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的炮灰皇夫(5)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是那个凌烟阁吗?!
太宗皇帝的凌烟阁?!
想到太宗皇帝曾和这24位功臣一起起义,或浴血奋战,或出谋划策,并最终推翻隋王朝的统治,历史系教授的儿子又开始激动,拉着宦者兴奋地道:“来来来,这位给使,我教你唱首歌呀。你先听我唱一遍,然后我一句一句教你。你听我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这位小给使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哪里见过逼着人学唱歌的贵人?紧张得不行。
薛蔺唱完一遍,神清气爽,又问:“好不好听?这个叫《义勇军进行曲》,歌词曲调澎湃激昂,最适合拿来当国歌!诶,我们大业有没有国歌啊?要不然你给陛下提个建议,让他把这首歌当国歌呗,绝对能振发起全国人民更深层次的爱国之心的!”
小给使又急又怕,差点哭出声来,连连摆手:“贱奴不敢,贱奴平时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哪儿有资格提建议?”
薛蔺觉得好可惜:“那要不然,你先跟你的上级领导汇报?然后再一层一层逐级上报?”
小给使支支吾吾道:“贵人其实……可以直接跟公主建议……再请公主代为转达,上达天听,这样……不就快得多了吗?”
想到萧玦,薛蔺头皮就开始发麻,正要糊弄过去,却听拐角处有人笑问:“薛二郎有何事需要我代为转达的?说来听听。”
竟是萧玦本人。
她今天穿了绿色窄袖短襦,半臂面料是时下最为贵重的联珠兽纹锦。这种锦锻图案繁复,上面的瑞兽霸气异常,也只有萧玦这样艳丽大气的女子压得住。不够美,或是五官轮廓过于秀气的贵女穿了,反而会被锦锻夺了风采。
薛蔺不由看怔了一瞬。
萧玦问他:“我刚刚远远听到有人在唱鼓励百姓起义的歌曲,不知可是薛二郎所唱?”话锋一转,竟有些咄咄逼人,“是我大业不够繁荣,还是人们不够安居乐业?薛二郎为何要教人唱这种歌起兵谋反呢?”
薛蔺一愣,默了一遍“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卧槽,文字狱呀!赶紧解释:“公主怎么能这么说?我这是在歌颂开国伟业。大业的开国皇帝难道不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带头起义,推翻了前朝暴君的统治吗?”
萧玦似笑非笑:“叫声哥哥,我就放过你。”
薛蔺莫名奇妙:“叫你姐姐还差不多,叫什么哥哥?再说,按年纪来算,也该是你叫我哥哥才对。”
萧玦眉头深蹙:“我乃天家血脉,什么人才能当我的父亲?”秋眸寒霜凛冽,“你果然是想谋反。”
薛蔺差点想吐血,这坑爹的称呼啊!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哥哥”指代的是父亲?这对一个使用习惯了现代汉语的人,实在太不友好了!
“哥哥!哥哥!哥哥!我喊了三声,就算再说错了什么话,也该翻篇了。”薛蔺忍辱负重。
萧玦哈哈大笑,走到他身边,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弟弟,兄长今早出来得急,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就赠你这枚玉玦吧。”
薛蔺怔忡,怎么又变成兄长了?旋即想起早上吃饭时,把嫡兄错喊成哥哥的事。
这……府里是有她的眼线吧?!
第5章
薛蔺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这年头谁府里没几个别人的眼线呢?倒是他被逼着喊了爸爸,结果“爸爸”却自愿退步,变成了他的兄长。吃的亏一下子变小这么多,他心里又舒服了不少。
她递给新弟弟的玉玦又入手温润,羊脂玉凝,即便是他这样不懂玉的人,也知道定然是好物。
他有点感动地望着她:“古人每用玉玦表达决断之意。公主是觉得我品行鄙下,不堪往来,要我以后离您远点吗?”
“不,我赠你玉玦,是因为我名字里也有个‘玦’字。就让它代替兄长,日日夜夜好好陪着你,岂不妙哉?”
萧玦语气暧-昧,几句话说完,薛蔺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呆乎乎的模样,又惹来萧玦几声轻笑。
薛蔺这才恍然,对方不过是在逗弄他。心生不忿,你逗我,我就逗不得你?趁着她邀他同行,将袖中暗藏的春宫图册掉了出来,再装作慌乱捡拾。
这春/宫图是他为了让她看明白,他有多么花心,多么不堪为良配,专门找来的。就等着时机合适,在她面前拉低印象分。
他捡拾之时,生怕她没看清楚那上面画的是什么,捡得手忙脚乱的,失手让画册散得更厉害,露出里面的玉女吹箫图和公子品桃图等图鉴,端的是秽乱不堪。
薛蔺压住嘴角往上弯的幅度,这种画就是拿给高中女生看,不少女孩子都会红脸。
不信你不羞得扭头。
萧玦果然惊讶问他:“进宫都带着它,想必这图册是你珍视之物。”
薛蔺假作羞耻:“不不不,它对我一点都不重要。”这样看上去,是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哈哈哈。
萧玦看他的眼神甚是古怪:“你还是处吧?”
薛蔺:?!
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上至朝廷百官、贵族子弟,下至应试书生、市井之徒,到平康坊探望红颜知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红颜知己的人,会需要这种图册以慰寂寥?”
薛蔺只觉胸口中箭。
唐代并没有官员不准狎女支的规定,当时的人风流奔放,在秦楼楚馆邀上朋友聚会蔚然成风。要是有人在平康坊这种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地方没有两三个红颜知己,说出去甚至会被人嘲笑土佬村气。
这该死的大业王朝居然又照搬了这个背景!
薛蔺咬碎牙齿,把悲壮少年泪吞到肚子里:“我不是,我十三岁就破处了。对象是一位貌似天仙的小姐姐,听说她是那一届的花魁。”
“哪个楼的花魁?”
“……怡红院?”
萧玦摇摇头:“平康坊可没哪一家叫这个名字。”
薛蔺:……你身为一个公主,情报已经搜集到那种地方去了吗?
先前为他领路的宦者和恭敬跟在公主身后的几名宫女,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萧玦回头问她们:“你们见过17岁还未开荤的权贵子弟吗?”
宫女们嘻笑回答:“回公主的话,别说是像薛家二郎这样的贵人,就是寻常人家,婢子也未听过谁这么洁身自好的。”
“薛府都不蓄家女支的吗?嘻,薛郎君居然没学坏,真让婢子意外。”
“薛郎君这般人才,品格贵重,放到哪里都是会被胆大的女儿家追逐的人。”
另一宫人笑着问公主:“听说太祖爷年少时甚美,每次出街都会被小娘子们手拉手,以身体为牢,将他困在中央。直到赏够了太祖爷的美,才肯放他离去。贱婢身微,愿与公主一起效此雅事。”
能当萧玦近身宫女的,都是些人精,早就摸透了自家公主的脾性。别看她们嘻笑连连,说的话都是顺着她心意来的。
这马屁还真拍到点子上了。萧玦笑得肆意轻狂,竟真与她们手拉手将薛蔺困在了中间。
薛蔺早被她们用言语逗弄得耳尖发红,嘴里还不断澄清:“我真的不是处男,你们不是都在说,现在这个世道根本就没有17岁的老处男了吗?”
萧玦便逼了过来,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凑到他耳边笑问:“你要怎么证明?脱了裤子,让我们检查一下?”
薛蔺吓得往后倒退,却被她揪住了衣领。
“再往后退,你可就要碰到女儿家娇娇软软的身体了。”
“那你就不是冰清玉洁的好男儿了。”她笑言。
他身后的那名宫女特别合时宜地发出了娇笑声。
气得薛蔺简直想给她表演一下怒发冲冠。可这档口,进不得退不得,他突然就觉得还是社会主义好。广电甚至都不会给18岁以下谈恋爱为主题的校园电视剧过审。
幸好萧玦并没有过多的刁难他,很快便给他放行。
她甚至没有跟他一起去凌烟阁。
他猜测,这可能就像学校开大会,有时候大家都在操场上晒了好一阵了,校领导们才姗姗来迟是一个道理。
进了凌烟阁,昨天打过照面的那些权贵子弟已经都到了。奇怪的是,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薛蔺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李淑妃”和“跳水”之类的词。他总觉得他们说的话题,跟他昨日跳了水的嫡妹有关,不由凑上前问:“贤兄们在讨论什么?愚弟能过来凑个热闹吗?”
恰好他问的那拨人里,有吏部尚书的儿子何征。吏部与其它五部同归尚书省管辖,是薛蔺阿翁薛正文的下官,两人又素有来往。
于是何征低声道:“今日开学,陛下原本要亲自过来的。临出发时,忽然被件琐事绊住脚步,就让赵给使过来传达陛下对我等向学之事的重视。”
他凑到薛蔺耳旁:“听小道消息说,是李淑妃今早落水了。陛下传了太医诊治,也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
薛蔺狐疑问道:“是李淑妃落水,还是别的什么人落水?这小道消息是哪儿来的?”
何征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
薛蔺顺着望了过去,那是一位墨瞳点漆,身着雪色绡衣,隐隐然有种银月高悬的高华之气的男子。他猜测问道:“刘公的嗣子刘承颐?”
何征点了点头。
原著小说里,刘雍心系大业,一直没顾得上娶亲。等到年纪大了,索性从自己亲兄长那一房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这个孩子就是刘承颐。
别看他外表俊朗,气质高华,实则是一个比旁人沾染了更多红尘气的人。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比旁人用功、努力,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朝廷政局和所颁政令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不过薛蔺这会儿关注的重点是,消息既然是刘承颐传出来的,那么必然是受了其父指使。看来李淑妃落水,是确有其事了。
昨天自己的嫡妹为保贞洁,在宫里跳了水,今早李淑妃也跟着落了水。而且算算时间,应该是薛正文去找了刘雍之后。
这么短的时间内,刘雍就能把身住永巷北的后宫嫔妃收拾掉半条命,那要收拾掉住在永巷南帝寝内的皇帝岂不是也……
这绝对是刘雍给皇帝的一个严厉警告!
而刘承颐把这个消息明目张胆地告知伴读们,无疑也是对伴读们的警告——该站在哪边,你们应该心中有数。别去站不该站的队。
薛蔺知道刘雍牛掰,但没想到他这么牛掰。他甚至觉得,刘雍没逼皇帝禅位,真的已经是对后者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