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咖(25)
结果就是一发下网。
为了打进发球区,二发惯例球速很慢。
秦遇接得很轻松:“你怎么那么不自信?”
“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安霖拉了个上旋球,出界。
比分来到三比二。
“难道迟昊在PUA你?”换秦遇发球,比起发出一颗好球,他更想把这事聊清楚,“你明明比他更优秀。”
“我要说多少遍,跟他没关系。”
安霖把这毫无威胁的球砰地扇回来,打了个秦遇措手不及。
好吧,秦心理辅导员——自封,终于确定这事跟迟昊没关系。
“我能看出你想拍戏。”秦遇继续发球,“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
这问题似乎问到点子上了,安霖有所犹豫,没能接好,秦遇发球直得。
“你真让我去拍你会后悔的。”换安霖发球。
他垂着视线,啪啪拍着网球,心里有想过要不直接告诉秦遇他没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
但这样就得说起背后的原因,说起同学如何在背后议论他,他无法承受选择退学。
而他不想说。
在他看来他和秦遇压根不熟,不想对一个外人揭自己伤疤。
就说来这里打球,他也是确认前台全是生面孔后才敢去存行李箱,就怕碰到认识的人问他怎么好久不来了。
“不会。”秦遇说,“你不相信自己,可以相信我。”
安霖在心里说凭什么?哪有人不相信自己相信外人的。
“你演不好我教你演,反正最后呈现在大荧幕上一定是好的。”
听到这话,安霖的心莫名有些乱了。
他很清楚秦遇对拍戏的要求,说不定在秦遇的帮助下,他真的能呈现一部好作品呢?
别想了,不可能的。
安霖让自己保持清醒。
球场只剩下两个月租期,哪有时间给秦遇帮他磨演技?
可是……万一秦遇真的能做到呢?
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到他的样子。
还是想太多了,秦遇有什么特殊的?
他自己都克服不了的毛病,怎么可能靠秦遇帮他克服?
安霖的球开始变得乱七八糟,发球不再有力,回击也不再坚定。
比分很快来到了五比五平,这时候安霖也发现了,秦遇打得很随意,他根本就没想通过打赢说服安霖,他在等安霖自己做决定。
意识到这一点,安霖的心绪更加混乱,又打出了一个失误。
比分来到六比五,再输一个球,安霖就会输掉抢七。
安霖发球,安静了一阵子的秦遇突然问:“想清楚了吗?”
好讨厌,安霖又被干扰,一发失误。
所有观众都知道发球时不能干扰球员,这人自己在场上怎么还这样?
安霖恼火地说:“我发球的时候你别说话。”
“最后一句。”秦遇说,“是我推荐的你,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啪,大炮轰出。
直直下网。
最后一球,安霖以极其低级的双误结束了比赛。*
第16章 回宫
世界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反应过来输球不只意味着继续拍戏,还意味着先前做好的人生规划全部打乱,安霖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你输了。”秦遇走到网前,没有胜利者应有的姿态,稀松平常地看着安霖,仿佛早就预知会是这个结果。
安霖平复着呼吸:“你干扰我。”
他确实被干扰得厉害,秦遇那句“负责到底”几乎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那我让你一分。”秦遇说,“你重新发。”
他好像比安霖更加了解自己,笃定即便重新来过也是同样的结果。
确实是这样。
心里的那丝渴望在秦遇的推波助澜下无限放大,已经有裂痕的铜墙铁壁注定倒塌。
安霖放弃挣扎,走到秦遇面前说:“我只有一个条件。”
一直逃避的人主动向他走来,秦遇心情不错地说:“片酬不是问题。”
“……我不是财迷。”安霖说。
不是财迷因为那么点钱对他毫无信任,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什么条件?”秦遇问。
“就是你,”安霖深吸了一口气,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无论我表现怎么样,你都不能对我失望。”
秦遇有些意外,没想到安霖的条件不是演员最关心的片酬或待遇,竟然只是不希望他失望。他很轻地挑眉:“就这?”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安霖懒得解释并非秦遇在他这里有多特殊,只是秦遇是推荐他的那个人,他可以不顾其他人怎么想,但唯独不想坚定选择了他、对他寄予厚望的人后悔现在的决定。
这个人换成姜导又或是水果大军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一样。
既然安霖已经鼓起勇气做尝试,他便会尽最大努力好好表现,但如果到头来秦遇放弃了他,他会受不了的。
安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双眼闪烁,忽明忽暗,表情有多脆弱又有多渴望,看秦遇的眼神就像在看救命稻草一般。
秦遇仿佛看到一个自闭的小人终于走出了房间,但仅仅是迈出一步便不敢往前走,犹豫着对门外的秦遇说:你再拉我一把,再拉我一把我就出去了。
其实秦遇也不知道安霖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可能会对安霖失望。
秦遇隔着球网朝安霖伸出了手,安霖以为是要握手的意思,也抬起了手。
结果秦遇一把抓住安霖的胳膊把他拉了过去,打球人刻在骨子里的不能触网的原则让安霖克制地没有往前迈步,结果便是重心不稳地朝秦遇倒了过去,肩膀重重地撞在他的胸口,为了注意球网而低垂着的脑袋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有我给你兜底,你在怕什么?”秦遇一手勾过安霖的脖子,一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我对谁失望也不会对你失望。”
安霖难得没挣扎,老老实实地任秦遇圈着他的脖子,双手搭在秦遇的小臂上,说:“不准骗人。”
秦遇带着安霖往休息区走:“骗你一个字我短一厘米好吧。”
安霖:“……神经病。”
费了不少口舌,终于说动了小同志,秦遇灌了一大口饮料,问:“你跟经纪公司已经解约了吗?”
安霖用毛巾擦着汗:“我没有经纪公司。”
“哦?”秦遇更加意外,不理解安霖怎么混这么差,同时又莫名多了一分责任感,“那我说你现在是我的人,没问题吧?”
安霖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经从“好学生”转变成了“关门弟子”,无所谓地说:“随便。”
秦遇给制片人打了电话,说明天重新开机,接着又让助理给他和安霖订了机票,两人今晚就返回C市。
不过在此之前,安霖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对秦遇说:“我得先回去一趟,你能不能帮我搬一下东西?”
通常来说,搬家这种事安霖是不会麻烦别人的。
但秦遇擅自闯进了他的私人领域,在他这里的定位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他觉得是可以找秦遇帮忙的。
而搬东西这种事秦遇通常不会亲力亲为,但他不想浪费时间找人,也不想刚建立革命友谊就拒绝小同志,便应了一声“好”。
于是半小时后,秦遇站在迟昊家客厅,看着安霖翻出来的两个编织袋,一时间要素过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你让我帮你拎这个袋子?”
安霖把冬天的衣服往袋子里塞,问:“你拎不动吗?”
秦遇:“……”重点完全错误。
“倒也不是。”
安霖的东西几乎都是衣服,还有一些他收藏的小玩意儿,大多都跟电影有关。
秦遇蹲下身,拿起一本票根收纳册,问:“你喜欢收藏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