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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案本 上(202)

作者:肉包不吃肉 时间:2022-04-23 09:56 标签:年下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
  或许是男孩身上没有什么恶意,少女不吭声了,但也可能是吓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在抖。
  男孩隔着笼子,小声对她道:“这是个大别墅的地下室。我只是个孩子,那些来这里的大人们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见他们做坏事啦。”
  “做,做坏事?”少女颤声道,“……是……什么坏事?”
  小男孩没吭声,摇了摇头。
  少女:“那…那和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姐姐……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她在哪里?”
  小男孩指了指脚底。
  “楼下?”
  “下水道管子里。”
  “……!!!”
  小男孩:“她已经死了。”
  “我没能来得及救她,没能来得及给她想办法。我们这儿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大人们让我不要管。”小男孩以一种非正常的理智在和少女说着这些话。
  尽管很不合时宜,但人脑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受控制的。
  少女在一瞬间竟莫名想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在二战的奥斯维辛集中营,一个德国男孩从大路上走过,神色淡然,目光平静,而就在他经过的道路旁边,堆积着大量犹太难民的尸体。
  小男孩的心像是已经失明了,麻木了,他没有任何生死的震撼感,就这样习以为常地走过去……
  而眼前这个男孩,仿佛也是一样的。
  少女心惊胆战,已是魂不附体,哆嗦许久,才勉强从喉管间打捞出自己荒腔走板的声调:“小弟弟…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家里就我一个女儿……我爸妈……我爸妈……”
  她抖得太厉害了,牙齿咯咯地叩击着。
  “我爸妈会崩溃的……!求求你……想想办法……”
  “你不要怕。”男孩轻声说,“我就是来想办法救你的,他们抓很多人来,有时候自己都忘了……我就偷偷地放几个走。他们到现在还没怀疑到我身上,因为我只是个小孩子。”
  男孩说着,拿出了一把小小的门锁,开始专注地低头给少女开门。
  “姐姐,这个地下室,有个小道连着,你往前逃。哦对,记得拿上这个,这个是别墅的大图纸。我给你在上面标画出了往出口最安全的那条路。”
  少女忙不迭地接过了,过度的惊吓让她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她并不能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多么的不符合常理。
  她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逃生这两个字,膨胀到足以挤压掉任何一丝理性。她急慌慌地把图纸攥在手里,充满感激地朝小男孩看了一眼。
  “谢谢…谢谢你……”
  小男孩乖乖地背着手笑:“没关系姐姐,快去吧。”
  少女跌跌撞撞地逃了,过程中还跑掉了一只鞋,男孩就一直站在笼子边,看着她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在浓深的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地下室上部的活板门发出吱呀一声响。
  一束暖黄光照下来,有个管家模样的人下了地下室。
  管家走到男孩身边。
  但和男孩说的并不一样,管家不是他的父亲,反而朝他行了一个毕恭毕敬的礼。
  “游戏都安排好了。玩家已经按着图纸,走到了监控范围内。”
  男孩笑眯眯地:“那上去玩游戏吧。”
  他说着,跟着管家往上走,离开了这幽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活板门上雕绘着一只在玩弄猎物的猫——
  猫类杀戮的快感不在于享受猎物的死亡。
  而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男孩走到灯火通明的大厅内——
  这会儿光线充足了,他的脸和打扮就变得非常清楚——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男孩,甚至可以,称之惊艳。
  男孩穿着干净的装束,但非常诡异的是……他的脚。
  他小小的脚上,竟然套着一双定制款的袖珍红色高跟鞋!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变态的组合方式,五六岁的男孩,脚下是一双极度成人化,但又尺寸缩小了的女式高跟鞋。
  小男孩踩着高跟鞋来到大厅茶几前,目光一转,看向大屏投在墙壁上的画面。
  刚刚被他放走的少女,已经被纤毫毕现地投射在了画面上。画面里的女孩已经走入了迷宫般的复杂道路中,脸上堆积着鲜活的紧张与恐惧。
  男孩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走过去,盯着屏幕,拿起了桌上一个类似于psp的装置。
  他笑笑,稚嫩的小手点了一下——“游戏开始。”


第99章 我能来你家过年吗
  今天是剧组遣散前的最后一天。
  谢清呈在房间内收拾东西。
  收拾到一半,忽然从杂物里掉出一张贺卡来。
  他拿起来看了看,贺卡上写着一段祝福,他想起来,那是他进组第一日,那个宣传小姑娘送他的。
  小姑娘年纪和就和谢雪差不多大,很是天真善良,谢清呈是带着广电塔黑历史来剧组的,她也没有对他另眼相待。
  但现在她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
  还有另一个失踪的小姑娘,虽和谢清呈接触不多,但待人接物时都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谢清呈拿着那张贺卡坐下,看着窗外的飘雪——
  江兰佩,卢玉珠,这两个无辜受到牵连的女孩……虽不确定幕后主使是否是同一个犯罪团伙,但这一年来,他经历的生死确实是太多了。
  谢清呈是个性情非常冷硬的人,为了战胜精神疾病,他几乎切断了自己全部的情绪起伏。他珍视生命,却失去了为生命凋谢而哀悼的权力,连怅然对他而言都已经是过重的感情。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只有自己独自坚守的秘密,终于在生死关头被诉诸于了另外一个人,尽管谢清呈并不那么想承认,可他此刻的心情似乎稍微变得和从前不再一样了。
  他的内心里像是有浓沉的墨,而有一个人知道了真相,就如同在那池墨里又倒进了一杯水。
  黑暗仍然未散。
  可密度似乎被稀释掉了一些。
  让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喘息的能力。
  谢清呈闭着眼睛,这些天扪心自问,他确实感知到了自己情绪上的松动,这让他隐约觉得有些后悔。
  是的,贺予说的很残忍,但一切内容却又是真实的——当自己把这秘密与贺予共享之后,他和那个小鬼,他们俩确实无法再顺理成章回到以前那种关系,他们只怕是要彻底纠缠不清了。
  谢清呈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很难静下来。这时候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时钟也指向晚上十点多,可惜他睡不着觉。
  于是他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那是进组时别人赠送的东西,他原本是打算带回去的,现在想想,还不如喝一点宽心比较好。
  酒是好酒,入口甘醇,自斟自饮的,倒也渐渐喝的过了头。
  谢清呈虽然酒量不差,但酒精不耐受,喝一点就力气流失很快,尽管脑子还算清醒,生理上的慵懒却是无可回避的。
  暖意开始在他血液里融开,他一手执着高脚杯,倦怠地靠在酒店的躺椅上,情绪平静,但那平静里却很有些低落。
  酒越喝越多,身体也越来越暖,他垂了微微泛红的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却在准备起身去洗漱时,听到了房卡开门的声音。
  他这两天因为要配合警方调查的事情太多,已经又回到剧组酒店来住了。
  而有这个权限问前台拿房卡开门的人,他被酒精泡软浸酥了都知道是谁。
  谢清呈有些被纠缠太多之后的不耐,有些说出真相之后的怨恨,还有些连日来思索不到解决方案后的烦躁。他带着这样的情绪朝进屋的人瞥过去,但大概是红酒喝多了,连同视线都被浸的不那么锋芒鲜明,所以他的不耐也好,怨恨烦躁也罢,贺予都没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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