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66)
靳臻不满意了,嘬着奶茶直叫唤:“你到底是不是我哥,你还说她的好话?”
我不是,我没有,谁要你这种蠢弟弟啊?
夏云则不好意思再刺激他,只好拿出哥哥范儿来,语重心长地劝:“你才多大就学人私奔,幸好她没来,不然你祸就闯大了你知道吗?”
古往今来,私奔健将浩如烟海,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红拂夜奔人家那是慧眼识珠搞事业,尾生抱柱才是人间真实没奈何,卓文君定向扶贫司马相如,大家闺秀当垆卖酒,结果司马丈夫一朝飞黄腾达就要娶茂陵女,真乃千古第一凤凰男。
靳臻梗着脖子直挺挺地坐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死硬相,好似在说“我不听我不管都是全世界的错。”
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这么狗的年轻人,相信老靳会送他去见上帝。
夏云则一拍他的后背,继续哄这个巨婴:“相信哥,你现在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再过几年回头看,你会给她送锦旗。”
靳臻本来想听他同仇敌忾一起骂女方,没想到这家伙忠言逆耳没完没了,让他有气没处撒,腾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夏云则,斗牛一样呼嗤呼嗤直喘。
“坐下。”陆远非一记眼风扫过来,凌厉森寒,让胎毛都没褪干净的傻小子腿一软,没出息地坐了回去。
他现在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夏云则也没义务硬把他往外拽,干脆转移话题:“哎,你身份证不是让你爹收了吗?你怎么买到票的?”
“火车站刷脸就能办临时身份证啊。”靳臻闷声闷气地回答,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你跟我爸一样落伍,他还把户口本藏起来不让我去补办,啧,有个屁用。”
夏云则又扯住他的耳朵,这次换一边,让两侧肿得很均衡。
“你把我的煎饺吐出来!”跟这小子交流佛都要冒火,“傻哔才跟你谈恋爱,她没被你气死算祖上有德。”
“我这是真性情……哎呀!”脑袋上多了一个包,靳臻不敢往陆远非那边瞟,只敢抓着脾气较好的那个抱怨:“他怎么又打我?”
因为你五行缺揍!夏云则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不耐烦地说:“你这么有本事,怎么刚才在外面冻成了狗?”
靳臻被掐住脉门,一下子哑了火,被再三催问,才支支吾吾地说他被人扒窃,手机和钱包全没了,就剩张临时身份证贴身保管才没遭了贼手。
夏云则哈哈大笑,伸手推推陆远非,让他别跟熊孩子计较,先给他买张回家的车票。
这时候买早没座位了,站票倒是应有尽有,陆远非对这种吃人饭不说人话的小屁孩毫无恻隐之心,赏他一张站票已是仁至义尽。
靳臻被收拾顺溜了,那点嚣张气焰熄得连个火星子都不剩,老老实实跟在他们后面检票上车,屁也不敢放一个。
火车一开夏云则就开始犯困,头还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让熊孩子给气的。
陆远非就照顾他吃零食喝饮料,任由小崽子站在过道上眼巴巴地看着。
靳臻站了一会儿腿就酸了,想到要生生站四个小时他心里就叫苦连天,身体的疲惫战胜了对陆远非的恐惧,他壮着胆子,挤出一个笑脸低声下气地请求:“陆、陆哥?往里面挪挪让我挤一下行吗?”
“不行。”陆远非还没说话,夏云则先给他打了回票,还大肆嘲讽,“这点罪都受不了,还想给她整个世界?你能整个啥?”
靳臻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闭上嘴。
夏云则揉着额角,把手机递过来:“先给你爸打电话报车次,让他到车站来接你。”
靳臻往后一缩,差点蹿到对面行李架上,想起他爸的爱的教育,又怂又怕,死活不打。
夏云则暗骂了一声纸老虎,自己调出电话号码拨过去。
靳臻一脸幻灭,尖叫道:“你怎么有我爸的电话?!”
“上次我给过他一张名片。”夏教练爱岗敬业,看热闹也不忘推销。
靳臻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怎么有他的电话?”
“哦,后来他给我发了个广告短信。”夏云则心不在焉,“你家是做家装建材的嘛!”
屎难吃钱难挣,大家互相营业,谁也别笑话谁。
靳臻捂住脸,脑门抵在靠背上,无声地哀嚎。
那边总算接听电话,靳父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喂?”
“靳先生,你好。”夏云则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你儿子在我这里……”
“规矩我懂!我没报警!”靳华的大嗓门差点把他震聋,“多少钱你开个价,别伤害我儿子!”
夏云则:?
我伤害你儿子干什么?他自己不作死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陆远非抿着嘴忍住笑,把车票递到他面前。
夏云则心领神会,照着票价念:“十六块五毛。”
煎饺算本公主赏他的。
靳华:……
夏云则戏瘾大发,不顾周围旅客侧目,演得停不下来:“要现金,不连号,广场东侧第三个垃圾桶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爸!”靳臻听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手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没事,火车十一点到站!来、来接我呗……”
他越说越心虚,声音一路低下去,就听见他爸在那边大口大口地喘气,不知道是不是在攒怒气值。
“你给我等着!”最后他爸给他一句爱的承诺,先挂了。
夏云则还要雪上加霜,不高兴地说:“早说让你打,你推三阻四,我好心替你打,你又要抢手机,几个意思啊?”
靳臻被他打击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身体一软,抱着脑袋坐在过道上。
健身教练那张嘴,气死活人气活鬼
第65章 我发烧了
小崽子站了几个小时,下火车时脚步虚浮,一脸菜色,让在火车站等到半夜的靳父靳母又气又心疼。
靳华庆幸儿子得遇好心人相助,又恨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咬着牙冲上来揪住就要打。
“哥!哥救命啊!”靳臻病急乱投医,大型挂件一样扒在夏云则身上不下来,夏云则被他嚷得脑壳疼,再加上晕了一路,浑身不舒服,不耐烦地把人揭下来往他爹手里一扔,说:“要打回家打,家里工具齐活。”
他要是劝阻,靳华可能真会拎住儿子揍一顿以告慰群众,现在他明着拱火,靳华倒不那么想动手了。
夏云则眼皮一抬就知道小崽子这身反骨是从哪来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一个比一个轴。
靳家夫妻对他们千恩万谢,靳华拿出个半寸厚的信封硬往他怀里塞,夏云则坚辞不受,打了个喷嚏,拖着浓浓的鼻音表示他要回家睡觉。
陆远非朝他们一家挥挥手,揽着夏云则往停车场走,把熊孩子的糟心事抛到脑后,风驰电掣地带小教练回家。
夏云则已经晕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眼皮重逾千斤,被陆远非半扶半抱着弄回去,连谁的床都没认清楚,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陆远非帮他脱去外衣,擦了手脸,然后轻抚他的后背,在耳边低声说:“困坏了吧,好好睡。”
夏云则含糊地“嗯”了一声,抱住陆远非的胳膊,把脑袋拱到人家怀里。
后半夜,他发起高烧,开始说胡话。
“黄公公……请太医……”
“冬灵……冬灵呢?”
他陷在纷乱的梦里,身体像被千钧巨石压住,胸口滞涩,动弹不得,意识却像被挤到水里的牙膏一样,弥漫得到处都是。
他梦到许多旧事。
宫墙巍峨,天空逼仄,一年一年四季更替,岁月像一滩死水,盛放在镶金嵌玉的华美容器中,任由它干涸枯槁,残存几许尘灰水渍,潦草地概括他的一生。
皇家富有四海,他却寸步难行。
无数模糊的面孔出现在梦中,熟悉的,生疏的,冷傲的,卑懦的,含笑的,带泪的,浮光掠影般倏来倏往,与他擦肩而过,消失在幽暗的宫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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