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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 上(169)

作者:肉包不吃肉 时间:2022-04-23 09:56 标签:年下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演得很好,这时才惊觉自己并不懂,一个沉沦着发泄着,胶着的湿吻,哪里会是他演的那样?
  被欲热所刺激,被绝望所包裹的男人,并不会是他刚才演得那么干脆的就能收场的。
  这种吻就是引线,要焚了他内心的理智,他恨得几乎想立刻下车去,把谢清呈摁在泥泞狭促的窄巷里,揉碎他的血肉,在疯狂的雨水里,将之深深入死。
  又怜的想不管不顾地把谢清呈拖上车,抱住冷得微微颤抖的他,除却他湿透的布料,用自己的滚热贴上他的冰凉,把人好好焐热了,入热了。
  这才是压抑了许久的感情。
  他和女演员床戏的时候没有领会到,演得终究太假。
  温热的唇瓣含吮着冰凉的薄唇,夹杂着雨水的湿甜。幸好雨声很大,大伞又遮着,司机什么也看不到听不清——但谢清呈不能动,哪怕惊怒至极也不能动。
  伞柄在贺予手里,兔崽子想松手随时就能松。
  谢清呈也不能吭声,如果让司机发现了他们在一伞之后,大雨之中接吻,那么难堪的只会是自己。
  他只能在回过神之后咬住贺予的嘴唇,好让他疼到松开,但换来的只是贺予血腥味更重缠得也更深的吮吸,贺予吻得太深,几乎要把谢清呈肺里的空气全部都榨干,要了对方的命。
  不知多久,这个吻才结束,谢清呈面上冷静,但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如果他手里现在有把刀,他或许会直接把发疯的恶龙一刀割喉也未可知。
  而贺予呢,他的眼神都好像被雨水下湿了,就那么湿漉漉地望着谢清呈,下唇还往外渗着鲜血。
  他松了谢清呈的手腕,却抬指一点一点地抚摸着谢清呈的眉眼。漆黑的眉目,英挺的轮廓,指屈起,掠过男人高挺的鼻梁,然后在被他吻得殷红的薄唇处流连。
  他的指节贴着谢清呈的嘴唇,而谢清呈没有半点温度地对他说:“你摸够了吗?”
  贺予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哦,原来这个人还有热气?
  他凝视着他,收拾了自己的神态,目光中又只剩下了讥讽。
  男孩子沉默须臾,用极轻的声音对男人说:“你看,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不愿被司机发现的是你,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烂账的人也是你,我什么都无所谓,我什么也都不在乎。”
  谢清呈嘴唇还沾着血,目光像冰一样:“……你疯够了就走吧。”
  冷到极处,连“滚”这样带有情绪的话,都不愿再说。
  贺予没答话,而是把手从谢清呈唇边移开了,那指节上还沾染着谢清呈唇上的血。
  贺予却抬手,略低头,抬睫盯着他,然后轻轻地,亲吻过自己指上的红。
  谢清呈:“……”
  在整个吻血的过程中,贺予的眼都一眨也不眨地直直凝视着他。
  “谢清呈,我这个人很难拥有什么正常人的感情,所以你恨我也让我很高兴,你的血也让我很欣喜。”
  说完,直起身子,把伞又正了打回谢清呈顶上,伞柄递给对方。
  谢清呈不接,把伞打落在地,溅碎一地汪洋。
  “贺予,你知道你哪里有病吗?”
  “不是脑子。”
  谢清呈在雨幕里极冷地注视着他:“是心。你心里有病。”
  “你把血当药,把恨当医,这样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他妈是自甘堕落,禽兽不如。你让我很失望。我觉得我过去在你身上花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再不值得。”
  “……”
  “那些时间对我而言其实很宝贵,现在我却觉得只是喂了狗。”
  谢清呈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往车子绝开不了的人行窄路行去。
  贺予舔了舔嘴唇,杏目幽深。他慢慢靠坐回车上,拿了车内的毛巾一下一下慢慢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司机从后镜看到他的嘴唇嫣红,似有鲜血,虽不知血因何而染,却仍觉极为骇人。
  有的秘密是不容窥视的,司机只敢轻声细语地问:“贺老板,那……咱们现在走吗?”
  “走啊。”贺予笑笑,随手把毛巾一扔,眼神寡淡森冷,如疯如魔,但语气居然还是很客气的,文质彬彬,斯文知礼,“麻烦您送我回酒店,谢谢了。”
  司机抖了一下,车内开着暖气,有一瞬间却觉得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
  回到宾馆内,贺予从镜子里端详着自己。
  嘴唇的血已经凝固,结了暗色的痂。他抬手轻轻触碰,回忆刚才的一举一动。
  谢清呈说他把血当药,把恨当医。
  他觉得很可笑。
  难道他想?
  可他拥有爱吗?他拥有真正的药吗?他拥有那座通往正常社会的桥梁吗?
  谢清呈还说过去花在自己身上的时间精力都很宝贵,现在看来是喂了狗……
  到底是客气了。
  只怕谢清呈内心深处不止觉得是喂了狗,狗尚且会摇尾乞怜,谢清呈应该骂他是中山狼。
  那男人可以骂得更狠一点。
  反正他不在乎了,他早就不在乎了。
  在男人离开他时。在广电塔的视频下。在谢清呈说精神病的命不值一提时,在他反复向谢清呈说自己病了却始终等不到谢清呈一字回复时。
  他就已经无所谓了。
  他甚至觉得他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到死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结局。
  但贺予无法逃避的是,刚才他吻谢清呈,完全是出于一种身体上的莫名冲动。
  这个举动和之前在酒吧里的亲吻还不一样——那个吻至少是带着些目的性的,他当时想要让谢清呈在众目睽睽之下答应自己的要求。
  可刚才那个雨伞挡住的吻呢?
  好像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因心而起,似乎并不是哪个正常男人会做的。
  但他又竭力安抚自己可悲的自尊心,认为这是理所应当——这和他睡谢清呈一样,他吻谢清呈,只是想要让对方觉得难受罢了,其中并无任何爱意。
  他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最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怎么也睡不着。
  贺予暗骂一声,起身去了洗手间,刷地关上了磨砂门。
  在腾腾的热气中,他的额头蓦地抵住冰凉的瓷砖墙面,淋浴房的灯没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陷黑暗里。蓬头喷出的激流冲击着他的后背,飞溅于他的血肉之躯。
  他闭上了眼睛,他想,这确实是,见了鬼了。
  由于广电塔事件后,贺予犯病太频繁,持续时间又太长,一个需要内心冷静的人,起起伏伏的感情那么多,他的病症开始加重。
  照理说今天这样一些小摩擦小刺激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可是贺予还是病发了。
  他在淋浴房冲凉过,平复过自己,可是到了半夜,他的病症还是剧烈地外释了出来。
  温度计上的刻度逼近三十九,想要见血,想要摧毁东西的欲望开始腾腾地往上窜。贺予吃了一把药,勉强捱过了后半夜。
  清晨时,一夜未眠的他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动静。
  贺予翻出手机看了眼通告。
  通告上显示这是陈慢最后一天现场指导了,需要有他跟组盯看的戏将在今天结束。
  这场戏开得挺早的,通告上的安排是早上六点就要出发。
  估计这动静就是陈慢折腾出来的。
  贺予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拿着手机再往后翻了翻,发现谢清呈还得在剧组待到年前。
  也就是说,今天过后,空气中的陈慢pm2.5指数就该下降为零,没陈慢了。
  隔壁房就将只剩下谢清呈一个人。
  仿佛是沙漠中下了一场雨,意识到这一点后,贺予被精神埃博拉症折磨了一整晚的内心竟突然好受了许多。
  如果不是他在这时候听到谢清呈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今日的章节结束后——
  贺宝(因为演出太累恢复了狗狗龙幼年体):谢清呈谢清呈,你真的放弃我了吗?(委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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