重新设立护卫的藩王都有小动作,为何就偏偏他没有?要知道这位当初可也是上谏的主力,要走了权力之后一点事情都不干?我可不相信。”
  焦适之本来对宁王朱宸濠便有点怀疑,然而实在没有证据,今日偶遇陈初明,却反倒是验证了他心里的想法。
  只是陈初明现在在哪儿?焦适之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全。
  陈初明现在在摇晃的水面上,吐得乱七八糟的,身侧朱宸濠毫不介意地扶着他,令人清理了秽物,搂着他又重新回到榻上,轻声安抚道:“倾容,你且忍忍,水路快些,等到了岸上就好了。”
  陈初明难受得不想说话,任由着宁王在旁边温柔告诫,心里却是清楚,如果不是昨天他又一次试图逃跑被抓回来,男人又何以会在明知他晕船的情况下还带着他走水路,不就是想着尽快回江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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