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第一皇子殿下(98)
康宁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搜破破烂烂的小船,无助地颠簸在狂暴无边的怒浪里。
到后来,康宁唇齿间的细吟都被颠簸散了,他想在戚长风的耳畔狠狠咬上一口,却连牙齿紧密合拢都没力气。他几乎就是时而迷迷糊糊地昏睡上一会儿,时而醒来口齿不清地抱怨两句,他断断续续地又哭了两场,然后他自己也发觉了:戚长风在他哭的时候嘴里哄他、身上却越发激动地卖力气。
最后康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吭哧吭哧地忙活了多久才终于放过了自己,反正他是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半条命。他精疲力尽地被人严密地搂在怀中,瞬间就全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小皇子这一觉睡得风吹草动的,不时被一点动静惊动、发出不安的呢喃战栗——他第一次就被戚长风折腾得太狠了,连隐在锦被下最隐秘的地方都被撞得发青。戚长风这个人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这个毛病,偏偏在这件事上不知节制,头一次就把人从头到脚吃了个尽兴。那种彻底的开发纵然在睡梦中也给小皇子的身体留下了种种玄妙的反应。
而戚长风心满意足地把人搂着,像给婴儿拍背那样拍一拍、哄一哄,声音柔和地回应着小皇子的梦呓、不时地低下头在康宁小小的发旋上亲一亲。
但是天刚蒙蒙亮,睡着了都在梦里洋洋得意的戚长风便猛然从一片舒服的昏暗中清醒:他怀里的人满面潮红,正轻轻地发着抖,不用探他额头、都能感觉到小皇子的肌肤直透过来的热气。
这大夏天的不该会着凉啊,他昨晚也小心地没有弄出撕裂伤口——小东西好好的怎么会生病?
戚长风当下又惊且吓,赶紧坐起来把人好好地用被子裹起来。康宁在昏睡中感觉到自己从熟悉的怀抱里离开,还哼哼唧唧地把手从被子里伸过去——“戚长风……”他无意识地呢喃着,扭动的姿势让男人昨晚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这时才慢慢流出去。
这个画面实在是给人的主观视觉带来相当大的刺激——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戚长风攥紧手掌提醒自己。
他一边急命属下去医馆延请疾医,一边小心翼翼地哄着怀里的宝贝清理身体。
“呜……,不行……”康宁烧得迷迷糊糊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那场无休止的挞伐里。他躲闪着不给戚长风碰那个红肿的地方,还擎着小爪子抓挠个不停。
戚长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人打理干净穿好里衣,而疾医也被人十万火急地领来了。亲兵请人的姿态让大夫以为是有人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急病——
“没什么大事。”大夫在戚长风紧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这两日饮食清淡一点,多注意休息。”他提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药方,“不过这小公子身体有些虚弱,此事不宜太频繁,还是得多多注意保养问题。”
戚长风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大夫,临别前态度极其诚恳地详细询问了保养问题。直到他差不多把大夫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都掏尽了,才心满意足地转回来守着还昏睡在榻上的小东西。
小皇子昏昏沉沉地被戚长风扶抱起来喝过药再躺下,就睡得安稳多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临近黄昏时才被饿醒。
他醒来的时候,戚长风正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轻轻搅动着,空气里散发着一种软糯的粮食香气。
于是康宁在枕头上蹭了蹭小脸,顾不上跟戚长风算账,先要吃东西。
戚长风抱起小皇子给他喂粥。这人一勺一勺晾凉了才送到康宁嘴边,偶尔心里实在稀罕得厉害、还忍不住低头亲一亲。康宁体力消耗得厉害,一口清粥下肚更饿了,等食物等得很着急——戚长风喂粥喂得磨磨唧唧的,小皇子实在忍不住了,他两只手扒到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了一大口下去。
康宁“哇”的一声全吐出来了。
“好烫!”小皇子的眼泪都烫出来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戚长风赶紧把碗放下了,“小狗吃饭都没有这么着急。”他扳着小皇子的下巴,“张开嘴给我瞧一瞧,烫得厉不厉害?”
“厉害……”康宁乖乖张开嘴巴,口中吐字不清。
“有点红,没什么事,待会儿吃慢一点啊,”戚长风又俯下身亲了亲,“还没吃饱吧?我再端一碗粥去。”
“我不想喝粥了,我想吃蜜瓜酥酪和杏仁糖饼,还有德芳斋的西子烧鸭、玉珍楼的秘辣小排也买一些。”累了一晚上,烧退下去之后,小皇子现在很有食欲。他鼓着小脸靠坐在戚长风怀里,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要求跟他一提。
刚才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见到粥就张口喝了,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戚长风昨晚折腾了他那么久,醒了就只给他米粥喝啊?
怎么回事啊戚长风,你这人还能不能行?
可是戚将军面露难色地告诉康宁:正是因为他们昨晚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才不行。而且不光是今日不行,往后的几天,小皇子都要好好休养、清淡饮食——那些甜凉香辣的东西一概不行。
小皇子当时就又想回宫去了。
但是他现在是真的走不了了。在气鼓鼓地喝完白粥后,康宁才终于发现,他现在甚至没有抬一抬胳膊的力气。他只能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口头上支使戚长风围着他东跑西颠的,来出一口闷闷的恶气。
那之后的三两天,康宁的脚根本就没下过地。他不管要做什么都是被戚长风抱在怀里——有一天晚上,小皇子突发奇想,要到船上去看星星。戚长风一手像托着小孩儿一样托住他,一手解开船缆,然后搂住他坐在甲板上,任由着这只小船漂游在将军府夏夜的湖里。
“我之前生病的时候曾经梦到过这个场景。”康宁枕在戚长风的肩窝上,两只雪白的脚交叠着被戚长风握在手心。
“梦到什么?夜里游船吗?”戚长风慢悠悠地摇晃着怀里的宝贝,跟他一起望向夜空中烂漫的群星。
“梦到我们跟一位老伯买了一条船啊。在夏天的晚上,屋子里很热,蚊虫也多,我们就把床铺到船上去。”小皇子回忆着病中那些连绵不断的梦境,“湖面上是有风的,会凉快一些——这样我们睡觉时又可以靠在一起。”
“水面上蚊虫更多啊!小殿下这细皮嫩肉的,那些虫子还不得拼命咬你!”戚长风笑了一声,“屋子里怎么会热啊?难道没冰?”
康宁还真不知道水面上的蚊虫会更多——“可是现在也没有虫子咬我啊?”他怀疑道。
“因为我们身上都有防蚊虫的香薰。”
“嗳,好吧,”康宁闷闷的,“屋子里没有冰,不过院子里倒是有一口可以镇凉瓜吃的老井……我们是去了江南的一个小村镇上,没去大城里面,那镇上没处买冰。”
戚长风沉默了下来。
他就这样陪着小皇子一起静默地待了好半晌,而后稍微收紧了手臂:
“宁宁想去江南吗?”戚长风低下头,把嘴唇轻柔地贴在小皇子的额头上,“想到江南的小镇去游那里的船吗?还有漠北、蜀中,我曾经都说过要带你看一看去,”还有南疆,白河——他生长的地方,他父母的葬身之地——
戚长风好像在一种反复的迟疑和挣扎中慢慢下定了决心:
“等到初秋吧,好不好?等到殿下的二皇姐行了婚礼,等到你的身体再养好一些——我带你出京去,到外面四处走一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康宁的目光倏地亮起,“真的吗?”他立刻在戚长风怀里直起身,兴冲冲地问道,“父皇之前确实答应过我,让我出去玩一玩的。但是……”他有点迟疑,“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会耍赖不同意。”
“真的,我这次一定说话算数。”戚长风跟他保证,“如果陛下不同意,我会想办法说服他,让他能够对我放心。如果陛下还是不同意——到时我就把小殿下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