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150)
“然后他就完蛋了,”时崇山缓慢地说,“全方位的。”
第116章 尽占·10
白孔雀洗完尾巴,自己去落地窗旁晒了会儿太阳,终于开了一次屏。
其实早在听说越执会变成孔雀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三个家伙私下打了个赌。
越执会开屏吗。
给谁开?
男人之间总有种奇怪的胜负欲,哪怕对象是自己的同事。
好消息是,确实开屏了,每人给对方五块钱。
它开屏的那一瞬间,存在都沾染了些神性。
刚才在浴缸里猫叫抖毛的好笑,在吹风机旁试图啄所有人的好痛,都暂时不存在了。
如同银白昙花缓缓绽放,所有尾翎依次展开,让披落的淡金色日光都变作神赐的礼物。
眼翎似永恒的雪芒,萦绕在白鸟身侧。
轻微一侧身,便无数繁花随风轻晃,让人目不暇接。
白鸟的身后,三人或坐或靠,安静看着。
老方迟来一步,手里拎着刚买的小鸟零食。
“哎?开屏了?什么情况。”
徐温玄说:“它在对着落地窗欣赏自己美貌,看结果,非常满意。”
老方没发觉自己在补刀:“我还以为它会对着你们谁开呢,这性格还真是小越。”
柳珩笑道:“谢谢提醒啊,我们三个确实没什么魅力。”
老方:“哎不是,我,嗐,这——”
经纪人终于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太一样。
“那今天谁陪小执?”
时崇山抬手。
三人行程各不相同。
时崇山要留在宿舍练习写歌,徐温玄和高层一起去谈新的代言合同,柳珩去楼下练舞,晚上还有场共同的应酬。
临走前,其他两人揉了揉孔雀脑袋。
“在家听话。”
“小心点,别受伤。”
孔雀像白色猫咪一样嗷了一声。
老方拎着车钥匙刚要往外走,听得一激灵,差点没站稳。
“这什么声?!”
“鸟叫。”
老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过去。
“得亏就越执一个人变了……”他喃喃道,“再来两个我这心理素质真受不了。”
独自在家,时崇山始终和它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偶尔会看一眼粮碗水盆,更多时候戴着耳机,独自做自己的事。
就和从前与越执独处时一样。
白孔雀遛弯几圈,跳到客厅沙发高处,像是在陪他。
它变得缄默又安宁。
羽毛被洗得很软,带着草莓香气,凝神不动时如一朵很乖的云。
时崇山侧目看了一会儿,内心也随之安静。
他工作得很投入,一直写到疲倦睡着。
再醒来时,自己侧靠在沙发一侧,脸颊枕着长长的孔雀尾巴,如同睡在银墨泼洒的画卷里。
受害者一脸隐忍地看着他。
男人勉强醒了,下意识说了声抱歉,但身体睡得有些僵了,还没有立刻起身。
白孔雀盯着他叫了一声,没挪开尾巴,也没啄他。
时崇山察觉到这种纵容。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伸出手,从它的脊背缓缓抚摸向前。
它仅是侧身看着他,尾翎仍然被压在颈下。
在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及颈羽的前一秒,电话响了。
"时哥!你快过来一趟,出事了!"对方声音很惊慌,“珩哥他——他变成蛇了!”
独狼般的男人握着电话站在原地,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现在下楼。”
他关掉宿舍电闸,确认客厅一切安全以后快速交代了一句。
“你呆在这,我很快回来。”
白孔雀喵呜了一声。
他们的宿舍在大楼的二十一层,练舞房在十九层。
时崇山快速赶过去时,无关人员都在排队前签署保密协议。
柳珩本人被关在宠物箱里,隔着磨砂外板看不清模样。
A2431拎着箱子,对时崇山说了声嗨。
“柳珩昨天联系过我,他把自己异变期监护人那一栏填了你们三个。”
似乎没有人想让父母看见自己最狼狈混沌的样子。
但是朋友可以,兄弟可以。
时崇山想到什么,也找他要了一份意向表。
异变期监护人那一栏,也同样填了其他三人的姓名。
柳珩是在午休小睡时变的。
他跳了一上午,中午睡在一旁的躺椅上,有练习生在加练,也有人在角落里一起开黑。
空调开得很冷,柳珩披了条毯子,又用外套盖住了光线。
似乎是异变二十多分钟以后,有人喊了声珩哥,想问问怎么写歌,猝不及防与冷蓝色的蛇瞳四目相对。
绿锦蛇通身翠绿,像被春雨洗净的柳叶。
它看起来温和无害,以至于练习生以为是野蛇从通风管道钻过来了,商量着要不直接放生掉,别叫消防。
“但是珩哥在哪里?”
“珩哥已经出去了吧,刚才就没见着人。”
“等下,我记得门一直关着……难道说……”
OAC在同一时间终于赶到,快速料理混乱局面。
柳珩被取血检查,由于他预登记过身份信息,整个流程变得很短。
从下楼到回到宿舍,一共只花了十几分钟。
时崇山很难想象队长今天回家时的表情。
一只白孔雀,一条绿锦蛇,男团甭干了,直接开动物园。
在电梯里,男人提起蛇箱,想看清里面的轮廓。
他感觉那条蛇在望着自己,缄默平静,从未惊慌过。
绿锦蛇无毒,时崇山也并不怕这玩意,只是很难把它和柳珩联系在一起。
他回到家,把蛇箱递到白孔雀面前。
“成你两的饲养员了。”
白孔雀歪头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抵触。
时崇山掂量了一下分寸,把蛇箱打开了。
圆润小巧的小蛇脑袋刚冒出来,白孔雀怒骂一声,冲过去就要啄。
“等会,”时崇山单手把暴躁大鸟拦住,“这是柳珩。”
这两都暂时听不懂人话,他知道。
小蛇反而看起来有点高兴,眨了下明亮的蓝眼睛,想往白孔雀的方向游过去。
后者掉头就跑。
时崇山:“喂,越执。”
那家伙已经像一坨猫一样躲起来了。
鸟喜欢高处,一拍翅膀不是去沙发高处就是三角钢琴上,这会儿有点炸毛。
时崇山反而有点看笑话,他没限制柳珩的自由,任由绿蛇慢悠悠地探索周围的环境。
外卖有给猫吃的鹌鹑冻干,也有喂鹦鹉的杂粮谷子。
他一面下单,一面看着这两队友的动静。
白孔雀窝在钢琴上,晒着太阳梳毛去了。
它的尾羽先前就被时崇山当枕头睡,重新理顺要很长时间。
小绿蛇在附近转了一圈,从钢琴另一头灵巧地游了上去。
时崇山抬眼看着,准备随时劝架。
白鸟偶尔有些走神,看着窗外的街景怔神。
小绿蛇不近不远地嗅了一下,吐了一下信子。
白孔雀一回头看见它,烦躁地又喵嗷一声。
绿锦蛇不为所动,缓缓靠近。
它好像知道对方很讨厌蛇。
但它想贴贴,才懒得管那么多。
在一人一鸟的注视下,那条翡翠小蛇凑近了嗅一下,然后慢悠悠地游到白鸟的脊背上。
时崇山觉得好笑。
柳珩这要是被队友啄昏过去,宠物医院未必会收。
他走向他们,准备把绿蛇捞走,换个房间重新安置。
但白孔雀只是满脸不爽地又叫了一声,然后继续梳毛去了。
时崇山停住了脚步。
小蛇在茂密的雀翎里钻了一圈,寻找着最柔软的睡觉处。
偶尔它会蹭得白孔雀有些痒,会被警告性地叨一下,但也仅限于此。
它最终用尾巴尖圈着对方修长的脖颈,蜷在背脊上晒着太阳,就这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