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心(32)
对方问:[刘阳?]
池照答:[对对对,快快快,在线等你!]
消息发出之后池照便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期待钟阳秋可以给他带来一些惊喜,刘阳还在劝他,喋喋不休的,他就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人,不然池照也不会异想天开求助到钟阳秋那里去。
“快点快点,”池照在心底念叨着,“钟大预言家你快回复我一下!”
池照是真的不想年三十加班,恨不得当场拎起东西就跑,刘阳不愿让他走,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刘阳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您好,对对我是刘阳,您好您好。”
“什么,你问我们科池照过年的时候有没有事儿?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那是和他开玩笑的呢!”
“好嘞好嘞,您放心,也祝您新年快乐,那我这边就先挂了哈。”
刘阳挂断了电话,看着池照的表情与之前不一样了,他笑着问:“你要跟傅教授一起做项目啊,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不早说?”
傅教授?做项目?
池照懵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和傅教授做项目了?
“我……”
池照一脸懵逼地应了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再看手机屏幕时,聊天框里已经发来了新消息。
-[知道了。]
白色的气泡上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再往上则是池照的求助消息,而聊天框的正上方,备注赫然是三个大字:傅南岸。
池照的脑子“嗡”了一下,还不相信,反复把聊天记录翻看了好几次才敢确定——
祝福消息纠结好几天没发出去,他居然把求助消息发到傅南岸那里去了!
第25章 能不能不走
这也太凑巧了。
池照怔怔地盯着手机屏幕看,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复了,傅南岸的名字头像都与钟阳秋的完全不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错的。
池照发誓,这真不是他故意的。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已经疏远了,池照没想因为这事儿再麻烦傅教授,他的指尖放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傅南岸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手机嗡嗡振动起来,池照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匆忙和刘阳说了再见,小跑着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才终于接通了电话。
“傅教授,我……”池照的声音略有些抖,他张了张口,想要解释是自己把消息发错了人,傅南岸以为他还在着急,安慰道:“别着急,我已经和刘护士说过了。”
与池照颤抖的声音相比,傅南岸的声音要稳很多,他似乎还在病房区,身后能依稀听到说话的声音,隔着听筒,池照听到他对身边的人说了声抱歉,而后是一阵脚步声,周围安静了下来:“我和刘护士说你要和我一起做项目,他应该不会再来叫你。”
或许是隔着电话的缘故,两人之间的那点疏离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亲昵,池照的唇角嗫嚅着,低声说了句“谢谢”,傅南岸温和地说:“谢什么,和我不必说谢。”
语气是暖的心也是暖的,池照的心里暖呼呼的,像是温泉在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他红着脸跟傅南岸解释自己刚刚发错消息了,说自己本来是想发给钟阳秋的,傅南岸笑了下,说:“早猜到了。”
确实早猜到了,池照给他发消息哪会叫他兄弟,但既然看到了傅南岸便不会不帮忙,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却又很有份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实习生在什么单位都是打杂的,被欺负是常有的事,池照没觉得多干点活有多吃亏,但背后有人护着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傅教授身为教授却一直关心着他们,他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寒冬腊月正是最冷的时候,和傅教授聊了会儿天池照的心就热乎了起来,挂断电话后他慢慢走回了寝室楼,寒风从领口灌入衣服,池照却依旧觉得妥帖而安心。
时间一晃来到了年三十,室友们都走了,整个楼道里就剩下池照一个人,寝管阿姨直接把钥匙都给了他。
自己一个人过年不是头一回了,池照也已经习惯了,他去楼下的超市买了包饺子煮,犹豫了一会儿,还买了罐啤酒配着喝。
难得过年嘛,也得隆重一点。
寝室楼里说是不让用锅,小功率的焖烧锅各个寝室还是会偷偷准备,池照买的这个瓦数不大没什么危险,小锅下半袋饺子慢慢咕嘟着,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碗饺子下肚吃得热气腾腾,池照又喝了点啤酒,热气在眼前氤氲着,脑子便有点混沌了。
脑子混沌时候能想什么呢,池照眨眨眼睛,给傅南岸打去了电话。
“傅教授新年快乐!”
接到电话时候傅南岸正坐在书桌前“看”盲文书,热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南岸微微弯起了眼睛:“新年快乐,池照。”
与安静的寝室楼不同,傅南岸这边很热闹,虽然市里规定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还是有人偷着放,噼里啪啦的声响落在耳边格外清晰,毕竟耳朵不像是眼睛,再怎么样都堵不起来。
“教授您在那边儿干嘛呢?我怎么听到有鞭炮声?”池照的声音很热情,很自然地把鞭炮声压了过去,傅南岸放下手中的书,摸索着踱步到窗户边上,池照不想那么快挂电话,还在努力寻找着话题:“教授您家在哪儿啊,那边还能放炮吗?”
“我还在医院这边,”傅南岸的手搭在窗台边缘,回答他:“我没有回家过年。”
倒不是不想回去,也是赶巧了。
傅南岸的父母都是高校老师,前两年退休老两口闲不住,便也是天南海北的跑,今年老两口说要去海南过年,傅南岸还有工作没有忙完,左右平时常见面,他就没跟着去:“俩人跑去过二人世界了,我不掺和。”
傅南岸一家人都是淡然的性子,不介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家里关系和睦那是日常的事儿,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但池照显然不这么想,听他这么说马上就着急了:“那哪儿行,好歹是过年!”
“那怎么办?”傅南岸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笑着逗他,“人都去海南了我总不能现在飞过去吧?”
池照脑子一顿,脱口而出一句:“那我陪您跨年啊!”
话一出口两人就都愣住了,池照更是尤其后悔,两人非亲非故的,一起跨年还是有点奇怪,池照不自觉地戳着自己颊侧的酒窝,语气慌乱地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反正您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凑合一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一半,池照猛然闭上了嘴。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池照有些懊恼地想,怎么越解释越不着调了。
池照继续戳着自己的酒窝,尴尬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傅南岸温和地开了口:“一个人在寝室?”
池照点头:“嗯……他们都回家了。”
傅南岸又问:“在寝室很冷清?”
池照继续点头:“……有点吧。”
说不冷清是不可能的,室友们早就回家了,春节本来就是个举家团圆的日子,更显得池照一个人冷清寂寞。
整栋楼里只剩下一个人,池照其实已经习惯了,之前每年他都会回福利院看望收养他的老师,前两年老师因为意外去世,他便彻底没有亲人了。
“其实没什么,”池照不欲让傅南岸担心,故意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一个人在寝室也挺舒服的,我想睡就睡想起就起,跟一个人住大别墅似的。”
池照早习惯一个人忍受这些了,笑着想把这事儿敷衍过去,又听傅南岸轻轻叹了口气,说:“来我这边吧,至少一起说会儿话。”
池照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真、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很麻烦?”
“我家离医院不远,”傅南岸的语气没有半点不耐烦,他说,“我把地址发给你,路上慢点。”
“好、好!”池照乐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