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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刑侦](183)

作者:庚鸿 时间:2025-08-01 21:27 标签:破镜重圆 悬疑推理 业界精英 天作之合 制服情缘

  也有人在用那微薄的收入,排着长队为孩子报名一个“不会改变命运”的补习班。
  你们觉得失败,是因为不够努力。
  你们觉得痛苦,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强。
  你们用尽一生想成为“例外”,却不曾意识到:你生而就是被制度设计好的“必然”。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年轻人,为了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在烈日下排队五个小时,最后被告知“非985不要”?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月不在被催婚、催生、到头来她的价值只剩一个子宫?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外卖员,在寒冬腊月只为不被“超时”,逆行撞死在车轮下?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农民工,缴了一辈子社保,老了却因为“城市不属于他”拿不到退休金?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孩子,从三岁开始补习只为“赢在起跑线”,长大后还得打螺丝养家?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病人,明知道自己晚期,却因没挂上专家号,被告知“回家等通知”?
  我见过。
  我见过太多太多,见得我不再想做“人”。因为人需要尊严,而这个社会,不配让我们活得像人。
  你们说:这不是体制问题,是资源有限。
  我说:资源是足够的,只是不属于你。
  你们说:法治健全。
  我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法律是在为谁服务?它保护的是你,还是他们的“秩序”?
  你们说:好好读书,好好工作,人生会好的。
  我说:那你问问,那些掉进电梯井、困在奶茶店、冻在山上的年轻人,是不是也曾被这样教过。
  你所信奉的“努力改变命运”,不过是权力者施舍给你的麻醉剂。
  这个社会有规则吗?有。
  可规则只保护那些有权遵守的人。
  而我们,是那个被规训、被定义、被驱逐的“他们”。
  你们说:“法是正义的。”
  我说:“法是规则的外衣,而规则是权力的延伸。”
  你们说:“没有制度,就没有秩序。”
  我说:“有制度,就有权力;而有权力,就有腐烂。”
  权力从不真正保护你。它只管你是否顺从。
  所以今天我站出来了,不是为了祈求赦免,而是为了点燃火种。
  我不是神,我是燃烧的柴,我因不公而殉道。只要能照亮一个人看清枷锁,我的死亡就有意义。
  ——“激流”不属于谁。它属于每一个清醒的人。
  愿你从沉默中惊醒,
  愿你从规训中反叛,
  愿你不再在强权面前低头——因为你本不卑微。
  帖子在社交平台迅速裂变疯传,从那一天起,整座城市开始失控。
  第一起模仿案,发生在望海湾河西区,一位刚刚被网暴“利用职权打压民企”的街道主任在家中阳台坠楼。警方调查后发现,其家门口被人用红漆喷了三个字:
  “殉道者”。
  第二起,是一位私校校长被人泼油后未遂烧死,作案人自称“为被压榨的老师复仇”,宣称是“激流的浪花”。
  而第三起——最震动整个司法系统。
  一名基层法官的女儿,在上学途中被人持刀劫持,对方不认识她,只问了一句:“你爸是不是判过一个冤案?”随后动刀。幸亏路人及时制止,但女孩重伤。
  被捕的凶手,是一位曾因经济纠纷败诉、上诉无果的自媒体从业者。供述中,他不断重复:
  “我只是响应呼唤,我们都看到了信,是法律先放弃我们的。”
  网络上,一些账号开始不断翻出旧案、冤案、灰色地带的处理方式,将一切权力机关一视同仁地批判、诅咒、呼吁“民众自救”。
  标签“#激流不是恐/怖/组/织#”“#我们不是殉道者但我们理解他#”迅速登上热搜,平台虽迅速干预,但封号、禁词只带来了更深的怨愤与转移阵地。
  有人将殉道者称作“新时代审判者”。
  也有人干脆公开编写“惩戒手册”:“只要准备合理动机、舆论突破口、引发共鸣的对象,就能掀起一次惩戒——只要足够精心安排,哪怕杀人,也能被理解。”
  城市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地震。
  望海市公安系统、法检系统、宣传口、网信办等多部门召开了联席会议。会上炸声不断。
  有人愤怒拍桌:“这已经不是刑事案件,这是系统性动摇了国家根基!”
  有人咬牙切齿:“这人挑的时机太准,都是内部整顿、纪检高压的空档,一动就能放大裂缝!”
  有人提出扩大抓捕:“模仿犯一律重罪起诉,造谣传谣即抓即审!”
  而也有人冷静提醒:“越压越炸。殉道者要的正是‘制度焦躁’——我们越急,就越坐实他话里的影子。”
  坐在角落的应泊没有说话,直到有人直接点名:“应检,这一切的起点,是你参与的殉道者案件。我们是不是在侦查上存在过疏漏?”
  目光纷纷投来。
  应泊良久没说话,末了他抬起头,声音低沉:
  “如果你们要我承认‘没有第一时间掐断源头’,我可以,事件平息后我愿意引咎辞职。”
  “但我必须要说一句:就算我们今天把殉道者抓回来,‘激流’也不会停。那些信不是写给受害人的,是写给社会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它唤醒的不是仇恨,是最危险的东西——弱者的自我神圣化。”
  一片死寂。
  随后有人冷笑一声:“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犯罪分子!你是要替他说话?”
  应泊神色淡漠如初:“我只是说,他在用你们不愿意承认的方式,证明制度的权威并非牢不可破。”
  夜里,望海城区巡逻警车数增加三倍,公安内网通报频繁,街头冲突、持械伤人、聚众示威等警情持续上涨。
  有人恐惧,说殉道者就是恐怖主义;也有人狂热:说他是这个烂系统唯一的良知。更多人沉默,却开始转发、围观、评论、想象遇害的下一人。这是这个城市第一次意识到:殉道者已经不用再亲手杀人了。
  他讲好了故事,写下了规则,立起了道场。而供奉的刀,正在别人手里——一把又一把。


第140章 业火
  凌晨五点半, 城市尚未苏醒,天边只是泛出些鱼肚白。
  张继川站在小区楼下,冻得打了个喷嚏。他搓了搓手,嘴里咕哝:“起这么早搞什么学术交流……这会儿我应该在被窝里呢。”
  徐蔚然笑着打开副驾门坐进去, 一边拉好安全带一边说:“你要是不去, 基金就不会批, 论文导师也不会让你挂一作, 你开心点。”
  “不让就不让,大不了不毕业了, 当一辈子老博士……”张继川又欠欠地靠近徐蔚然,“你别嫌弃我就行。”
  “你昨天干嘛不让师父送你?”
  张继川叹了口气:“我当然问过啊, 我说我还是不敢上高速, 但是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碰见‘殉道者’三个字都要胃疼, 让我别给他添乱了。”
  “那你开车别乱来。”徐蔚然望了眼车载导航, 系紧安全带,“六点半到燕州边界, 应该能绕开早高峰。”
  “我的技术……你放心好了。”
  “师父说你开车像老头放屁,突突突, 突突突。”
  张继川翻了个白眼, 转动车钥匙, 发动机低鸣。他沉住气小心换挡, 徐蔚然靠在椅背,点开手机导航。城北方向此刻人烟稀少,车道宽敞。天边渐亮,沿路的银杏树在晨光里微微泛金。
  半小时后,他们驶入燕望高速。
  “再过二十分钟就能下高速。”张继川一手搭方向盘, 得意地吸了口咖啡,“你看,还是得跟你出来,跟应泊出门就紧张得像押解重犯,我这自由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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