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攻了起点男主(47)
钟关锻体,钟铭却练剑,兄弟俩相差二十余岁,当年钟关早早离家求道,钟铭出生时也没有回去看一眼,后来家乡遭受天灾,父母都在那一场灾难中殉世,五岁的钟铭颠沛流离,两年后才被钟关找到,因为心中有愧,钟关对这个弟弟反而不能像手底下的弟子一样无所顾忌,又因为他们修炼的方向天差地别,钟关能教他的有限,导致这几年兄弟两的交流少之又少,相处之间总隔着一层。
“他跟你说的?”晏醉玉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
钟关迟疑,“倒……倒是没亲口说,但他仰慕你是真的,也说过想跟你学剑。”
“他想跟我学剑,却不一定想入我门下。”晏醉玉慢悠悠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他跟着你寄居飞燕宗,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师父,但他在飞燕长大,大家都默认他是飞燕宗的人,默认他是你徒弟——包括他自己。你这时让他拜来我门下,不管是在外人眼中抑或是他自己心里,都是一种背叛。”
钟关眉心皱出三道刻痕。
“他想跟我学剑,是为了变强;他想变强,是想保护你。”
钟关错愕。
“啥?”
钟关在飞燕宗地位不低,但不是顶尖强者,偏偏他战力不俗,所以宗门内苦活累活、旁的仙尊不好出面的活,都是他接,就像此次驻守香取山庄,宗门生怕再折损一名仙尊,可委派已接,不能不管,便留了钟关。
自古体修粗犷,越往后外貌变化越大,跟衣袂飘飘的众仙门完全是两个画风。另有即便低等级下,体修可以完全碾压别的道修,可后期一旦境界提升,体修的突破就变得异常困难,哪怕是从洪荒开始数,能修到至臻有名有姓的体修,一只手都能掐过来。正是这两点,修真界普遍不看好锻体之术。
飞燕宗恐怕也是相同的心态,导致钟关在宗门内定位尴尬,不上不下,还时常有闲言碎语。这些钟关不是不知道,他懒得理,只觉得问心无愧就好,可本人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钟铭就是在意的那个。
钟铭在剑道上的天赋确实非凡,无人教导,自己摸索着能到今日,实属不易,若再有人指点一番,定能扶摇直上。钟关的弟弟钟铭,不会让飞燕宗重视,但天赋异禀的年轻剑修钟铭,足以让飞燕乃至整个修真界重新审视这对兄弟的分量。当初常德老儿要死要活非要让风彩翼拿魁首,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听晏醉玉说完,钟关怔忪了老半天,“他想得这么多呢?”
晏醉玉叹息一声,起身拍拍他的肩,“别老把他当祖宗供着,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你一拘束,他不跟着拘谨起来了?”
水流排查完,山庄湖底去过,手头的事差不多都收尾,众人一下子闲下来。
晏醉玉终于理解第一天到时飞燕弟子春游似的惬意,这几日他也是天天搬把躺椅在树下歇凉,无聊了就去山庄里视察一下,跟皇帝出巡似的。钟关闲不下来,自己做了一把鱼竿,每天早晚去曲水湖钓鱼,能消磨大把时间,弟子们更闲,钟关一出门,他们就摆桌子推牌九,还拔秃了二十几只鸡屁股,做了十个毽子,每天早上踢毽子醒脑。
晏醉玉摇着蒲扇,安闲自得,“啊呀……要是每次委派,都这么清闲就好了……”
妖物们也不知道懂点事,向香取山庄的这位学习学习,大家要是都固定一个活动周期,以后仙尊出门除祟也不至于日日蹲守,忙成陀螺。
院子里热闹非凡,贺楼躲在屋内练字,跟这热闹格格不入。
又过两日,晏醉玉按捺不住,觉得再晒太阳,他身上就要长草了。
于是他在院子东侧开拓出一个简易的校场,弟子们每日在校场练剑,他就窝在角落里,偶尔点拨两句,当然,重点关注对象是钟铭——他答应钟关要指点钟铭的剑法。
可能是成长时期缺乏长辈引导,钟铭说话有些直,性格冲动,跟同是暴躁脾气的唐书呆在一个空间,就如同沸油里浇水。
钟铭:“你下盘根本不稳,这样练什么剑?回房睡觉算了。”
唐书:“你稳,你稳得跟狗似的。”
钟铭:“你们都练错了!刚刚那一招要腹部发力,下肢不要动,谁教你们的大腿发力?!”
唐书:“老子爱用哪里使劲就用哪里使劲,少对我指指点点,稀得理你。”
钟铭炸毛:“你剑削我头发啦!”
唐书喷回去:“下回戳你屁股行了吧?!”
陆百川不参与这种幼稚的战争,但同在一个校场,他也免不了被钟铭无差别「指点」,少年总是心高气傲的,到底不服气,所以后来跟唐书统一战线,每天拿鼻孔看钟铭。
晏醉玉躲在阴凉处,不仅不阻止,还乐得看热闹。钟铭虽然话不中听,但眼光毒辣,句句都说在点上,三个人中,他比陆百川还要强些,确实是个好苗子。
他们玩得热火朝天,在屋内发愤图强的贺楼坐不住了,没几天就弃文从武,也让晏醉玉教他剑术。
他一出现,钟铭就心虚地移开目光。
两人第一次见面钟铭就认出他来,自以为戳了人家痛处,面对贺楼时总是底气不足,却又拉不下脸道歉。
贺楼如今的状况,扎扎马步练练基础还行,剑术根本练不了。晏醉玉只好改变策略——上午教剑法,下午教经纶。
然后每天下午上课之前给众弟子传阅宝贝徒弟昨日练的新字,并一番如此这般天花乱坠的夸赞,美得贺楼每天饭都能多吃两碗。
这样轻松的氛围下,时间走得飞快,月圆之夜,眨眼便至。
驻守的飞燕弟子早一天被送进虞云城。要不要带弟子们下去,钟关问过晏醉玉的意见,当时贺楼三人也在,个个眼巴巴看着,毕竟是出行历练,总不能永远让他们避开危险,晏醉玉一狠心,“带,我带他们三个,你带钟铭。”
这样的人数正正好,在他可掌控的范围内,即便湖底下真有什么穷凶极恶的邪祟,他也能及时反应。
夜色逐渐深浓,天上的月亮高高挂起,圆润如银盘,天幕上月朗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六人或坐或倚,守在门口,严阵以待。
忽然,晏醉玉眼睛一眯,“来了。”
他话音落下,四周的树林间翻涌起肉眼可见的浓重白雾,迅速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农家小院就被裹挟进雾气中,钟关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几块黑巾,挨个让弟子们系上。
递到晏醉玉时,他竖起手掌,“我不用,我试毒。”
这句话虎得贺楼当时就变了脸色,黑巾蒙得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瞪得圆溜溜地看他。
可晏醉玉无暇去体谅贺楼的担忧,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夸张地吸了一口浓雾,蹙着眉头细品。
“如何?”钟关也是胆战心惊。
“不如何,暂时没什么反应,再看。”晏醉玉脸色如常,倚着门沿继续耐心等待。
大约过了半刻钟,唐书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站起来。
陆百川看他要往外走,忙拉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呢?!危险!”
唐书被拉得一个踉跄,坐回原位,可没过一会儿,他又浑身僵硬地站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
晏醉玉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提回来,翻过来脸对脸一看——唐书两眼翻白,明显早没了意识。
钟关脸色难看地扯下遮脸布巾,“面巾用草药浸透过,有一定的防毒功效。”
晏醉玉点点头,“所以如果是毒,应该不在浓雾里。”
钟铭也想解下面巾,被钟关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戴着!万一两种毒呢?!”
钟铭不甘不愿地系上结。
唐书失去意识,四肢却仍在僵硬地划动,像木偶傀儡一样,一将他撒开,他就目标明确地往外走。
“怪不得那些村民会自己走进庄子……要么是庄子里有东西对现在状态的他们来说极具吸引力,要么就是有什么东西摄取神魂,远程操控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