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炉鼎悔婚龙傲天后(109)
祝弥不明所以,“新郎的衣服也要我们给他挑?”
风过川扬起一边眉,漫不经心道,“只是随便看看。”
祝弥:“……”
说是随便看看,风过川却挑得很起劲,每一件都仔仔细细看过,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要是新郎的娘呢!
祝弥等到犯困时,风过川总算结束了。
“等困了?”
祝弥打了个哈欠,点头回他。
“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打瞌睡,你没成过亲罢?”
“又不是真的,”祝弥懒懒地地回,听到风过川最后问的那一句时,心里不是滋味地垂下眸去。
“申时便是妖怪迎亲的时候,等回头拾掇一下便差不多了,走罢。”风过川又开始翻脸催促了。
祝弥迷迷瞪瞪愈发疑惑了,风过川这是想急就急,想缓就缓啊,还说得那么煞有其事的。
祝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是说只是让我假扮新娘么,需要做得这么认真么?”
一副看起来要他有去无回的架势,实在令人惊恐。
风过川顿了一下,回他,“若是让他发现不周全之处,发觉我们只是在糊弄他,那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这倒说得有理有据,祝弥勉强接受了,配合得拿过了要给自己穿的红衣裳。
二人甫回到客栈,才发现客栈里挤满了当地的居民,都是来帮忙准备新娘出嫁一事。
祝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人拉上楼去,帮忙更衣梳妆。
简直像个布娃娃一样被几个婆子不由分说地摆弄起来。
给他梳了女子的发髻时,祝弥忍了;给他插上满头的金钗珠翠时,祝弥忍了。
往他脸上拍胭脂的时候,祝弥坐不住了,伸手拦了一下梳妆的婆子,犹豫道,“……这就不用了吧。”
婆子靠着他脸侧的手收了回去,睨了一眼,哑声道,“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祝弥收回目光,看向铜镜里的影影绰绰的脸,不大适应地眯起了眼睛。
婆子忽然感慨,“就算不擦胭脂,公子也是像极了新娘的,那位大人会满意的。”
祝弥抿了抿唇,没说话。
此时,外头响起敲门声。
“吉时已到,轿子已经备好了,还请新娘快些上轿。”
祝弥一怔,脑袋上就盖上了喜帕,唯有眼底下一小方泛红的视野。
祝弥被婆子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公子被这边请。”
方才帮他梳妆时没感觉到,这会儿才发觉婆子扶着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兴许是农活干多了,力气自然就比寻常人大一些,祝弥压下心里那点怪异,随婆子的引导走下楼去。
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又顶着一头沉重的珠宝,祝弥感觉自己像没装满的半瓶水一样晃晃荡荡,艰难到了楼下。
楼下锣鼓喧天声,祝弥隐约听到喜婆在发喜糖的动静。
一帮小孩儿蹦蹦跳跳地讨喜糖,议论声和贺喜声源源不断,烧炮声霹雳吧啦地响,硝烟气味呛出别致的热闹来。
祝弥已经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红布鞋,嵌了一圈的白珍珠和黄金叶子,分明就是给出嫁的女儿穿的婚鞋。
穿在他脚上竟然很合适。也不知道店家上哪儿找来的这么大码数的鞋子。
祝弥就站在轿子边,看到轿杆是金镶玉的圆棍,被日头一照,明晃晃的富贵几乎要闪瞎祝弥的眼睛。
祝弥眨了两下睫毛,此时婆子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上轿。
祝弥脚步刚一抬,猛地想到不对劲的地方,忙抓住婆子,着急问,“风过川呢?就跟我一起的那位公子!”
婆子恍然哦一声,回他,“他说为确保公子的安全,已经先行一步去探路了,临走时还让我叮嘱您,放心上轿就是了。”
祝弥一愣,风过川该不会是拿自己当饵趁机独自跑路了罢?
“公子,这边请上轿。”婆子又提醒道。
祝弥却没有照做,“你帮我去楼上拿我我的包裹来。”
“公子,你再不上轿就要误了吉时……”婆子催起来。
“……你快些去拿我的包裹我便能早点上轿了。”
若风过川真的不来救他,他就先想办法糊弄过那个妖怪后再跑路。
见祝弥如此坚持,婆子不好说什么,唤了人上楼给祝弥拿了包裹。
祝弥如愿以偿,没有继续逗留,被送进了轿子里。
祝弥坐在软垫上,一把扯下了自己红盖头,登时被轿子里各式珠宝的光华给惊了一大跳。
硕大的夜明珠在轿子顶围了一圈,清幽的光芒让他看清轿子壁上的装饰图,莲池花开,鸳鸯戏水。
银线做水,金线勾花,翡翠铺成荷叶,珍珠点缀成荷叶上的水珠。
祝弥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全、是、真、的!
祝弥连连咋舌,又伸出手去开轿子上的窗子。
……打不开?!
又奋力推了几下,那镶金嵌玉的窗子还是不为所动。
而且为什么轿子怎么平稳,竟是一点颠簸都没有?!
祝弥眼皮止不住地跳起来,猛拍了几下窗,大喊,“先停下来!停!”
没有回应。
甚至祝弥能感觉到轿子移动的速度越发快了。
一阵寒意蹿上心头,祝弥四肢冷硬,心想风过川这个混蛋果然是在诱骗他……
他把放在脚边的包裹拿起来,从里头翻出来一把短刀,揣进自己怀里。
之前路上买的,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一片幽冷的月色中,四名轿夫肩上扛着轿杆,如同面无表情的幽灵一般,无声凌空踏步朝着远处的雪山飞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一想到自己真的要面对传说中的妖怪,祝弥惴惴不安,握紧了自己的掌心。
他正分着神,忽觉轿子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直直往下坠,失重感让祝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猜想,难不成轿子是在天上?
下坠感越发强烈,祝弥想蹲下,然而空间太过狭窄,行动受限,只好退而求其次紧紧攀住了窗子的边缘,后背紧贴轿子的厢壁。
祝弥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颠簸没有如期而至。
轿子平稳地落到地上。
祝弥睁开眼,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心里一喜,风过川的良心被狗还回去了?
“风过川,是你么?”祝弥试探着叫了一声。
“祝弥,是我!”
不是风过川,祝弥愣了一息才回过神,瞪大了眼睛,诧异道,“良景生?”
良景生应一声,又说,“我先救你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你离开天玄宗为什么没和我说?”
“我去找你了!”祝弥反驳道,“但是你不在,所以我就先走了。”
饶是傻子也看出来此时的不对,良景生一边施法解阵,一边又问,“你坐轿子,做什么去?”
祝弥把来龙去脉和他简单解释了一遍。
只听得良景生冷笑一声,“妖怪?他倒是不拘小节。”
祝弥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时,轿门哐地一声被打开。
月光播撒进来,祝弥定了定眸看过去。
良景生背对着月光,祝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剪影。
沉默了几许后,良景生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祝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