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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22)

作者:花卷 时间:2021-05-08 08:45 标签:双性 生子 年下

  越想越禁不起推敲,北沧关中尚有大半百姓,起初不过是心里发怵,后来有两三个人信,再后来便如瘟疫似的,在城中无声地蔓延开来,快的诡异又让人胆寒。
  战事犹在,战鼓日日响起,每一次的厮杀声都成了悬在百姓头上的铡刀,将落不落最是煎熬。
  城外战事吃紧,延勒攻城之势一日比一日凶狠,岑夜阑一面应战,一面让岑亦肃清城内流言,安抚百姓,忙得不过寥寥数日,就清减了几分。
  北风呼啸,延勒高踞马背,看着胡人士兵前赴后继地往北沧关城墙冲去,地上冷硬的泥壤因着连日苦战,鲜血浸透,仿佛马蹄践踏下去,都能溅出残尸鲜血。
  延勒直勾勾地盯着岑夜阑,他和岑夜阑交手很多年了,在这北境战场还是岑熹同他师父玄戈的天下,他和岑夜阑不过小有声名时,延勒就视岑夜阑为生平唯一的对手。
  后来岑熹重伤,他师父断了一臂,岑夜阑临危受命,延勒挂帅上阵,二人第一次以主将对阵。
  转眼这么多年,延勒想,总要分个高低的。
  当年岑熹死在他师父手里,岑夜阑也会败在他手下,王庭铁骑将会踏平北境,直取大燕腹地。
  鸣金收兵时,延勒扬声道:“岑夜阑,北沧关破已成定局,你还能撑几日?”
  岑夜阑站在城墙上,俯瞰着陆续撤退的胡兵,满地都是尸体,周遭血腥味浓郁,刮在脸上,如同血凝成的刀子。
  延勒说:“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回头看看你守着的大燕朝廷,他们已经抛弃你们了,一个从根里已经开始腐烂的朝廷,何必非得为他们卖命。”
  岑夜阑神色冷淡,开了口,声音清晰,“延勒,我岑夜阑在一日,你们就越不过北沧关半步。”
  延勒眯了眯那双狼也似的碧绿眼睛,冷笑道:“你以为我当真破不了北沧关?”
  “岑夜阑,我今日告诉你,你若开城门投降,我不但保你荣华富贵,还饶你城中将士百姓的性命,否则,城破那日,我定屠尽北沧关,人畜不留!”
  隔着数丈远,岑夜阑不闪不避地看着延勒,波澜不惊道:“你且试试。”
  战局一日比一日紧张。
  岑亦是北沧关主将,城中粮草耗了个七七八八,他在城中又筹了些,不过是杯水车薪,多拖得几日罢了。
  军中将士似有所觉。那日延勒放话城破后屠尽北沧关,言犹在耳,一时人心都有些浮动,士气渐渐低靡。
  元徵看着,心里有些焦躁,他从未陷入这样的困境。
  那一日,元徵路过伤兵的住所,就听见有人在说,“这场仗,我们真的能赢么?”
  他停住脚步,抬眼看去,是两个抱着长枪值守的将士,蜷缩在火堆边,声音压的低。
  元徵没有说话。
  “谁知道呢,”另一个搓着自己的双手,说,“胡人多少年没这么嚣张过了。”
  “可不是,当年岑老将军在的时候,北沧关什么时候丢过,要是岑老将军还在就好了。”
  “真输了,胡人屠城怎么办?我可听说,那个什么二王子,亲口说要屠城,人畜不留,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不是说有援兵,为什么援兵还不来?真像胡人说的,咱们被放弃了?”
  “……可岑将军还在这里。”
  二人沉默了片刻,元徵只听一人小声道:“岑将军还是比不得岑老将军的……”
  隆冬寒意深重,元徵心中却莫名蹿起了一团火,他忍了忍,到底是没有发作,甩袖直接离去。
  不过几个小兵。
  直到元徵回了府,一抬头,才发现他竟然在岑夜阑门外。
  屋里还亮着灯。
  元徵猛地回过神,他来这儿做什么,岑夜阑被非议,他又为什么恼怒,甚至——不平,委屈。元徵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想起岑夜阑那张脸,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让他都忍不住颤了颤,旋即又生出了一点儿微妙的甜。
  元徵没有打扰岑夜阑,只安静地在他门外站了许久,不知何时飘起了碎雪,肩上落了层薄薄的白。
  齐柏不行了。
  他脖颈被箭矢划过去,不深,捱了几日,可天气太寒,伤口反复难愈,他在一日鸣金收兵后突然倒了下去,鼓锤砸在地上滚出几步远。
  元徵心头一跳,身边已有将士赶忙过去扶他。
  齐柏脸上不见血色,嘴唇发白,脖颈缠着白绷带隐隐透出红,元徵蹲在他身边叫了几声,他才睁开双眼,目光却已经失了焦。
  他呼出一口白气,望着岑夜阑,叫了声,“……将军。”
  岑夜阑抓住了齐柏垂在一旁的冰冷手掌,手指都是僵的,不正常地曲着,“先别说话。”
  齐柏说:“将军,我不成啦。”
  岑夜阑抿了抿嘴唇,周遭搬抬伤兵的军医跪坐在他身边,替齐柏看了看,沉默地摇了摇头。
  “我以后不能再为将军擂鼓了,”齐柏无所觉,说,“这场仗,还没有打完……”
  岑夜阑用力攥住那只手,轻声道:“不用担心,会打完的。”
  齐柏咧嘴露出个艰难又憨实的笑,说:“我……我看不到了。”
  他瞳仁渐渐涣散,却不知怎的,回光返照似的,突然又提了一口气,用力攥紧岑夜阑的手,说:“将军,我们没有被放弃对不对,北沧关会有援军来,一定会有——”
  “他们说朝廷不管我们了……”
  濒死之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得紧,如同攥住唯一的浮木,信仰。
  岑夜阑看着齐柏大睁着的眼睛,恍了恍神,喉头滚动,一时之间竟无法开口吐出只言片语。
  城墙上还或躺或靠着许多受伤的将士,无不默然,静静地望着岑夜阑。
  身边倏然一动,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齐柏的手腕,是元徵,少年人脸上还带着溅上去的血,眉眼锐利,声音低沉,道:“齐柏,北沧关会有援军。”
  齐柏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元徵说:“我以大燕皇室的荣誉向你保证,大燕不会丢弃寸土,更不会舍下一个子民。”
  岑夜阑倏然转过脸,直直地看着元徵,难掩愕然。
  北沧关不比瀚州,当日元徵执意前来,岑夜阑就下了令,对元徵身份秘而不宣,北沧关上下大都不知他的身份,只当那位花名昭彰的纨绔仍在瀚州。
  齐柏用力地喘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已无力再说出口,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须臾,就断了气。
  朔风如刀,城墙上高竖着的旗帜猎猎作响,如同无声地呜咽。岑夜阑心头泛起迟钝的痛意,脸上却不露分毫,慢慢地用力抽出手合上齐柏的眼睛。
  元徵站起身,环顾一圈,四下无不寂静无声,他沉声说:“近日军中有流言,说北沧关已经成为弃子,只会落得自生自灭,根本不会有援军。”
  “诸位,大燕自立国至今两百余载,从未有弃城养敌一说。此等流言,荒谬至极!众位将士,你们是我大燕最坚实的壁垒,是北境的王者之师,在我们身后,是大燕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我们的父母妻儿。”
  “大燕将士——”元徵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如刃,灿若骄阳,“只可战不可退!”
  元徵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成声,卷着肃杀北风在城墙上传开,左右都没有人出声,不知何处起了声音,渐成汹涌浪涛之势。
  那是将士以枪拄地发出的闷响,口中“战,战,战”一声又一声响遏行云,震撼人心,仿佛要以一己之力拂散顶上重重阴霾。
  岑夜阑怔怔地看着元徵,二人目光对上,元徵冲他轻轻一笑,岑夜阑恍了恍神,心口滚烫,悄无声息地驱散了满身寒意。


第33章
  “殿下昨日,太过莽撞了。”
  北境月如银钩,凄清肃杀,岑夜阑和元徵并肩而行。墙上插着的深色大旗猎猎翻滚,岑字描了金,在夜里分外招眼,张扬又凌厉。
  元徵知道岑夜阑什么意思,他不以为然地哼笑一声,说:“岑将军这是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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