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虫母(265)
图卡斯比红乌贼更先一步,拿捏着钥匙站在小神明的面前。
而此刻,他推了推手提箱,笑得甜蜜而充满了诱惑,“珀珥,你需要它们的,不是吗?”
藏匿于小虫母体内的精神力触须缓缓探出一截,轻飘飘从药剂上蹭过。
这些药剂上散发的气息很古怪,珀珥本能地知道,如果是尚未遇见那尔迦人之前、还不会使用精神力的他,这些药剂……确实能够控制他,就好像是某种成瘾物,他的身体与血液都在渴求着。
但现在不一样。
一如子嗣们所告诉珀珥的,他是那尔迦真正的王。
属于虫巢之母的精神力量淬炼了原先那具诞生之初为“人造人”的躯干,当他的肉体与精神力彻底融合后,红乌贼、图卡斯所以为的“秘密”,早已经无法成为束缚珀珥的锁链了。
最初离开实验室时被引导的依恋、第七次交易时对方的知情、被当作是可以拿捏他的秘密药剂……
珀珥深深呼出一口气。
咔嚓。
那是响彻在精神力深处的动静。
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释放了珀珥那轻盈又自在的灵魂。
他站在座位前,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着笑容甜蜜,曾被过去的他依恋、惧怕过的图卡斯。
这一刻,珀珥所有因对方而诞生过的情绪与在意都在逐渐地淡化。
他有些陌生地盯着图卡斯,看着对方一成不变的笑容开始僵硬、消失,然后露出失控的神情。
“你……14号,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图卡斯的语气有一点颤抖。
珀珥慢吞吞眨眼,他忽然丧失了和图卡斯交流的欲望,比起图卡斯,他更想快点去见到子嗣们……他想回家,不想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了。
珀珥很有礼貌地把跌落在地、摔破一个缺口的酒杯捡起来,轻轻放在桌面上。
他轻声说道:“图卡斯,我也很讨厌你诶。”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程度不够,所以珀珥又补充了一下——
“是很讨厌、很讨厌,但是比起讨厌,我更、更不想见到你,永远都不想。”
“我不喜欢我的生命里,还有你的存在。”
他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图卡斯最无法接受的话。
“好啦,今天就这样吧,我不想和你说话啦。”
珀珥拍了拍衣摆。
他说,我要回家了,我以后会忘掉你,因为我不喜欢你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图卡斯脸上的神情一寸一寸皲裂。
甜蜜的笑容消失,游刃有余的态度破碎,他的表情变得阴冷而恶毒,将那张甜美的面孔染上了无法擦拭干净的浓重阴影,几乎与黑暗中的水沟融为一体。
但珀珥已经不会再多看他一眼了,好奇的、依恋的、孺慕的、惧怕的、胆怯的……任何与他有关的情绪,都从珀珥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消失了。
这是图卡斯无法忍受的结局,甚至那些基因释放剂都无法得到珀珥的侧目。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和他想象中的结局并不一样。
图卡斯的手在颤抖,他眼底的情绪变得稠密而古怪。
当珀珥已经离开餐桌,转身出门准备去找在庭院里等待着他的子嗣们时,图卡斯忽然抓起了什么,扬声喊了一句珀珥的名字。
“——珀珥!”
珀珥下意识转身。
与此同时,另一道涌动的精神力自他脚踝上的银白菌丝探出,掀起一阵飓风。
第96章 回归
“珀珥——”
那道声音有些撕裂,而当珀珥被叫到名字的时候,他本能地转身看了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安静的庭院响起烈烈的风声,身形轻盈敏锐、远超常人的子嗣们在这短暂的0.1秒内从门板、窗户强硬进入,打破了图卡斯那一刻的谋算。
珀珥脚踝上纤细的银白色菌丝颤了颤,似乎对此刻的一切早有所料。
于是,同样是在这一瞬间,另一个强大生命的精神力也在这一刻汹涌凝聚,于室内掀起一阵细微的飓风。
所有人都本能地颤了一下,就好像骤然面对生物链内最顶级的猎食者,那是一种让人后脊发凉的古怪战栗感。
这股精神力实在显得过于凶戾了。
可只有珀珥不受影响。
在飓风骤起的同时,他那双清亮的浅蓝色眼眸被一双深麦色、流动着银白虫纹的手掌温柔捂住,随后,珀珥只听到了阿斯兰的声音——
那近乎贴在他的耳边低喃,掩去了外部环境所能传递的一切,微沉且磁性,带有一种年长者的特质,似乎总是能轻易掌控全局,给人带来安全感。
阿斯兰说,不要听垃圾说话。
被阿斯兰的喃语所淹没的背后,则是图卡斯呛着血沫,充满恶意的诅咒——
“我要你永远都记得我。”
珀珥眼睛被蒙着,整个耳道酥酥麻麻的。
他近乎被阿斯兰的气息所包裹,因此他压根没听清图卡斯说了什么,只有些懵懂仰头,顶着微红的耳廓询问:
“阿斯兰?”
“是我。”
阿斯兰一手捂着珀珥的眼睛,一手横着揽过珀珥的腿根,将人完全悬空了抱在自己怀里。
那些躁动的银白菌丝无声起伏,将斗篷重新披在小虫母的身上,并将兜帽盖了上去。
末了,近来单独面对阿斯兰时极其暴虐叛逆的银白菌丝,此刻轻轻柔柔地圈着珀珥的指尖、小腿晃了晃,就好像拉手一般,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珀珥动了一下腿,膝盖正好蹭过阿斯兰坚硬的腰腹,他小声问:“我不能睁眼睛吗?”
主要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珀珥都没听清图卡斯叫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就被阿斯兰抱起来蒙住了眼睛,难不成……
图卡斯忽然脱衣服了吗?
之前比约恩看到燃血组的成员脱衣服打架,就会忽然把小虫母的眼睛蒙住,因此对于珀珥来说,能蒙上眼睛的无非就是这一回事。
图卡斯:?
比约恩:戴墨镜.jpg
阿斯兰偏头,瞥了一眼被狗崽子们桎梏着,但银叉已经有小半截戳在脖子部位,溅落血水,满脸阴森恨意的图卡斯。
显而易见,这位擅长感情操控的人渣,正试图用一种极端惨烈的方式,让有关于他的记忆永永远远在小虫母的心脏、脑海里留下难以被消除的痕迹……
甚至那可能是阴影。
人类濒临死亡时的鲜红色,对于从未正面接触过这类残酷的珀珥来说,必将成为阴影。
可没有任何一个那尔迦人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阿斯兰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可怕。
他在图卡斯的注视下抚着珀珥的眼眶,低声问道:“……是很脏的东西,不适合你看。”
“好哦。”
珀珥闭着眼睛,睫毛蹭在阿斯兰的手掌心里,毛茸茸的。
不适合看那就不看咯,反正阿斯兰总不会骗他的。
如果是子嗣们脱衣服他还是很有兴趣的,但如果是图卡斯……珀珥打了个寒战,他觉得还是不要得好。
……那么乖、那么听话。
图卡斯看得目眦尽裂,他忍不住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厄加伸手,死死用匕首的刀背卡住了图卡斯的嘴角。
“嗬嗬……”
挣扎之下,血水止不住地从图卡斯那截脖颈的位置向外溢出,不过几秒就洇红了大片,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奥洛维金从桌面上端起一杯甜酒,无声倾倒于桌布之上。
很快,那甜腻腻的香气汹涌而来,压制住了原先浓郁到即将飘向小虫母位置的血腥气,在甜与腥中杂糅出了另一种古怪蔓延的香气。
至少对于并不敏锐的人来说,很难分辨。
阿斯兰将珀珥交给了赫伊。
这位秩序同盟的首席动作小心翼翼,在怀中彻底抱好了小虫母后,他接替了阿斯兰的工作,依旧用那只戴有半指手套的手掌轻轻拢着珀珥眉眼的位置,将不远处的血腥画面彻底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