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夜话(166)
“不会要过去吧,”我说,“我不要,离我远点。”
周子末净在那笑我叶公好龙,老陈说不是,那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于是才敢端详一下那座山。那座山太大,露出来的地方又太小,我反正是没看出佛的样子来。
“给我个提示行不行,”我哀求道,“别让你老婆被好奇心杀死行不行。”
“来来来,”周子末揽着我的肩膀把我我外拉,“我也来给你讲个故事。”
他讲故事简单又迅速,单刀直入主题。
故事说的是有一户人家,一对夫妻,加上三个孩子,家里以前是猎民,后来解放了,他们留在山里做了护林人。
三个孩子都从小在山里长大,也见过不少古怪的东西。有一天两个大人出门了,三个孩子就照旧在树林边缘里玩。
玩着玩着,可能是追跑忘了父母的嘱托,他们不小心进了树林里面。不过他们找路的能力都很强,走着走着又自己出来了。
三个人回到家,父母像以前一样回来做饭,招呼他们吃饭,他们也像以前一样吃了,晚上上床睡觉。
半夜的时候老二,也就是个小女孩,突然推醒哥哥,说“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我们的爹娘”。
这么一说弟弟也醒了,他说他也有这种感觉,但哥哥比他们大好几岁,就没有这种感觉。
不过弟弟妹妹都怀疑,他就说那我们试探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爹娘。
哥哥用了一个办法,他个人以为是动物成精,替代了爹娘。所以找了一条血淋淋的生肉,挂在厨房,看看这些人会不会有反应。
结果爹娘都没有反应,他的试探失败了,就和弟弟妹妹说你们误会了。
弟弟妹妹不信,和爹娘越来越疏远,后来有机会就离开林子里了。爹娘在他们长大后去世,哥哥继承护林人的位置,三兄妹也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然后呢。”
我说。
“讲完了,”周子末说,“这个故事,是跟老陈那个故事有很大的联系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出来。”
我扑上去掐他,想把他掐死。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黑山小段子:《答案》
那个故事我在回去的路上都没想明白。
这次的事情办得特别妥当,一切都很顺利,本来计划半个月走访完的地方,才八天就办得差不多了。
我们留在当地玩了几天,吃了特别多当地特色的小吃。周子末抱我的时候说我重了长小肚子了,妈的,我练出腹肌的时候没看到他这么敏锐。
回去的时候我们照样坐火车,那个故事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了。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稀罕要,人这点志气还没有了。
我躺在上铺玩手机,他们俩在下面也没怎么说话。过了一会我快睡着了,周子末突然说了一声“你想不想知道故事的答案?”
我还以为他在和老陈说话,老陈没有回答他,一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我说话。
我从上铺探出个头来,“讲讲,”我说,“你要是还故弄玄虚的话就别讲了,我也不稀罕哈。”
“老陈。”周子末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给他讲讲最后的故事。”
老陈看了我一下,我用求知若渴但清澈愚蠢的眼神看着他。他顿了一下,就开始讲。
这个最后的故事开始在现代。
在藏区的一个小城市里有一个很小的档案馆。这个档案馆保留着一些建国后的资料,还有一些藏传佛教的展品,有一个小的展厅专门展出这些文物。
这些东西虽然有一定的历史价值,但是也没有那么有价值,所以一直被放在这里展出,来这里玩的游客闲来无事,也可能会去看上一眼。
某天有一个游客来这里参观。一般而言展厅不大点,一圈就逛够了。但那个游客在里面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出来之后面带惊恐,说要找馆长谈谈。
馆长早就退休了,因为身体不好被儿子女儿接到城里修养,管理这里的也就是个老大爷,老大爷什么都不懂,还查电话本打电话给馆长,半天才联系到人。
游客联系到馆长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当年是不是那份文件还有其他的东西?
馆长惊讶了一瞬,然后就一口咬定没有其他东西。游客和他说了几句,他把电话挂了。
游客还是很焦急,他认定这个危险会非常紧迫,最后竟然决定打电话给一个曾经认识的人求助。
这个人就是老陈。
这位游客其实也是个学者,和老陈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也接触过一些不科学的东西,所以对这些还是比较相信的。
这个人学语言学,他在观赏这个展览的时候有点职业病犯了,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所以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才发现不对劲的在哪里。
不是展品,而是用来裱糊展板底部的纸。
这里的展板都是红纸加上毛笔字,手写的。纸下隐隐约约透露出些打印的文字。游客就觉得手写的展出版配上打印纸做成的底很奇怪,既然有这个心,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打印的?
出于对文字天生的敏锐,他从中隐约看出了这是一份文件,展板一角有些翘起来,他就悄悄地把纸揭开得更大了一些,从破碎的文字中阅读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计划。
那之后,他不顾看门的老大爷阻拦,把几块展板都摘了下来,撕下上面用作说明的手写文字,把其他的内容拍给了老陈。
他揭开了一个空前绝后,但最终惨败的计划的真实面纱。
在解放初期,什么物资都不充沛的情况下,面对内忧外患,大家创造的热情都十分高涨。在那个时候“人定胜天”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老一辈人真诚的信念。
既然人能创造一切,打破一切障碍,那么,即便是牛鬼蛇神,掌握方法,也一样能为人所用。
这份文件说的就是一座山,一座邪恶的,充满诡异色彩的山。
它以某座雪山为载体,总是不停地出现又消失。它像一片古怪的阴影,在出现时河水逆流,万物衰败,新生儿畸形率居高不下,它消失时又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叫人抓不住踪迹。
当地人非常恐惧这座山峰,在农奴制下,他们给这座飘忽不定的山献出了非常多的祭品。但当时的科学家分析,这并不是什么鬼神之说,而是这座山下有一个非常大的辐射源,它在时刻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这个辐射源,很有可能就是一些稀有的矿物质。
一队科学家和勘探队兴致勃勃地进山开采,之后却有几个人陷入了疯狂。又有几队人进山,本来他们说要尽量远离这个地方,后来却要求申请特定的材料,他们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可以解决当地的辐射问题。
他们准备用藏传佛教的密法,禁锢那个作乱的东西。
不知道是谁批准了这批材料,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总之有一些材料被运进山,当地一个兵团不知道接到了谁的命令,帮助他们开始搭建一个盒子。
文件上描述了盒子的样子,他们用一种石材作为支撑,红砖作为四壁,最后用帆布紧紧地捆扎起来,是一个很大,有两人左右高的正方形。这个盒子在被搭建完成之后就被放到了山里,七天之后才拿出来。
兵团回到原位,运送材料的汽车兵也离开了,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昨天还在运输这个方块的人,今天问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方块盒子本来就在附近放着,某一天它又不见了。有些人隐约记得这件事,但盒子不见了,当地的辐射也消失了。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直到附近大批大批的人出现怪异的行为,有些人对自己的儿女感到陌生,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结婚生子的。在采访中他们说出了完全和自己人生轨迹相悖的一些话,这些和他们现实调查的情况并没有任何相似。
“所以你明白了吗。”老陈说,“并不是他们禁锢了什么,而是什么东西,借由他们的手逃走了。”
“可怕就可怕在,所有人都以为没有智慧的东西,他的行为,却像是在这里做一场人类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