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炉鼎悔婚龙傲天后(63)
一道足以斩落苍穹的冷冽剑光,紧随其后。
一块风中飘摇的肉一般,兽宗的宗主直直掉了下去,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剑光死死劈了下去。
鲜血汩汩而出,御兽宗宗主腿弹了一下,泡在血水里,再也没有了动静。
他死了。
“还有谁想报仇的,一起上来。”
冷淡得不带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久违地落到了祝弥耳中。
真的太久了。
久到祝弥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陌生,被他所不知的岁月侵染过的疏离和深沉,以至于这一瞬间,祝弥都恍惚了。
御兽宗宗主修为至少在炼虚境之上,而且极擅长操纵灵兽,却不知为何,他今日一只灵兽都没有使唤出来,自己便折戟沉沙于此了。
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还是闻人语太清晰他的弱点出手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召唤自己的灵兽便死了?
再多的疑惑与猜测只能日后再议了,闻人语丢下如此狂妄之语,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自然有人不服。
他话才落下,便有数道身影钻入云层之中,寻仇者的控诉声纷至沓来。
“你为何抢我们宗门的镇宗之宝?!”
“你那日路过,天上地下,隔着几十丈,竟是偷偷吸干了我们宗门的三条灵脉!你还回来!”
“你偷了我师尊的神器!你藏哪儿去了!”
“……”
来路各不相同,或是鼎鼎有名的大宗门,甚至和天玄宗也有些交情,或是来自寂寂无名但却有绝密独门秘籍的小宗门,字字泣血道来闻人语这一路上的为非作歹。
天玄宗乃名门正派,闻人语此行此举多少有辱门楣,在场的天玄宗弟子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纷纷嘟囔抱怨起来。
“谁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是,只是路过就能吸光灵力,该不会是自己用尽了找个借口赖师兄头上吧?要是这么夸张,闻人师兄早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修士了!”
“编谎话好歹也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张嘴就来!”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如果他们说的是假的,何必大费周章找上门?我们宗门的实力可是声名在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不自量力地找过来……”
“你这人胳膊肘怎么向外拐?!”
“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就事论事帮理不帮亲懂不懂!你别忘了他身上可是有魔种,干得出这种事有什么稀奇的?!他没干过吗?”
“你……!”
吵吵嚷嚷,各方争执不下。
闻人语照单全收,不做任何辩解。
数道密集的芒光,裹挟着色彩各不相同的灵力,锐不可当地朝闻人语打了过去。
汹涌浩瀚,目标明确,那厚厚的云团瞬间被奔涌的灵力切割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碎片,如同水滴落地飞溅的碎屑一般转眼消失得干干净净。
被层层遮掩的地方变得明朗。
灵力的余波轰然荡开,就连头顶的青阳烈光成为苍穹的涟漪,不遗余力地扑向远方,天地间刮起呼啸的狂风,连绵的草木、流淌的山河和拥挤的人群都为之震荡,修为较低的弟子有的抱团护住了自己的身躯,有的寻求了强者的庇护。
也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的人,呜呼哀哉之声不绝于耳。
云台离得更近,祝弥被吹得站不稳,迎面而来的余波把他卷到了云台的边际,险些要掉落下去时,被猛地拽了回去。
祝弥心惊胆颤,朝良景生投去感激的一眼,这么高的台子,要是掉下去,必然会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到时候唱《小寡夫上坟》的,可就是闻人语了。
下一刻,良景生默不作声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护体灵罩内。
他微微松一口气,再次看了过去,湛蓝天色里略过一道残影,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眼睛都跟不上他飞移的脚步,逞论看清闻人语的脸?
祝弥的目光紧紧跟随那道残影,空落落的心口也不识时宜地剧烈跳动起来。
“那么多人,师弟打得过吗?要不要我们出手帮一下?”张不凡提议道。
“静观其变,贸然出手反而会妨碍他,”良景生眯起眼睛,“而且你们不想看看他的真实实力吗?”
“到了最后关头再出手,也不是不行。”
几人神色各异,这倒是相当有力又诱人的理由。
又有谁不好奇呢?
尤其是亲眼目睹闻人语步入虚妄迷境乾坤倒转阵的阵心后,人皮白骨与千万怨灵,坍塌的迷境,必死无疑的局面,闻人语历经了生死之关后看起来安然无恙,哪个修士能不好奇历经此劫后他实力提升到了何种境界?
祝弥掐了一下自己发抖的掌心,不停地自我安抚,闻人语是最强的。
过去,现在,将来。
围着闻人语的修士约莫有十七八人,所修法门各不相同,远伐近攻,层出不穷。
闻人语飞得越发快了,几乎化成一丝黑线飞梭在追击之间。
“师兄这是已经练成了裂空术?”洛宁语气里隐隐流露出一星激动,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能把裂空术练到如此地步,”陆非池不禁感慨,“难道已经步入了炼虚境?”
良景生眸色深沉,没有搭话。
张不凡正想开口,却被接下来的场面给惊住了,话语卡在喉咙里没能继续说下去,“他……”
一线剑光,半清半浊,半青半黑,在一瞬之间幻化成成千上百的流光剑虚影飞向不同的对手。
等那些人有所察觉之时,剑影已经刺进了身体里,天空中喷薄出血雨,静静地飘落了。
全都避开了丹田经脉等要害之处。
但是没有人怀疑闻人语的能力。
闻人语故意的。
控制那么多道剑影的同时,还能据每一个目标的修为来分配相对应刚好能制服对手的剑影与灵力发起进攻。
前所未有。
多么恐怖的实力。
闻人语放过了他们。
在场任何一名修士都感叹于他的从容与镇定,换做是旁人,早就在这源源不断的追击下灵力耗尽、左支右绌了。
而闻人语一个人对上这么多人,完全掌控了局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还手之力。
闻人语踏足凌空,玄黑衣角轻轻地荡,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孤冷与桀骜,而身侧的流光剑闪烁几下后,重归一片漆黑。
“他的眼睛和脸……”张不凡怔怔,欲言又止。
陆非池也是当即严肃了起来,“压制不住魔种了吗?”
“不,金光灭了,魔纹又消失了。”洛宁意义不明地回。
良景生摩挲着自己的指尖,一言不发。
祝弥掌心被自己掐得通红,闻人语身上的魔种不是只有压制不住时才出现吗?应对得如此游刃有余,魔种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呢……
视线缓缓扫过撑不住接连掉落下去的每一个对手后,闻人语飞身落在了飘扬这天玄宗旗帜的旗杆上,神色漠然。
“还有人吗?”
周身一片寂然。
没有应答,答案已然分晓。
流光剑即将隐入他体中。
“慢着!”极度瘦削的一张面孔高喊。
众人纷纷转目望去。
闻人语眉心微动,“你来做什么?”
昭静脸颊和眼窝深深凹陷进去,骨头突出,五官紧绷,更显消沉失意之态,没有丝毫的少年人的精气神。
“来报仇。”
闻人语望着他,顿了片刻,回他,“你杀不了我。”
“那又怎样?”昭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大不了我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