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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48)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11:14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朝堂

  靳贵孙清等人吓得面如土色,想上前看蔚王的情况,却被护卫们团团护住,李芳也吓得浑身发抖,简直不知是否该去触摸蔚王的鼻息,想起平时蔚王对下人的好,又是慌乱又是悲怆,眼泪止不住地流。
  巴图鲁等人缉拿时才发现放冷箭的刺客本就混在农人之中,此时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只能将箭射来方向周遭百余人全都控制住,以待慢慢讯问。
  另一头朱厚炜已被人抬上象辂,匆匆往王府运去,剩下前来陪祭的衡州大小官员在原地心如死灰。
  圣上唯一的且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在衡州遇刺身亡,不必想也知道这官是做到头了,命能不能保住都得看祖宗保佑。
  蔚王回了寝殿,也不知箭头有多深,一盆盆的血水从殿内端出来,郎中又是施针又是用药,好歹到了晚间,蔚王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众人疲惫不堪地散去,只留下巴图鲁等几名忠心的内侍留守,月光清清冷冷地透过轩窗洒在青色帐幔上,配上帐中人紊乱轻微的呼吸,场面说不出的不祥。
  “殿下不喜人多,你们且先下去,殿下这里有我就行。”
  巴图鲁仍有些犹豫,那人又道:“今日你也辛苦,人犯还需尽快提审,也离不得你,这边有我和这么多兄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许是提及人犯,巴图鲁心下也是焦急,又叮嘱了几句,也便离去了。
  一个人影由外间缓缓步入,平常总是微微佝偻的身形如今却颇为挺直,长长的影子投射在青砖上,像是个青面獠牙的吃人巨兽。
  他走到床边,对正在熬药的内侍点了点头,那内侍左右张望,见留下服侍的已然都是自己人,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去搅匀。
  那人端着药掀开帷幕,不由得一愣,只见朱厚炜盘腿坐在榻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冷冽,“什么药需要你亲手给寡人喂下去才放心?”
  那人费了好大力气忍住颤抖,手指紧紧扣着药碗,哑声道:“既然已经被殿下识破……”
  说罢,那人欺身而上,不管不顾周遭的动静,强行便要将药灌下。
  朱厚炜自是反手抵挡,他自幼谙熟弓马,眼前这人虽是站着,也无法轻易将他制服。
  “寡人如何待你,你心内有数,邵宸妃和兴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朱厚炜声色俱厉。
  “正因为殿下对奴不错,才给殿下喂这个药,喝下去之后无知无觉,堪称这世上死法中最痛快的一种,这正是奴出于这些年的情分为殿下考虑,殿下何必负隅顽抗、不领情呢?”
  朱厚炜冷笑,“引颈就戮?就算寡人答应,你要不要先问过他?”
  剑光一闪,有如雷电。
  

第十四章
  原本幽暗的室内霎时灯火通明,李芳端着碗站在原地,脖子上架着一把短剑。
  崔骥征冷冷地看着他,“当着锦衣卫的面谋杀当朝亲王,谁给你们的胆子?”
  “你……你不是已经回京了?”李芳惊愕不已地指着崔骥征。
  朱厚炜从榻上起身,整了整衣衫,“你虽非打小跟着我,但时间也实在不短了。哪次骥征与我话别,是空着手回去的?”
  崔骥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殿下还有心思说笑?活像每次我见殿下都是为了打秋风似的。”
  “你们为何不怀疑丘聚?”李芳咬牙问,手中碗里的汤药微有涟漪,可见他远不如看起来这般镇定。
  朱厚炜淡淡道:“不错,其实一开始我怀疑的确实是丘聚,毕竟你们埋了那么多线,目的也就是要将嫌疑引向他。可后来我转念一想,若我有那个本事安插钉子,那我为何不安插一个有来路的,安插一个来历不明的不是无端惹人猜疑么?”
  “后来又想起殿下在应天遇刺,根本不像是宁王的手笔,反而有些兴王府的味道,刀剑无眼,你为殿下受了一身伤,最后致命伤却没有几个,当时觉得是你命大,如今看来恐怕早就串通好了吧?”崔骥征左手持剑,右手用折扇将他手中的碗打飞,“一场不成功的刺杀换取殿下的信任,这笔买卖倒是划算。”
  朱厚炜轻声道:“丘聚虽然贪财好利,可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明白背主会有什么下场,更明白他和我的利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何况他到底和我一起长大……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倘若你是有把柄或是家人在对方手上,或是欠了什么人恩情,我便饶你一条命,放你离去。”
  崔骥征不苟同地看他,低声道:“他恐怕知晓王府不少事,就这么放他走,恐怕后患无穷。”
  朱厚炜摇头,“我蔚王府行事从来光明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他尽管去说,不妨事。”
  李芳面上带出些许笑意,却比哭还难看,“殿下永远都是这般以己度人、宽宏大量,看起来什么都不争,私底下天文地理、士农工商无一不学、无一不精,看起来恪守本分、不与朝臣结交,但却广结善缘,和费宏、王守仁都关系匪浅,这难道不是矫情自饰、所图甚大吗?”
  “从前看你拙于言辞,如今看来在内书堂学的不错,若我不识得殿下,恐怕也要被你说动了。”崔骥征目光死死盯着他,“你也不过是个弃子,殿下又愿饶你不死,是否还要为了背后之人冥顽不灵,你可要想清楚。”
  李芳惨笑一声,“方才殿下也说背主之人没有什么好下场,奴哪里还敢活着?”
  说罢便要咬破口中含着的毒药,崔骥征北镇抚司出身,自然对这些伎俩一清二楚,哪里会让他如愿?出手如电般卸下他的下巴,将嘴里的毒药取出。
  “术业有专攻,殿下赌输了。”崔骥征扬了扬眉,“人我便带走了,承让。”
  先前二人打赌,猜这李芳是否会念及旧情、弃暗投明,不料这李芳既下得了手,也顽固地不肯投诚,让朱厚炜的一番好意成了笑话。
  朱厚炜垂首,不辨喜怒,“愿赌服输。后会无期。”
  “殿下虽穿了护甲,到底还是受了伤的,其余事交给我,殿下且好生休养。”崔骥征见他面色发白,忧虑道。
  朱厚炜勉强笑笑,“今日事、今日毕,此事处置不好,我又如何能安枕?”
  崔骥征叹了声,伸手按了按他的手臂,押着李芳先告退了。
  蔚王府的烛火亮了一整夜,锦衣卫来往穿梭,下人们进进出出,气氛从未有过的肃穆紧张。
  第二日,王府少了许多熟悉的脸孔,也多了一个大病一场的蔚王。
  “殿下这病,三分是因箭伤,三分是近来受了风寒,还有四分是忧思过重……”孙清对靳贵解释。
  “什么忧思过重,不就是被气出来的。”靳贵前日被朱厚炜吓了一跳,看着也颇为憔悴,说话也没好气。
  孙清叹息,“说来也是咱们的失职,不查不知道这王府漏得像是筛子一样。咱们只教了殿下仁者大道,却忽略了那些权谋心术。”
  靳贵摇头,“本以为做个藩王便可逍遥自在一世,想不到还要陷入这些蝇营狗苟中去。”
  “幸好崔小公子在,不然不知我们要被这些人蒙骗到什么时候。”孙清心有余悸,“只是这些人背后是谁,又是为何要这么处心积虑地谋害殿下?”
  “殿下起身了,等着二位长史呢。”丘聚从外赶回,面对王府惊变也是惶惑不安。
  二人进去,就见朱厚炜斜靠在外室的罗汉榻上,胸口似乎仍缠着绷带,头上盖着一块浸了水的罗帕。
  “二位先生免礼,”朱厚炜声音很轻,“小王病体昏沉,便不给先生们回礼了。”
  靳贵一见他这样,原先的火气更憋不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为何要以身涉险?既然早知那李芳有些问题,为何还要亲身来试?”
  朱厚炜苦笑,“中箭之事是我托大了,未想到那弓、弩竟如此厉害,护心镜加上护甲都拦不住,好在也只是皮外伤。至于李芳,我原先是想再给他一个机会的,假使他迷途知返,也能再套出些有用的情报来。如今看来,只有锦衣卫能撬开他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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