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明月(85)

　　但这天简曜轻轻推了他一下，池晃不明所以侧目过去，简曜坐开了一些，疑是转移话题，开始问他表演准备得怎么样。
　　池晃顺着他的话聊，心里似有所感，故意把手臂绕过去。在搭上简曜肩膀之前，简曜突然站起来，说有点问题请教指导老师，离开了休息区。
　　看着简曜故意躲闪的背影，池晃目光一沉。
　　简曜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池晃马上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信息：“别生气小池，我没有要疏远你，等晚上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回到宿舍，池晃一直没有理简曜，连日常普通的对话都没有。
　　简曜知道他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别扭，在摄像头下面也不好多说什么。直到夜深摄像机彻底关闭后，他才望着对面床上背对他睡觉的池晃开口：“小池？”
　　叫他不应，简曜干脆挪到他床边上，推了推他的肩膀：“还在生气？都跟你说了不是要疏远你，你听我说……”
　　“你什么都不用说，余姐给我打电话了。”
　　“你的经纪人也和你说了要保持距离了是吧？这是对的，过犹不及，要是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节目结束后还掰不回来，对你我都不好。”
　　说起这个，简曜也有些不爽，那张他和池晃一起的照片应该是节目组流出来的，虽然他经纪人去找导演对峙时，导演并不承认。
　　那晚他和池晃在外面聊天散步，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么晚了暗地里还有人在跟拍。后面他碰到池晃手冷，便把池晃的手揣进了自己衣兜里，他的手也在那兜里，两人十指交握着。
　　他猜节目组肯定有拍到更清晰的照片，但这节目的目的并不是揭露两个嘉宾暧昧谈情，故意放出这样一张引人遐想的照片不过是为了炒作。
　　这种炒作对节目组有好处，前期对提升池晃的知名度也有好处，唯独对简曜只有坏处。他的团队立即反应，经纪人找总负责人大闹一场，坚决要退出录制。但简曜自己还想录下去，只把新一期节目里池晃带他看星星那一段彻底删除，而且要求后续播出前要给他团队过目一遍，才达成新的共识。
　　经纪人对他私人感情方面从来没有置喙的余地，只是提醒他不要损坏自己的形象，就算他想帮池晃提高知名度，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简曜比池晃大了三岁，做明星的日子更是长了许多，总体比他成熟不少。哪怕大明星平时都是被人哄着，但私底下，他愿意让着池晃。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别生气了好吗？正好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有个古偶剧想找简曜出演男一，他日程安排不开。他和导演资方都还比较熟悉，想介绍池晃去试镜，便把剧本拿了过来。他想就算男一池晃试不上，凭他的外貌和自己的关系，大小角色是能捞到一个的。
　　池晃看也不看，坐起身便拂开了剧本：“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
　　简曜以为他说的剧本，刚想说不管剧如何，先混个脸熟，以后总有机会，就见池晃直视了他的脸，一字一句的：“我觉得你没意思。”
　　“……”
　　简曜心口哽了一下：“什么才算有意思？”
　　他仍然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喜欢我吗？”
　　一秒、两秒、三秒……池晃躺回床上，继续背对了简曜：“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简曜坐在他床边没动，沉默良久，他才说：“我喜欢你，池晃。”
　　池晃转身过去，仰脸望着他。
　　简曜垂下视线，将这张年轻又张扬的脸完全映入自己眼中。他也不知道，只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起初只觉得池晃长得不错，性格很好玩，回过神来时人已经无声无息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手掌撑在柔软的枕头上，将那张好看的脸圈在中间，注视着他的眼睛，不可自抑再次轻声表白：“我很喜欢你，真的，我很久都没有这样喜欢一个人了。”说着他俯身靠近，在鼻息可感时，闭了眼睛。
　　就在对方快要碰到他时，池晃下巴一扬，躲开了这个吻，口气冷傲：“你觉得这就够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更是叫人想象不到的语气。大红大紫的这几年，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简曜也有点不耐烦：“那你还要什么？”
　　池晃突然捏住简曜的下巴，扭过他的脸对着屋内那架已经关闭的摄像机：“你敢对着镜头说吗？说你喜欢我。”
　　简曜还在消化这话的意思，池晃就替他做出了回答：“你不敢。我俩什么都还没有呢，你就连我靠近你都害怕了。”
　　过了好一会儿，简曜才又开口，带着很不确定，甚至有点惊惧的口气：“你是想让我公开恋情？”见池晃直视他的视线，他简直难以置信，“你疯了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谈恋爱是为了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简曜只当他说的气话，压下自己的心惊，“小池，你应该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炒作什么的可以蹭一蹭这话题，但真出柜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你的事业也刚走上正轨，你想毁了你自己吗？你的公司也不会同意。”
　　池晃却是执拗地望着他：“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需要公司的同意？你以为我像你，什么都听经纪人的。”
　　“我不是什么都听经纪人的，但她没说错，我干嘛跟她作对？”
　　“你是说我故意跟经纪人作对？我没这么无聊。”
　　眼看话题扯远了，简曜琢磨了一下，猜测池晃是不是素人乍红，尝到跟他炒作的甜头，现在见他不愿意，就耍脾气。
　　“小池，想红不一定就得靠炒作，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资源，你不要着急……”
　　不等他说完，池晃突然起身，双手揪住简曜的衣领把他抓过去，从很近的距离定定地盯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突然卸力一样垂下双手：“简曜，我不喜欢你了。”
　　这话可真是有些把他激怒了，简曜眉头皱成一团：“池晃，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能不能直说？”
　　“我一直在直说。”池晃也有些怨愤，“我想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想牵手就牵手，想亲热就亲热，不管有没有摄像头。我很粘人的，情感需求也很高，一丁点受不了被喜欢的人推开，假装的也不行。这话还听不懂？”
　　简曜听懂了，但他完全无法相信，愣了好半天，才说：“就算代价是被雪藏，事业彻底玩完？”
　　“是。如果连这点代价都不肯付，你敢说是真的喜欢吗？”
　　“……你成熟一点行不行？”简曜简直有些无语了，“这是完全不需要付出的代价，为什么要去付？圈子里多少人孩子都生了，仍然对外声称是单身。我们私下里在一起不就好了，干嘛非让大众知道？再说这本来也是私事，不必要告诉别人。”
　　池晃笑了一声：“简曜，我不是在求你，你也不用跟我讲这些道理。别说了，睡觉吧。”
　　“小池……”
　　“叫你别说了，再听下去，我就真的要讨厌你了。”
　　作者有话说：
　　小池这美丽的精神状态。


第86章
　　直到节目第一季录制结束，池晃都没有再主动和简曜说过一句话。
　　简曜和他的团队想要的那种亲疏有间的距离感，池晃在镜头前都能准确拿捏，也能和简曜有说有笑。但当摄像机移开或关掉，池晃对简曜就只有一张冷脸。无论对方主动搭话，还是再试图解释，他都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简曜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和折磨，最后那段时间录完节目晚上他都住的外面。
　　录制结束了，播出还在继续。随着节目的热度越来越高，池晃也被更多的人认识和喜欢。自然，荧幕之外的工作邀约也纷至沓来，其中不乏许多有价值的机会。
　　经纪人联系他时，他却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一会儿是累，一会儿是生病，等国际摩托公路赛的时间定在了七月底，他更有了拒绝的理由，他得为比赛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