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的炮灰皇夫(71)
萧玦蹙紧眉头:“什么意思?”语气里有明显的不满。
薛蔺也吓了一跳:“刘公你该不会……”他脸上表情精彩,压抑了又压抑,但还是没能忍得住,“你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肖想足够做你孙女的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萧玦咳了一声,对他解释道:“画上的是太-祖皇帝……”
快叫我停下来,快叫我停下来!他心里疯狂呐喊,步伐也跟着心声变得缓慢无比。
萧玦看着他走出“行如弱柳扶风”的“优雅姿态”,好笑得不行。想过去拉他,又恐怕拉住他后,他还会像刚刚那么冲动地要求公开关系。
一番迟疑间,薛蔺回头怒瞪了她一眼,大踏步走了!
***
薛蔺怒气冲冲地回了府,一进内室,就看到桌上花瓶中插了刚摘下的莲花苞。花苞已经做成了小莲灯,花瓣上还有新鲜的露水悬着,将坠未坠的,煞是好看。
她说:“你等我,我就来。”
她轻轻将他拥入怀里,用同样渐凉的体温温暖着他,问他:“冷吗?”
“还有,我心悦你……”
他已什么都看不见,但他感觉得到刑台之上脚步声众多。有不少人在拉扯着他们,想把他们分开。
他只来得及听到她说:“下辈子……”
下辈子什么?她想做什么?
薛蔺心里焦急得不行,直想睁眼问她。可继视觉消失后,他的听觉也消失了。
周围一片诡异的宁静。
她,不在了。
薛蔺是被梦境给吓醒的!
诗作被送到伎伶们那边去后,女人们忽然就嘻嘻哈哈起来,还不住往薛蔺这边张望,并指指戳戳的。
刘承颐莞尔:“我就说你的诗太短了,不好谱曲吧。你看,她们都在笑话你。”
话音刚落,就有伎伶唱起来了。短短四句诗,她的曲儿也短得不行。但尾音轻颤,带着点勾魂相思意,竟听得人心里发痒。
唱完,她还遥问薛蔺一句:“郎君,奴唱得可好?这首就赠给奴吧。”
另一个艳丽女子马上站起来争抢道:“其他人都还没唱,司马娘子这么着急干嘛?”说着,抱了一张琴上台。走到台上时,还媚眼如丝地脱了鞋袜,赤着一双小巧的玉足,款摆腰肢慢慢行了几步,双眼一瞬不瞬地直勾勾望着薛蔺,企图挣点加分。
唐代高手斗茶最喜欢的,就是把茶粉浮沫斟出各种图案造型来比拼手艺。这就跟咖啡拉花是一个道理。薛蔺并非专业人士,但要斟出朵花来,才是简单的。
周围旁观的人目瞪口呆,看着薛蔺把五杯茶都斟出朵花来,再看看那锅羊肉茶汤的残羹,这其中谁高雅谁低贱,简直不言可喻。
室内弥漫了一种难言的难堪。
薛蔺气定神闲,优雅地端起其中一杯茶慢慢品茗,心里想的却是:你们爷爷我在现代都不晓得煎过多少次茶了,你们这帮孙子还在我跟前装专业,呵呵哒。
上流社会的人,玩的就是一个精致。平阳从没喝过拉花的茶水,看着薛蔺喝完一杯,又要去拿第二杯,她头一个没忍住。
萧玦心里藏的那股火气诡异地熄止了。
薛蔺气鼓鼓地凑到离萧玦很近的地方,把她的眉眼、鼻梁、嘴唇,甚至连头发丝都用目光抚摸了一遍。每抚触一处,嘴里就嘟囔一句:“洗眼睛进度达到十分之一……十分之二了……十分之七……”
萧玦哪里见过他这么可爱的一面?在他快要说出“洗眼睛进度圆满”之前,用拇指堵住了他的嘴,声音低哑地问:“你不是被她的绣帕辣到嘴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洗一洗?”
薛蔺的呼吸变得有点乱,女朋友说这句话时,眼睛里倒映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她用拇指抚触着他的唇。然后下一秒,用嘴唇代替拇指轻轻替他清洗起唇缝来……
第73章
他吓得改口:“不,再怎么想上茅房,我都会憋住的!”
刘承颐原本脸色正难看,刚想提醒薛蔺不要忘了走中间路线,对方就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连他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周围伴读也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何征担忧地问:“你该不会是昨天受刺激受太大了吧?”
只有萧玦微微翘起了唇角。她一直不忍心逼他站到她这边来,今日,他倒是自己站了队。
萧玦诧异地看着他,他却因她的神色而更觉难堪。那双平时就像聚了水光般潋滟的大眼睛,这会儿因为难堪真泛出些水光来。她几乎生起他快哭出来的错觉。
她心底泛起怜意,亲了亲他的额头,安慰道:“挺浓的,我很喜欢。”
正在难过的薛蔺:……
这是什么怪异的安慰词?
萧玦起身下榻去清洗双手,但却在洗漱用的耳房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薛蔺在城墙上高兴得快疯了!淦,终于玩儿了票大的!
雁门之外是一片无垠的平原。到了春天,会长出繁密的各色野草。从城墙上看,视线轻易可以望到天地一线。
薛蔺站在城墙上远观战况。亲眼看到大业的高级将领们是如何带领部属,在敌军中穿棱杀敌、来去自如的。
刘雍白马金甲,所向披靡;刘承颐黑马银甲,罗刹降世;萧玦贪图行动迅捷,只着皮甲,与他那匹自幼磨合的绝尘马配合无间,在敌阵中穿棱如鬼魅一般,只看到阴影掠过,一片敌军便人仰马翻。
即使离得那么远,即使萧玦只穿了一身不显眼的皮甲,薛蔺依旧凭着他的身姿和腾挪轻易认出了他。
刘承颐马上就看懂了他的眼色,压住嘴角装作着急:“你是说你那块双线阴刻技法雕琢的变龙纹玉玦?那可是只有高门世族子弟才有资格配戴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丢呢?”
现场突然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两位少年郎恐怕不是普通人了。
薛蔺把自己衣袍翻了个遍,忽然面带疑色地望着朱三:“……我记得,你刚刚好像撞了我一下……”
朱三吓得连连摆手:“不是我,我没撞你。”
原来女朋友的送命题都是问得有道理的啊。是他这个没能理解其中精髓的人有问题才对。
萧玦蹙着眉,忽然转身歪着步子朝外走去:“今天这酒不错,你要不要出来陪我喝点?”
薛蔺火速穿上衣服,就从屏风后钻了出来,心心念念地问她:“是吃醋对吧?”看到窗户还开着,又赶紧去把窗户关了,念念叨叨地,“不是叫你关窗吗?等会儿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再把门闩上,一转身,但见佳人提壶而饮,酒红佳酿自高处直落檀口,飞溅的酒液偶有落到唇角的,便顺着肌肤往下直淌。淌到衣领上,再淌到衣襟前,洇染一片红。濡湿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看了直叫人脸红。
薛蔺偏过头,不敢看她。
发泄的爽利感只出现了一瞬而已,随后而来的,却是更深了一层的痛苦与难过。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般失控。他明明娶了全大业最有权势的公主,这位公主还对他三从四德,不管他态度有多么傲慢,都对他三从四德。甚至还告诉他,要是想发泄,他可以随便纳妾。
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脑海里闪过萧玦那张面对他时,永远微笑的脸。他突然觉得恶心!
他都这么过分了,为什么他还能对着他笑?
刚刚被绑着,不得自由,他还能心安理得地任她抱。现在嘛,他这个平时再三劝导她要矜持的人,就不太好意思继续被抱了。
他想站起来,她按住他的肩膀不让:“我帮你活活血。”
活血?薛蔺一下子想起鬼楼那一次,她也是把他绑了一回。后来怕他血液不畅,她就亲手替他推揉按摩了被绑的手和脚。这回绑的是月要,那岂不是……
他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跟“张开翅膀,随便她撸”之间游移不定。最后困难地作出选择:“公主……男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才开了个头,萧玦就容色转冷,直接把他从自己怀里端到旁边去了。
薛绍吓坏了,死死攥住薛蔺的手:“兄长救我,兄长救我!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柳氏也卟嗵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解释:“二郎,那个刘元晦有问题。他阿耶一直想拉拢你阿翁,这是在找机会给咱们家下套子,利诱不成改威逼啊。你可得想想办法,把你庶弟给保住啊,你不也是公主的伴读吗?”
薛绍连连应声:“对对,那个刘元晦在撒谎!我要真意图不轨,怎么可能你一点事都没有,我反而赔了条腿呢?”
薛从谦再是宠这两母子,也不是傻子。他一向得意于自己将庶子教得文武双全,却没料到原来自己教出来的,是个敢当街杀嫡兄的大逆不道之徒!
他浑身发冷,两只手不自觉地微微打颤,但又狠不下心让心爱的幺子去丽景门监狱。只能强自压抑,对薛蔺道:“你们三兄弟血肉相连,就是把骨头打断了,筋都是连着的。你不是说你跟刘元晦关系挺不错的吗?你好好帮三郎解释解释……”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吩咐道:“也不能光是操练,带上人马,跟我一起走。”
萧川得令而去。
萧玦跟萧川说话是一种态度,低头跟薛蔺说话又是另一种态度:“我想带着他们去边境上驰骋射猎,一方面是练骑射,另一方面他们不能光只懂马刀的使用。”他用商量的语气问,“你觉得可好?”
薛蔺满心振奋:“射猎好啊,给我一把弓,我也要射!这玩意儿不像刀,会伤到自己。”
萧玦点头:“是,不会伤到你。会伤到别人而已。”
薛蔺:……
他有点不爽:“你这嗜好真奇怪,明明比我小,非要我喊你哥哥。明明是公主,非要我喊你老公。得得得,老公,行了吧?”想想不服气,“但你得还我三声。”
萧玦嘴角闪过一抹戏谑,故意逗他:“老婆。老婆。老婆。”
“……”
见他怄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认真想了想,退了一步:“也行,都当老公吧。”说着,正正经经唤了起来,“老公。老公。老公。”一声比一声缠绵缱绻,直听得薛蔺红透脸。
很快,开张时间一到,工作人员就把排队等玩的人全放了进来。一时间衣香鬓影,马头交错,男男女女如流水般涌进场来。自有早就训练得当的下人导流,将贵客们送到他们想玩的项目场所。
一时间,整个围猎场热闹得如街市一般,喧哗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