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炉鼎悔婚龙傲天后(159)
玉容大师旋即从半空摔下,口中鲜血直流,满脸的极度惊恐,看着一步步朝他走去的闻人语,“别杀我……别杀我!”
“要怪就怪从云天把画像带给我的那个人,是他!都是他的错!他把美人的画像当成报答让我给他整容……”
他悔不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对那张脸起了歹心,才引来今日的灭顶之灾。
闻人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薄唇轻启,“他已经死了。”
玉容大师倏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的修士手一挥,那平淡的面容变成一张俊逸出色的面庞。
他对出色的长相向来过目不忘,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张脸?
几十年前,他亲自给那位客人操刀整容,安上了一张和眼前这张脸有七八分像的脸。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修士,无数话语堵塞在喉间,却见那把奇特的剑在闻人语手里出奇乖顺,剑尖钻入他的眼眶。
“……你也一样。”
一声凄厉的惨撕破城郊溶溶的春色。
有鸟扑腾振翅,落在了闻人语身后。
回头一看,竟是黑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黑羽用嘴衔住闻人语掌心的那两颗眼球,飞上高空,嫌弃地丢了出去。
不多时,玉容大师身体里的灵力荡然无存,尸身也被碎成粉末冲进了潺潺的河流当中。
“师弟!你的面具!”
-----------------------
作者有话说:很小心眼的鱼[小丑][小丑]
第90章
祝弥匆匆赶到, 只看到师弟背对着他,像是压根没听到自己的叫唤,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地上。
“师弟?”祝弥有些疑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余默缓缓扭过头来。
祝弥倏地松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受了伤动不了。”
“没有。”
祝弥盯着他, 又问,“玉容大师人呢?”
“……不小心被他给逃了。”
哦了一声, 祝弥还是没能把自己的眼神从师弟脸上挪开, 他怎么感觉……
师弟长得和刚才不大一样呢?
就这一会儿功夫, 能变成这样吗?
难不成被打了?
祝弥眯起眼睛,忧心忡忡地问,“师弟啊,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被玉容大师打了?”
闻人语顿了片刻, 没想到祝弥这么敏锐,一下就看出了自己现在的脸和方才的脸不一样。
他先前的脸是随手改的,他已经不记得那道修容术, 眼下没有镜子也没有时间,只能勉强还原成先前的样子。
细节可能差了一些,但也不太多。
毕竟祝弥只是疑惑, 没有震惊。
思忖片刻后,闻人语镇定地回,“是, 他看不顺我的脸, 扬言要帮我换一张, 我便用剑刺伤了他。”
说罢,闻人语扬了扬手里的逝水剑,剑锋的血珠零落而下。
“原来是这样。”祝弥回他。
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说话, 闻人语淡定地点了个头。
人死如灯灭,玉容大师又不可能托梦告诉祝弥,是自己撒谎,他更坦然了。
祝弥就这样被糊弄了过去。
没一会儿,祝弥又感叹道,“想不到逝水竟能为你所用,在你手里倒是听话得很,在山上的时候,师兄想碰一下逝水都不行呢。”
但凡是品阶高一些的武器,不免又器灵觉醒,器灵一旦觉醒,武器就不再是单纯的一把武器,会像人一样有自己的脾气和喜好。
逝水一共也没见过几个人,却对认识多年的师兄没有什么好脸色,对相识不久的师弟的倒是亲近。
祝弥都能感受到逝水此刻心里的平静和乖顺。
……实在难得。
“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缘分。”
祝弥笑了两声,“兴许是罢。”
祝弥接过逝水,施了个法术,逝水又变得干干净净,剑身虚若空明,穿过剑身的天光变得极其浅淡,轻轻地被祝弥收拢至剑鞘中。
祝弥再次抬眼,看着余默的侧颈,眉心一跳,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示意,喃喃道,“师弟,你这里是……什么?”
一大片繁复而奇特的黑纹,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师弟的下颌,充满了禁忌又危险的诡谲。
闻人语呼吸微微一滞,眼中眸光幽深难测。
玉容大师活了至少上千年,灵力深厚,轻而易举吸收了这么多灵力,祝弥又在眼前,魔种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兴奋起来。
他在心里默念着清心的法诀,然而魔种却叫嚣地越发厉害,渐渐地要压倒理智,主导他的意志。
看着师弟一时间变化莫测的神情,祝弥慌乱起来,“师弟,你怎么了……”
师弟并不说话,目光死死攫住了他,眼中流转的情绪积重难返,变换万千。
仿佛一场大雪深深落在了祝弥身上,祝弥情不自禁地回望他的眼神,却读不懂他眼中的深意。
祝弥感到一分茫然,九分恐慌。
师弟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一开始只是虚虚地握着,指尖似有若无地手腕内侧摩挲着,想用力又被极力克制。
……一个极为珍重的举措。
师弟脸上是纠结的隐忍,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痛苦。
祝弥想抽回自己的手时,又被师弟牵住往上带,掌心被略微撑开了一点。
余默把祝弥的掌心按在了他侧颈的黑纹上,那黑纹瞬间风吹草长一般疯狂地肆虐,越过了下颌,终于爬上了余默的半边脸,甚至越演越烈……
“师弟,你怎么了……?”
余默陷入艰难的拉扯与抗争当中,额角青筋暴起,冷汗密布,像是忍耐到了极致,抓着他的手猛地一用力,滚烫的力道透过皮肉,腕骨被死死钳住。
祝弥疼得嘶了一声,眼睛都眯了起来。
疼痛没有顺着想象持续下去,祝弥有些诧异地睁开眼,看到师弟直直往自己倒了过来。
……
余默怎么叫也叫不醒,而且体内的灵气一直在乱窜,时而薄弱时而猛烈,丹田也不稳,一看就是出大事了。
祝弥只好架着人在附近找一处客栈歇息。
余默的症状实在古怪,祝弥找来了当地的丹修给余默看了,前前后后找了五六个,没一个说得出余默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的。
祝弥只好买了些稳固丹田经脉的丹药,给余默喂了下去。
余默始终眉头紧皱,好似困身在什么噩梦当中,呼吸紊乱不堪,却在祝弥坐在床边时有意识地靠近他。
眼看着天也黑了,师弟又恶疾缠身,无论如何也赶不了路了,祝弥只好和衣在余默身侧躺下。
……睡不着。
师弟哪里都怪怪的,说自己只有筑基修为,结果不仅一剑杀死药王谷的弟子,还能和玉容大师打得有来有回。
旧疾大概来自他的丹田乱象,丹田不稳,体内有两股截然相反的灵力在互相攻讦,颈侧还会长出奇异的黑纹……
师弟究竟是什么人?
祝弥迷迷瞪瞪的,意识逐渐涣散了,眼皮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没多久,房内就陷入一片死寂。
此时,房门外的黑影悄无声息解开祝弥布下的阵法,细竹管捅穿窗户上的明纸,一股白烟丝丝缕缕地在房中飘荡。
又过去了一阵子,确认屋内并没有传来什么异常的动静后,门外的人才谨慎地推开门,在门口静候了片刻后,才迈着轻巧的脚步进去。
两个人睡着一张床。
进来的人不大痛快地轻啧了一声,对自己看到的这副场景感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