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之吻(161)
“我先来的。”
越执望着他们两人,手里仍握着书。
既不表示欢迎,也不表示抵触。
他的一些情绪被藏了起来。
徐温玄收回目光,没有往前走,仍停在自己的卧室门口。
他仍是尚未病愈的状态,唇上没有血色。
“……我想过来。”男人低声说,“可以吗。”
时崇山始终在看越执的表情。
徐温玄倚着门框,抱着毯子的手有些绷着。
大病一场,他消瘦了些,反而显得更加清隽。
柳珩走到越执面前,笑容无害又温和。
他低头看着他,像在看最好吃的好朋友。
越执抬起头,目光掠过男人的手。
骨节分明,指腹修长。
绿锦蛇也是这样,贴在皮肤上有冰凉的薄荷气味。
两个男人都在等待他的应允。
寂静里,时崇山忽然开口。
“越执,过来。”
他没解释,没有给任何理由,像是本该如此。
越执转头看过去,意外地听话遵从,拿起书干脆利落地起身了。
其实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坐得这么近。
平时中间总是隔着一个人,即便是独处,也会不自觉地保持距离。
可越执是贴着他坐下的,手肘抵在一起,交触温度好似同类。
时崇山结束暂停的游戏,并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玩自己的。
越执坐在他的身侧,侧头用眼神表示另外两人随意,安心看书。
柳珩站在原地,脸扁扁地看他们两,神色低落又茫然。
有点像被弃养的委屈小蛇。
徐温玄被晾在原地,反而走了过去。
他径直走向越执。
两人座的扶手沙发,其实空间宽大,还有位置。
没再有任何询问,他径直坐在越执身侧,毯子一卷,把青年和自己裹在同一个温度里。
低冷的乌木沉香再度飘散,悉数驱散身侧的异类气味。
越执的书都被裹进毯子里,呼吸微停,从脸侧到脖颈都传来微凉的触感。
徐温玄还在低温状态,他的循环系统紊乱好几天了。
越执拧着眉头看他。
徐温玄仍旧睡在他的肩头,没有挪开的意思。
男人做惯了团队的领导者,只在近日才显得脆弱。
他闭着眼,长睫垂着,嗓子有些哑。
“在生气吗。”
越执缓缓呼吸,如实说:“没有。”
时崇山很轻地笑了一声,目光仍停留在电视屏幕上。
此刻,被撂下的只有柳珩一人。
他高挑温雅,只是与他们三人都很远。
像是不被看见,也得不到任何机会。
他安静地看着越执,眼底情绪一览无余。
越执的书还被裹在毯子里,此刻看向柳珩,心平气和地问:“是走流程吗。”
柳珩:“什么流程。”
越执:“你表现得很惨,然后变成蛇过来蹭我,我再心软。”
柳珩:“嘁,没意思。”
他似乎要离开了。
可是只是身形定了一秒,便朝着越执走过来。
同一秒钟,时崇山偏头看向他,徐温玄睁开眼睛。
可柳珩没有停的意思。
他走到越执的面前,此刻已有居高临下的俯视感。
接着缓缓俯身,双手撑在青年肩前,落影也将他吞噬殆尽。
越执仍旧目光清明地看着柳珩。
他放松平静,像是什么都参不破,也什么都清楚。
两人对视时,彼此连呼吸都不曾乱过一秒。
另外两人却紧绷着,如同随时准备拦住什么。
柳珩俯身更多。
他缓缓贴近越执,用四人都能听见的耳语低喃,声音清冷又轻缓。
“我听小执的。”
“变成蛇再过来贴着你,但这次,要多抱我一会儿。”
“你被他们抢走了,我不开心。”
第125章 尽占·19
情况变得很奇怪。
LIAR的客厅变成什么动物园,孔雀会在落地窗前晒尾巴,偶尔能看见两条蛇在抢遥控器。
最初四人组合里,只有越执一个人是小白鸟。
他小心翼翼地藏好另一面,偶尔开会时发觉桌上飘了一枚雀翎,也会似不经意地把痕迹拂去。
三个都是人,他不想做异类。
问题是,现在两蛇一鸟,异类是时崇山。
柳珩向来是放飞自我的性格,做人的时候不高兴就骂,开心了就亲,做蛇的时候哪凉快哪瘫着,细长白净的小腹往上一翻,哪管三七二十一。
徐温玄做蛇比较拘谨,一开始也不肯露原形。
时间一久,总看见某人从餐桌晃到泳池,也就没再遮掩着。
他很多时候没有声音,也没有存在感。
在书架上摆字典的空隙里,在蓝雪花盛放的陶盆里,他把自己藏起来,无声无息地放松休息。
老方时不时过来聊事儿,张望四处时有种麻瓜特有的不安。
“你们队长呢?”
“他没丢吧。”
“真没事吧?不用再装个定位器啥的?!”
其他人不以为意:“在家啊。”
他四处转了一圈,猛抓头发:“我没看见啊,哪儿呢!我真没看见,丢了要尽快报警!!”
柳珩在挑拼图碎片,越执瘫在沙发上看书,两人都没回头,异口同声。
“在阳台。”
“阳台花盆里。”
老方如老父亲般满脸忧愁地凑过去确认,在馥郁的草木香气里翻到那条打瞌睡的乌梢蛇,又匆匆回来。
“没丢就好,你们互相都留个神。”
“不过话又说回来,”经纪人看向在翻剧本的时崇山,“你……”
男人懒散道:“我什么?”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变啊,”经纪人一头雾水,“不是手指上有蛇鳞,胳膊上也有吗。”
“有个站姐前天拍到了,还有人在议论这是不是刺青,夸纹路好看。”
时崇山沉默几秒,脸有点臭。
“不知道。”
“不变也是好事……”经纪人叹气说,“我想说的是,你们变身能不能挑个日子,不要卡在录节目或者要演出的前一天,公司这样也提心吊胆的。”
“老方。”
“啊?”
“你不说还好,”越执说,“你这么一提,百分百会出事。”
老方伸手捂嘴,掉头就走。
“我没来过这!”
周三上午,节目组如约过来补拍时崇山的资金分配环节。
他确实没太多创意,挑了本地最大的一家金店,准备进去买礼物。
销售小姐一看见这阵仗,即刻扬起最标准的笑容去询问接待。
没等开单,销售主管挤了过来,表示要什么折扣都好说,LIAR现在火成这样,欢迎来代言他们的知名品牌。
时崇山忽略了那些客套,把柜台前的款式大致浏览了一遍。
“两千多,给四个人买礼物,可以选什么?”
柜员以为这个价格是节目给的挑战之一,即刻把热卖款捧了出来。
“有很多选择,都是古法金饰,请问您有喜欢的吗。”
镜头简略扫了一遍那些项链吊坠,对准酷哥的脸。
时崇山陷入长久的沉默里。
说是金饰,还没米粒大。
小到几乎没有,看着寒碜。
他勉强打算改变战略。
“如果只给一个人买呢?”
店员立刻捧出对应价位的吊坠。
好消息是,比米粒大了。
也就小拇指节那么一点。
时崇山深呼吸两秒钟,看向编导。
“问你个事。”
编导一激灵:“你说。”
“两千多太少了,”时崇山问,“我自己贴钱行么。”
编导刚想说估计不行,耳麦里传来导演斩钉截铁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