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咖(31)
“姜导在调整。”秦遇边刷着手机消息,边实时转告安霖,“下午改拍……”
“比赛。”
安霖的脑海中闪过两个大字,完蛋。
第20章 调教
拍摄进度很赶,午休只有吃饭的时间。
再回到片场重新做好妆造,群演已陆续进场,道具组在更换围栏上的广告牌,这些都是真实的投资方。
下午要补拍的是陈晓霜和团队闹掰前打的那三场比赛,没秦遇什么事,事实上他的单人戏份基本全部拍完,赶进度的这一周他出镜的次数很少,更多是协助安霖拍摄。
球场内熙熙攘攘,和上午相比嘈杂得多。
群演在看台上走来走去,有坐错座位的在更换,有相熟的在聊天,有掉东西的在寻找,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小扇子或小风扇,低频的噪音乍一听可以忽略,但在安霖听来却像狂风暴雨的呼啸。
他站在球场上,双手垂在身侧,出神地盯着被太阳晒得反光的白线,陈晓霜又在他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果然还是不行。
一想到开拍后,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将把目光对准他,他就胸闷得连气都快抽不上来。
遮阳棚下响起了喇叭刚开启时的杂音,接着是秦遇公式化的声音:“所有人保持安静。”
安霖应声看去,只见秦遇戴着墨镜坐在监视器后,俨然一副导演做派。他一发话,场内的噪音逐渐消下去,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等场上安静下来,秦遇把喇叭递给了姜导,姜导接着问安霖:“下午只拍打球,你正常给反应就行,准备好了吗?”
安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点了点头。
和安霖演对手戏的外国球员是一个又高又帅的外籍教练,曾经也是职业选手,现在在国内教网球,偶尔接一些拍摄工作。
随着姜导喊下“开始”,对方动作娴熟地发了一颗球。
其实在之前拍摄时安霖早已和对方演过这一场,知道对方的球看上去凶猛,实际只用了六分力,接起来毫无难度。
而他的身体也做出了条件反射,垫步,移动,拉拍,挥拍,动作仍无懈可击,但球毫无准度,差点没打到裁判。
饶是陈晓霜不在状态,也不可能打出这种没水平的球。
安霖压下略微颤抖的手腕,主动向姜导示意:“我重来一遍。”
结果接下来的所有球安霖都打得很水,接倒是能接,但不是被挤着,就是打拍框上,一点也看不出职业选手的影子。
还好这场比赛本身就是要打输的,拍也能将就拍,外行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姜导能看出陈晓霜完全没出来,秦遇更是知道这完全就不是安霖的水平。
“卡。”
发声的不是姜导,是秦遇。
姜导抢回自己的喇叭,不满道:“你小子来当导演得了。”
“他状态不对。”秦遇站起身,“我去找他聊聊。”
不过未等秦遇迈步,安霖主动回到了遮阳棚下,在自己的衣服里翻出烟和火机,神色不明地说:“我去抽根烟。”
1号球场的出口离场地大门很近,安霖刚一出去就听到了尖叫声,守在栏杆外的粉丝纷纷举起了手机。
他别开脸,微微低下头绕到了球场背后。
这里无人经过,远离了喧嚣,只是安霖刚点上烟抽了一口,有人便跟到了他身边。
倒是不怎么意外。
“人一多你就一点都不行吗?”秦遇抽走安霖指尖的烟,自己抽了起来。
“是。”安霖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
当袭来的风浪太强,避风港也没什么用了。
秦遇没说话,微眯着双眼,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安霖。
“你们换人演吧。”安霖别着脸,视线落在脚边,“我不想让你们损失更大。”
秦遇挑起一侧眉尾,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摁灭香烟,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安霖能听出他生气了。
但安霖也没别的办法。
“我也不想浪费大家时间。”安霖说,“我努力了,结果就这样。”
“违约金你赔得起吗?”秦遇问。
安霖神色一暗。
秦遇是在跟他谈钱吗?
他确实该赔,但这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吗?
“赔不起就跟我回去。”秦遇揉了揉安霖的脑袋,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拉起他的手腕往回走,“你可以演不好,可以不在状态,但你再跟我提罢演,我就不惯着你了。”
安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所以现在秦遇是在惯着他吗?
秦遇继续说:“你真不演了我就是你债主,你每天给我端茶倒水,我算你十块一天工钱,看你什么时候能还清。”
安霖一向悲观,已经预感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违约,欠秦遇钱,皱眉问:“十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暖床的话给你加一些。”
“……滚。”
两人走出拐角,栏杆外再次响起了尖叫声。
安霖想抽回自己的手腕,谁知秦遇加大了力道,警告道:“不准跑。”
不想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推推搡搡,安霖也只有由着秦遇把他牵回了片场。
再次开拍,这次秦遇让那外国演员先休息,他来跟安霖对打。
安霖也不知道秦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状态并没有因换人而改变,总之先和之前一样,和秦遇拉起了球。
拉球这种事早已刻进肌肉记忆里,即使丢掉大脑安霖也可以做得很好。
安静的球场上响起了有节奏的“砰砰”声,由群演扮演的观众一下看向左边,一下看向右边,动作整齐划一,视线随着小球移动。
突然,秦遇毫无预兆地抽了个斜线球,安霖启动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飞走。
场边的裁判冷静地播报:“fifteen-love.”
这场面有些滑稽,拉球也有裁判判分,安霖问:“已经开拍了吗?”
裁判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个无情的播报机器。
“你别管拍没拍。”秦遇说,“先打着。”
安霖从球童手里接过来两颗球,一颗塞进短裤,一颗打给了秦遇——还是以拉球的方式,结果拉了没几下,秦遇又给他抽了回来。
安霖隐隐有点火了。
暂且不提秦遇这样拉球礼不礼貌,很明显秦遇这是想趁着他状态不好,虐他。
常年玩竞技运动的人不可能没点好胜心。
更别说在安霖眼里,不客气地说,秦遇就是菜。
第二颗球,安霖改用比赛的发球方式,清脆悦耳的大炮声响起,秦遇堪堪接了回去,正好打在中线,被安霖一个反手抽得措手不及。
另一边的姜导和摄影师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机器开着。
“你又行了?”换秦遇发球,他故意用下巴指了一圈四周的观众,趁安霖晃神,打了一记ace出来。
这还是自两人打球以来,秦遇对安霖打出的第一个ace。
对安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裁判冷冰冰地播报:“forty-fifteen.”
兴许是裁判的存在增强了比赛的氛围,安霖一边觉得观众的目光很不适,一边又觉得秦遇玩阴招让他很火大。
“准备好了吗?”秦遇晃了晃手里的球,又发了一颗球过来。
安霖实在无法忍受被自己菜的人虐,暂且抛开心中杂念,专注在极速飞来的网球上,和秦遇打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手感不对,正手下网。
操作着摇臂的摄影师朝姜导竖了个大拇指,示意拍到了有效片段。
安霖火力全开,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无法做到百分百发挥。
尽管他抱着一定要让秦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决心,结果还是以6-4丢掉了第一盘。看着秦遇举起球拍绕场鼓掌,享受着观众的欢呼声,就跟拿下了大满贯似的,安霖只想把秦遇揪回来,再跟他大战几个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