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美食淹没(96)
时尉也不嫌自己讨嫌,又蹭到了路远之这边,笑嘻嘻地拿起一只皮皮虾:“我帮你一下洗呗。”
“这可不够你偷吃,全是生的。”路远之看了他一眼,说道。
“谁说我准备偷吃的?!”时尉理直气壮地用屁股给自己挤出了点位子,两大男人挨着一张小板凳,就只能占个边边。
“尉尉,你那手是怎么了?自己再去搬一张板凳不行吗?非要跟远之挤!”
“不用不用。”时尉拿起剪刀对着皮皮虾唰唰唰地剪,“这么一点我一下就好了。”正月里的皮皮虾最是肥美,但边边角角的全是刺。
今年家里人多了,时妈妈兜里有钱心情也好了,就买了一盆子的皮皮虾回来。
但皮皮虾好吃归好吃,就是扎嘴。
时尉和时纺虽然都是吃着皮皮虾长大的,但年年都要被扎上几次,所以在煮之前就要把两边的壳剪掉一些。
买回来的皮皮虾还是活的,巴掌那么长的皮皮虾活力十足,刺人的劲儿也不小,路远之没干过这样,第一次直接就下手抓,时尉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给抓住了。
“过来过来过来——”时尉拉着他赶紧起来,“这皮皮虾厉害着呢,你这样直接用手拿,它尾巴一弹,就能在你手上留下好几道血印子,必须得带上手套才行。
路远之还没见识过这东西的厉害,闻言便好奇地看了它们一眼。皮皮虾的外表很有欺骗性,既没有螃蟹吓人的大钳子,小脚看着也是装饰品。但它的身上满是倒刺,尤其是身体两侧出头的边角,不仅分布着小刺,而且还很锋利,像把长刀上嵌了十多枚锥子。
时爸爸时妈妈天天要洗好多菜,南方的冬天不好过,要是天天直接洗手很容易生冻疮,所以家里加绒的橡胶手套有好几副。
时尉戴好了抓起一只给路远之做示范,结果第一次就翻车了,皮皮虾蜷着的身子猛地一下往后弹,时尉没准备一下就松了手,灰色半透明的壳在时尉的手套上留下了四条长短不一的划痕。
路远之看着时尉,时尉也看着路远之。
“咳,我是给你演示一下它的厉害!”时尉狡辩道。
路远之没有拆穿他,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然后继续看着。
时尉硬着头皮又抓了一条,这次做足了准备,手里的力气用得很大,没让皮皮虾再跑掉,但是剪的时候却笨手笨脚的。
“行了行了,你还得远之演示什么?我要是等你弄完再煮,也不用吃年夜饭了!”时妈妈一点不客气地把他赶走,自己上手抓一只,咔、唰、唰三下收拾好一只,动作不知道比时尉麻利了多少。
“你们俩吃去玩一玩吧,这里没什么需要你们帮忙的,去看着点纺纺,咳嗽还没有好,别让她又把嗓子喊坏了。”
时尉拉着路远之灰溜溜地跑了。
第111章
一出门,路远之就笑得不行,东倒西歪的趴着时尉的肩膀上笑。
“时尉,你怎么这么笨啊!”
时尉无奈:“是手套太厚,限制了我的发挥!”
路远之继续笑。
“不许笑了,再笑我亲你了啊!”
笑过的人都知道,笑不是自己随便控制的,奇怪的开关一被打开,关上的时候就有些失灵。
路远之拉着嘴角,本来想故作严肃,但看了一眼时尉,下一秒又立刻破功。
“算了,你亲就亲吧,哈……我停不下来了……”
时尉含上路远之唇的时候,路远之眼睛里的水光还未退去,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格外的干净漂亮。带着尚未褪去的笑意,像是眼睛里带着星星。
“唔……”路远之睁大了双眼,像是受了惊吓,想把突然闯进来的东西,但很快又被那入侵者给缠住了。
时尉搂住路远之的腰,慢慢的安抚着他,等他没那么惊慌了,才将他放开,用大拇指在他的嘴角擦了擦。
路远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时尉,时尉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以前那个,顶多叫亲,这个叫吻,知道吗?”
路远之有些傻愣愣地点了点头,时尉笑了一下,揉了揉他快要变成平底锅的脸蛋,拉着他去找时纺了。
“时尉……”
“嗯?”
“时尉……”
“嗯?”
“我……”路远之迟疑了一下,手心出汗的速度一下快了起来,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脚,好像上面有什么宝藏似的,“刚才那个……我好像不讨厌。”
“嗯。”时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麻木地点点头,然后觉得有点热,跟笑话里面的那只迟了半小时才笑出来的小猪一样,胳膊都要变得滚烫了起来。多亏冬天衣服穿得多,不然还、还怪害臊的。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路远之觉得没那么尴尬了,一抬头,结果发现周围都是他没影响的街道。
“不是说去找纺纺吗?”
“谁管她!”时尉心里狂躁地大喊,老子现在就是想谈恋爱,谈恋爱懂吗?!
时尉握着路远之的手将他的手一起带入自己的外套上的大口袋,牵着他绕了半天,悲哀地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去约会的地方!根本没有!没!有!
电影院放假了、公园门关了、连一家开着的店都没有!
时尉那颗几十年的少男心扑通扑通得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但现实又冷冰冰地把它摁了回去,时尉气个半死,狂躁地差点要开始狂踢地、跳踢踏舞!
路远之不明白时尉怎么突然就狂躁了,一点也不像从前认识的他。但又仔细一想,好像自打他们认识以来,每天对对方的认识都在不断改变着。
“时尉,我想看烟花。”路远之的手指在时尉的手心里轻轻刮了刮。
时尉焦躁不安的心情好像一下就平复了下来,想到刚才自己不成熟的举动,时尉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到路远之提出要求马上又高兴起来。
这会儿街上的店都关门了,大伙回家过自己的年去,但是时纺手里一定还有烟花!时尉可是给她买了好几大袋呢!
时尉想了一下时纺现在可能在的地方又比较了一下回家的距离,然后带着路远之直奔时纺向小伙伴炫耀自己“财富”的地方。
路远之一看时尉带着奔向的方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纺纺会哭的。”
“家里还有。”她回去拿就是了。
“我们回家不行吗?”
“我想让你早点看到。”
路远之不说话了,安静地跟着时尉去欺负小姑娘。
时纺性子野,但毕竟是个小姑娘,是个少女心满满的女汉子,时尉从她带出来的袋子里把稍微好看一些的烟花都挑走了,气得时纺一边哇哇哭一边打她。
但在时尉掏出钱的下一秒,时纺的嚎啕声一下就没声了,脸上的笑容又甜又腻:“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你看,我说她肯定会哭吧?”
“最后不还是解决了吗?而且她那哭就装装样子,光打雷不下雨。”
“那你不是就吃这套吗?”
“我这是爱护妹妹,她要是把嗓子嚎坏了,那不是更受罪吗?”
“得了吧,你就是怕纺纺。”
“……”
时尉带着路远之翻进了公园,把烟花在地上摆好,拿着火柴在那里战战兢兢地点火。
明明线有那么长,时尉却总是在还没将火碰到线的时候就开始缩手,手一抖,火柴就灭了。再来一次,又灭了一根。
一个烟花还没看着,地上已经一堆的木棍。
路远之看得都累,便对着时尉大喊:“换我点吧——”
“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可以啊啊啊——”
“咻——”小小的金字塔没多少威力,橙色的光点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升上了天空,然后炸成一朵红色、白色、黄色颜色界限并不明显的花。
一个金字塔只能发射三次,一次的高度也十分有限,但是这样一闪而过的、小小的、微弱的光,照在人的脸上时,会从心底由衷地生出一种幸福感。
时尉被小烟花猛得吓了一跳,站在原地吱哇乱叫了一阵,然后被冲过来的路远之给救了出去。
“害怕吗?”路远之拍了拍他肩膀和头发上的灰。
时尉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得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才好。
“就这个?”时尉很是轻蔑地说道,“也就是一下让我没留神,太突然了。我再给你放几个,这次我有经验了,咱们五个齐发怎么样?”
“别弄了。”路远之一边拉着他,防止他真的跑过去再放,一边把袋子里的仙女棒全部给拿了出来,“这个就可以了。”
仙女棒的燃烧速度很快,有效长度又不长,而且还特别难点上,往往是折腾了半天烧了好长的距离后终于射出漂亮的火花了,正兴致勃勃地想要挥,结果还没挥几下就烧完了。
仙女棒颜色单调而且没什么声响,挥两下就没意思了,时尉还是对那堆烟花炮仗更有兴趣些。
“我又不是真的想看烟花。”路远之拉着时尉的手,得时时刻刻防着他一不小心溜着,“看星星也好、烟花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约会也好,让人开心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东西,而是带给我记忆留给我回忆的这个人。不管哪样,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只要开心我就很满足了。”
“……远之你啊……”时尉的话消失在唇边。
呲呲的火花声停了,远方的烟花爆竹和孩子们的嬉闹声也模糊了,时尉在这一刻感觉到了平静、安心……还有幸福。
死亡、离别、孤独、恐惧、悲伤……那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阴影一下压在他的心头,后怕、喘不过气,他总是提醒着自己要放宽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