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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31)

作者:花卷 时间:2021-05-08 08:45 标签:双性 生子 年下

  延勒嗤之以鼻,道:“就凭你们?”他看着岑夜阑,说:“岑夜阑,你好好想想。”
  岑夜阑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延勒说:“抑或,你用自己来换岑亦啊,你过来,我放他回去。”
  岑夜阑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延勒,恨得几乎捏下城墙垛口一角。
  突然,岑亦却笑了起来,他笑声嘶哑,身体都不住颤动,说:“谁和他兄弟情深?”
  岑亦仰着脸,嘲道:“一个被我小叔叔带回来的乞丐,他也配?”
  岑夜阑眼睫毛颤了颤,须臾之间鸦雀无声,城楼上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岑夜阑。
  岑亦手脚都拖着沉重的铁链子,他冷笑道:“岑夜阑,你怎么就没死在北沧关,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岑夜阑脸上不见血色,元徵攥住岑夜阑的手,那几根手指冰冷发抖,仿佛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痛楚。元徵眼中掠过阴霾,他盯着岑亦,几乎就想让他闭嘴。
  岑夜阑却慢慢挣开了元徵的手,挺直脊背,沉声道:“大哥——”
  “闭嘴!”岑亦踉跄了一下,他对岑夜阑冷冷道:“岑夜阑,你还在等什么?”
  “北沧关的火药是我放的,是我特意引你来的北沧关,驰援北沧关从头到尾就是个局,”岑亦声音响彻整个战场,他说,“小叔叔让你当这北境主帅,你连处决叛徒都还要如此优柔寡断么!”
  岑亦道:“杀了我!”
  岑夜阑闭了闭眼,哑声说:“弓给我。”
  赵一青就在他身边,愣了愣,难以置信道:“将军,那可是侯爷!”
  岑夜阑霍然睁开眼,冷冷地盯着赵一青,赵一青喉头动了动,手中握着的弓用力拍在城墙上,岑夜阑看着,将将伸手之际,元徵却将弓拿了过去,他说:“岑亦通敌叛国,要处置,也该是我来。”
  元徵直接抬弓抽箭,对着岑亦,岑亦却冷笑道:“不过一个食民脂民膏的纨绔,你凭什么处置我?”
  “若无我岑家世代戍守北境,你元家天下岂能有今日太平!”
  他提了一口气,肺腑刀刮似的生疼,岑亦喝道:“岑夜阑,你连亲手杀我都不敢么!”
  元徵脸色沉了沉,弓弦拉满的刹那,却听岑夜阑说:“弓给我。”
  元徵怔了下,岑夜阑已经将他手中的弓夺了过去,他搭箭拉弦,面色冷硬,道:“岑亦,身为戍边大将,你通敌叛国,罪不可赦。”
  他声音冷静,字字清晰地传了出去,“为人臣子,你蔑视皇恩,上愧对君王,下有负百姓。”
  “其罪——”岑夜阑只觉字字如刀,他唇齿都是血腥气,“当诛!”
  诛字一落,箭已离弦,直朝岑亦而去。
  分明离得这样远,岑夜阑却仿佛听见了箭矢洞穿躯体的沉闷声响,恍惚间,只觉天地都似乎一点一点碎裂了似的。
  延勒眯了眯眼睛,拊掌而笑,道:“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岑将军。”
  “岑夜阑,来日方长,这场仗,咱们没完!”
  说罢,延勒便率众离去,岑亦直接被胡人丢在了地上。
  城上所有人都一动不动,透着死一般的寂静。岑夜阑慢慢放下弓,看着城外孤零零的岑亦,尖锐的痛楚如潮水一般轰然破开闸门,掀着浪头兜头罩了下来。
  岑夜阑身体晃了晃,手中长弓也落在了地上,还没等元徵扶住他,岑夜阑已经转身下了城墙,他越走越快,耳边嗡嗡的,所有声音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岑夜阑是跑过去的,他跑得急,短短十丈距离,他停在岑亦身边时,呼吸都变得急促。岑夜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岑亦抱了起来,喃喃道:“大哥,大哥……”
  岑亦浑身都是伤,胸口汩汩淌着血,再不复当日半点温雅儒将的姿态。岑夜阑抱着岑亦,岑亦天生心脏比寻常人偏了几分,岑夜阑知道,他那一箭看似要命却不致命,可岑亦身上的伤却远比他想的重。
  岑亦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岑夜阑双手发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要回城,却听怀中岑亦轻轻吐出一口气。
  岑亦说:“岑夜阑……”
  岑夜阑颤了颤,没有说话。
  岑亦声音微不可闻,“日后,不可将北境交给……交给岑墨,他有,有胡人血统……”
  岑夜阑睁大眼睛,“大哥……”
  “他母亲是细……细作,”岑亦说得艰难又虚渺,他脸上陡然出现几分恍惚的神情,手也伸了伸,牵得锁链作响,失了眼珠的眼眶却淌出血泪,“小叔叔——”
  话还未落,那只手重重垂了下去。
  岑夜阑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哥!”


第43章
  岑亦死了,带着通敌叛国的罪名。
  ——通敌叛国,谁能想竟有一天会冠在岑家人头上,还是岑亦,瀚州城里的将领不信,百姓不信,就连岑夜阑自己也不信。
  岑家镇守北境数百年,祠堂灵位不知凡几,多少埋骨疆场马革裹尸的,从未出过通敌叛国之人。
  可岑亦已经死了,还是死在岑夜阑手上。
  那一日,岑亦身死,岑夜阑刚回城就吐血昏了过去。他身上带伤,心绪起伏之下当天就发起了高热,整个人躺在床上,烧得人事不省。
  苏沉昭给岑夜阑施了针,元徵守在病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岑夜阑,岑夜阑总是强大而坚韧,仿佛无坚不摧,可在这一刻,元徵却察觉出了几分脆弱,仿佛不堪重负,只消任意一点摧折,就能让他生生崩塌。
  这让元徵想起岑熹去世,岑夜阑回京那一年,岑夜阑越见沉默寡言,如同他手中的长枪,锋芒毕露,绕是他安静地坐着,也满身拒人千里的冷漠。
  岑夜阑看着冷淡不近人情,却极重情,尤其是亲情,大抵是因着孤儿出身,越缺什么,便越看重什么。
  如今他身边只剩下一个岑墨,偏偏他杀了岑亦,岑墨焉能不恨他。
  元徵心里突然就泛起了几分心疼,他碰了碰岑夜阑的手,手是冰冷的,骨节修长,指掌却粗糙,结了厚厚的茧子。元徵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拢在了掌心,握住了,心里陡然变得踏实。
  元徵想,他要和岑夜阑在一起。
  不是想,而是要,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明确清晰过。
  岑亦是世袭的望北侯,可他是戴罪之身,不能以王侯将军之礼设灵堂。
  底下人踌躇难定,只好请示元徵。
  元徵思索片刻,让他们简单地布置了一个灵堂,他还吩咐岑夜阑的副将齐鸣去往北沧关一趟。
  他原本以为岑夜阑还要再昏睡两日,没想到,第二天他就醒了,神色平静,毫无半点昨日的失控。
  他去了灵堂看岑亦,岑亦躺在棺中,眼睛上蒙了三指宽的白布,衣冠齐整,看不出生前经受了多少痛苦。
  岑夜阑一只手撑在棺前,沉默地看着岑亦,想起岑亦临走前的那句小叔叔,他想,这么多年来可能岑亦都恨他。
  兄友弟恭是假的,互相扶持是假的,只有恨是真的。
  岑熹让他看好岑亦,他竟连这样深的恨都不曾发现。
  岑夜阑从来不了解岑亦。
  岑夜阑五脏六腑都在作痛,他轻轻吐出口气,低声说:“哥……”
  说什么呢?好像没什么可说,岑夜阑恍了恍神,想,大概岑亦也是不想听的。岑夜阑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什么,抬腿朝门外走去,还未到门口,就见岑墨从远处冲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要扶着岑墨,却被岑墨撞得后退了几步,身上一痛,岑夜阑低头看去,却是岑墨拿着把木枪扎在他身上。
  岑墨甩开岑夜阑的手,又拿枪捅他,小孩儿声音带着哭腔,却夹着恨,“你把爹爹还给我!”
  岑夜阑喉头仿佛被堵住了,沉默不言。
  岑墨一双眼睛是红的,凶狠地瞪着岑夜阑,像一只小狼崽,“为什么要杀我爹爹,你是坏人,你不是我小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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