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炉鼎悔婚龙傲天后(139)
闻人语猝不及防地身体一倾,强行滞住片刻后,又顺势坐了下去,压到了祝弥的衣角。
闻人语眉头微微一皱时,祝弥抓着他身前布料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去。
两人因此挨得极近。
闻人语眸光在祝弥脸上流转,一会儿后,他的目光才祝弥的唇上移开,注视着祝弥的眼睛。
那一次次充满依赖和眷恋的目光,过往的画面如同浮云一般,优哉游哉地在他眼前飘过去。
最后清晰地,和此时的双目重合。
乌黑的长睫和极为秀致的眼型,目不转睛地看了过来。
闻人语眼神喉结一滚,正想移开自己的视线之时,祝弥却再一次拽了一下他。
好像在故意提醒他不要走神一样。
鼻尖充盈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
“怎么……”
话都还没说完,祝弥忽地将盘着的腿曲起来跪坐在床上,腰背微微直起来了一点。
两个人的之间几乎已经脸贴着脸。
紧接着,脸颊上传来一下柔软的热意。
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漫不经心。
泛起的却不是一阵浅淡的涟漪,而是惊天的骇浪。
祝弥腰间陡然一紧,他抓着闻人语的手立即被闻人语的手掌摁到了床上,热意宛若燎原之火,顷刻间就蹿上了祝弥的颈间和脑袋。
闻人语似乎天生体温就比别人高一些,而他外在看起来极为冷淡,这样的差异让人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就像是他的本命剑一样。
剑光灼寒冰冷,而剑光所过之处却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祝弥分神间,闻人语已肩颈低垂,下巴在祝弥脸上撞了一下,气息不分你我地彼此交缠着。
被这一触,祝弥倏地回过神来,对上闻人语幽暗的眼神,心头一跳,本能地往后一缩。
闻人语却没有停下他的动作,依旧倾身向前,同时勒在祝弥腰上的胳膊稍微用了一点力。
祝弥顿时动弹不得,惊慌失措间咽了一记口水。
闻人语鼻尖在他脸颊上磨了一下,随后停了下来,脑袋靠在了他肩颈之间。
祝弥一怔,听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祝弥,给我一点时间。”闻人语的声音沙哑、低沉,说得极为松弛缓慢。
语气里流露出一点难以察觉的恳求。
祝弥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闻人语很快就顺着握住他的手掌,滚烫的热意源源不断地弥漫上他的手臂。
什么时间呢?
给闻人语回忆起来的时间么?
可是……他等了好久。
真的好久。
久到其实闻人语的脸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有一点开始模糊,久到他以为闻人语的存在只是一场经年旧梦。
可是闻人语偏偏又回来了。
偏偏闻人语什么都不记得,却又能为了他炉鼎的身份做到这个份上。
祝弥眼睛一酸,轻轻地抽了一下气,抬手摸到了闻人语的脸颊。
闻人语正起脸来看他。
祝弥抽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捧着闻人语的脸,脑子里一个接着一个念头地来回飘荡,他无法抓住其中任何一个飘忽的念想。
闻人语反手捂住了他的手背,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祝弥嘴唇紧紧地抿了一下,仰头在闻人语的唇上亲了一下。
闻人语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伸出手扣住了祝弥的后颈,不再让祝弥有逃离的余地。
唇舌相交,气息缠绵。
意外的缱绻、温情。
祝弥喘不上气,原本坚定的念头在此刻又有些溃不成军。
那些难言的寂寥和思念在此刻才开始作祟。
闻人语都已经回来了,带他回了长明城,和他拜堂成亲,肌肤之交,祝弥却在这一刻才开始想念闻人语。
想念已经离开了十年的闻人语。
祝弥鼻尖忍不住地一酸,抑制不住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流泻而出。
“祝弥,祝弥……”
闻人语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吻掉他脸上的泪珠。
“不要哭了,祝弥……”
祝弥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人语当时只是说,他要出一趟远门而已。
仅此而已。
眼泪却无穷无尽,仿佛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要在此刻一一向闻人语诉说。
“对不起,对不起……”闻人语在他耳边喃喃,“是我回来晚了。”
“很快我就能想起来所有的事情,”闻人语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额,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再等等我,好么……”
闻人语的话语声隐隐约约,祝弥听到自己有些难听的啜泣声,他很想停下来,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了。
许久之后,祝弥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手脚也跟着发软时,平静了一些。
祝弥抽噎着,拿闻人语垂在自己眼前的衣袖擦自己脸上的泪痕。
闻人语安静地看着怀里的人。
唇角微张地喘着气,眼角鼻尖都是红的,睫毛被泪珠凝成一簇簇,眼神空濛。
说不出的难过和哀伤。
祝弥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从他怀里挣了一下,坐直了,伸出手去,在他的枕头底下摸索了几下。
闻人语眼神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不过一息,祝弥就摸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块月牙白的绢布。
熟悉的颜色和质地,让闻人语心间蓦然一紧,直觉到了一丝不妙。
祝弥先是翻开确认了一眼,然后才抬起眼眸来看他。
还没等闻人语问那是什么,他的眼神已经先行一步捕捉到了上面的字迹。
飘逸俊秀,出奇的漂亮。
甚至可以由此窥见,他不在的那十年,祝弥都把功夫花在了哪里。
祝弥哽咽了一下,“你签吧。”
闻人语没有接过那块布。
不知道祝弥是从哪里找来的,竟然找到了和用来写婚书一模一样的绢布。
见他没动静,祝弥举着自己的手抵到齿间,咬了一口,鲜红的血顿时染上了他的牙齿。
祝弥把那份和离书摊开放到自己的腿上,举着血糊糊的手指,按了下去。
他按得那么用力,肩上的头发都滑了下去,露出他洁白修长的侧颈。
按完了手印,祝弥又把那份和离书紧紧抓在自己双手里,伸到闻人语眼皮底下,声音大了些,“你签啊!”
“你为什么不签……”
祝弥眉心拧出一丝细微的弧度,目不转睛地看他,“你为什么不签!”
闻人语下半张脸紧绷着,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他的名字,“祝弥!”
祝弥仿佛崩溃了一般,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你出去!你出去!”
“你只做你愿意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初遇时祝弥的质问,在这一刻再一次出现在他耳边。
那时候祝弥怪他退婚。
现在祝弥怪他不愿意签和离书。
祝弥的眼睛迅速涌上了新的眼泪。
不再只是委屈和失望,甚至出现一点悔恨和幽怨。
祝弥真的恨他。
恨他的食言,恨他的强迫。
祝弥胸腔急速地起伏着,像一朵本该开得正盛的花,快速地凋零了。
闻人语喉咙发紧,“我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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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爆哭][爆哭]
第77章
翌日。
长明城的天尚在昏昧之中时, 闻人语就从房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