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创业(194)
薛斐然不说话,手却越握越紧。
下一刻,更大的力道抓住了薛斐然的手。他生生看着,对面纤细的手臂掰开了他的手掌。
“我当初跟你说,我小学时候打架一把手,不是玩笑话。体面一点的道别吧,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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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玳回到泰宁小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小区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野猫的叫声。
灯火多已熄灭,只有几户还亮着。或者是阳台的祈福灯,或者是开灯睡觉的人,或者是作息颠倒的人群。
苟玳走在小区的石子路上。
天很黑。
平日从阳台向外望,都能看到远处商城酒楼的灯光,将天色染得光怪陆离。
很久没看到,这么纯粹的天了。
其实人不也一样,一生纷纷扰扰,到了最后,繁华散尽,也不过就是一片寂寞的天。
苟玳走到楼下,忽觉身后有一道视线,转身。
草坪的节能灯旁,一个青年仍旧坐在那里,一身狼狈。
青年看到他,惊喜的抬着头,想要站起,或许四肢麻了,又一屁股摔倒地面,像一只笨拙的憨猫。
青年明明有一双非常深邃又有攻击性的眼眸,却总能在他面前显得楚楚可怜。
让他产生,他们是同类的错觉。
青年凝视着他,充满渴望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捡三花猫的那个夜晚。
青年的眼神,和三花猫很像。
然而就像他以为胖三花们不过是普通的流浪猫,他也错以为,青年和他同病相怜。
胖三花有个高贵的价格,青年也有高贵的出身,他们是两条交集过后分开的线,注定不会再有交集。
若换做其他人,苟玳或许会上楼给对方递一瓶温水,好言劝导几句,而后好好道别。
就像和薛斐然一样。
可他不行,他是梁君澈。
苟玳没再回头,刷了门卡,关上玻璃门。
就像关上了,自己那扇才要开启的心门。
第94章 讨好型人格
何铭展在接到店长通知, 赶来BR酒吧时,已经是早上八点。
他看着蜷在角落卡座,点了满满当当一桌冷盘和酒的梁君澈, 问一旁的店长:“这家伙来多久了?”
店长:“从三点多到现在。”
这家BR酒吧也是何铭展的产业,经营时间到半夜两点。两点打烊后,店里会陆陆续续送客,毕竟总有些醉到东倒西歪,不能自理的客人需要处理。
这家店长年生意火爆的原因,就在于店长非常擅长做人, 许多细节都处理周到, 让顾客宾至如归。
当然, 这种人才, 何铭展也很会把握, 直接给了对方这家酒吧的股份。
今日打烊后, 店长处理完所有事情, 准备离开时, 梁君澈走进酒吧。
见对方气度不凡, 身上的挂件低调却奢华,店长也不好得罪, 好言相劝已歇业。
对方却一副一定要借酒消愁,赖着不走的模样。
店长原本都打算报警了, 再一看, 发现青年有些眼熟, 这才想起, 是这几日在媒体上沸沸扬扬的梁斯孙子。
店长知道何铭展和梁君澈颇有交情, 便致电询问。
何铭展走到梁君澈身旁, 看着酒瓶:“我去, 这么多酒?”
“不是,都是之前剩下的酒瓶,灌了点矿泉水、功能饮料之类。”店长道。
梁君澈一来店里,就将所有贵价洋酒都点了一遍。
店长倒不是担心对方付不起钱,毕竟是梁斯的孙子,自己也颇有身价。只是看对方失魂落魄的模样,店长担心,若这喝出个三长两短,他可担待不起。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何铭展说罢,走到梁君澈身旁。
“喂喂喂,醒醒,喝几瓶饮料能醉,你是身体自带酒曲加催化剂吗?”何铭展嘲讽人的功夫,在北城颇为知名。
梁君澈侧过头,眼睛清明而哀伤。
何铭展找过一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刚喝一口,立马吐出,“我去,这什么饮料,马尿吧。起来,哥带你吃早餐。”
梁君澈一动不动,窝在原处。
何铭展:“让我猜猜梁大少爷黯然神伤的原因。因为最近被爆料了?”
自从【创投圈狗仔】爆出梁君澈身份后,各路媒体也纷纷跟上,从各方面发掘新闻热点。虽然之后梁老爷子让人把新闻都压下去,但压的都是传统媒体,压不住各种新兴自媒体。
广大群众好奇,有流量便会有人写,热度居高不下。
只是比起往常富二代新闻里各种反派设定,梁君澈的形象非常正面——正经的名校生,投资界崭露头角的黑马,没犯罪甚至没花边新闻。
何铭展听说,最近北城富二代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富一代们对比了一下梁君澈和自己的子女,不明白为何能有天渊之别。
别说什么父母忙于工作无心教育,子女才自甘堕落。
别说什么家庭条件太过优渥,见过太多花花世界不求上进。
论忙碌,谁比得上梁斯?
论优渥,谁比得上栋元集团?
为何梁君澈就能根正苗红的长成参天大树?
还不是自己学不学好的问题。
何铭展感叹:“最近挨打的每一个北城富二代身后,没有一次你梁君澈是无辜的。”
梁君澈依旧没说话。
何铭展自讨没趣,却也能自说自话。
“既然不是爆料的事情,让我猜猜,不会是因为苟玳吧。”
听到这名字,梁君澈猛地坐直身体,而后又颓唐的弯下腰,趴在桌面上。
何铭展不太意外:“看来猜对了,那我继续猜猜,你们分手了?看你这样,应该是他甩了你。”
当然,以梁君澈的家世背景,来个不得不和梁老爷子看中的大家闺秀结婚,只能和心中所爱提出分手,却割舍不下真爱街头买醉的狗血剧情,也挺正常。
不过何铭展对梁君澈的性子摸个八分,他压根对栋元集团的产业没有兴趣,梁老爷子没有筹码,奈何不了他。
因而略一思考,就能得出梁君澈被甩的结论。
梁君澈没有回答,头埋在冰凉的桌面,低低的哽咽声传来。
何铭展调动了十级听力,才听到对方不停重复说着“他不要我了。”
“你做了什么事?能让苟玳这种性子的人甩你?”何铭展的语气没有掩饰的幸灾乐祸。
梁君澈自然不会满足何铭展的好奇。
何铭展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也不奇怪,苟玳有病嘛。”
“你他妈才有病。”梁君澈抬起头,怒目而视,捍卫自己的爱人。
何铭展摊手:“我真不是骂人,他的心理问题,其实挺严重的。”
梁君澈眼中带着困惑。
何铭展:“你要知道,我天生爱美人,像苟玳这般五官每一处都是我取向狙击的人,我没理由放弃的。我这人可没有朋友妻、不可欺的好品德,况且我们认识那时候,你们应该没捅破那层纸吧。”
梁君澈给了对方“少说废话”的眼神。
何铭展:“我没对他下手,是因为这人外表虽好,内在却不是我欣赏的类型。他太复杂了,明明有双清纯又诱人的眼睛,内心却死气沉沉,还要用温柔做伪装。”
梁君澈要不是手脚无力,可能会找何铭展打一架。此刻,他只能回击道:“你才复杂,你才伪装,明明就是你肤浅。”
何铭展点头,并不否认:“没错,是我肤浅。我这人就喜欢简单纯粹,太过饱满的灵魂,太过有故事的人,不适合我。”
何铭展看着梁君澈,很认真道:“我不是空口白牙说他有病,好歹我也学了几年心理学。他的情况,应该叫做‘讨好型人格’。”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梁君澈神情一变:“这是什么?怎么产生的?能治疗吗?”
何铭展姜太公钓鱼:“想知道?收拾一下,跟我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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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西巷的早晨总是热热闹闹,骑三轮的小贩载着蔬菜,担篓子的大叔挑着瓜果,更多的则是临街而开的早餐店,葱油香,肉包味布满整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