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119)
秦正离开那个闪着幽幽冥火的村落,一路上心情实难平静。有些事他没跟老支书讲,而这,才是让他一定要查下去的真正原因:孔雀胆为什么会成为东方泽的雷区?因为那是死亡封印。
东方泽自从加入孔雀集团,就被一种奇怪的现象迷惑:所有走近他或“威胁”到他的人都会离奇地消失,他有所察觉却不确定,单纯的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在现实生活中真的会有谋杀在身边发生。
直到有一天沈副市长出现在咸阳阁,拿带着孔雀胆标识的乌盆指认孔雀王杀了人,而孔雀王则坦然承认并威胁他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了他的失误去死。这是为什么当时并没有介入房地产业务的东方泽会知道杨家窑以及孔雀胆的原因。
他当时一定是偷听到的,那天在养老院见到沈老时他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见过沈老;而他拿去做测试的乌盆,应该就是沈老抱去咸阳阁的那只,所以他真的见过底上有三道黄线的乌盆,并且他知道那是一种死亡标记,这让他把之前所有的离奇“消失”全部联想到了一起。
因此,孔雀胆绝不只是杨家窑,在东方泽心目中,它就象是一道开启死亡封印的钥匙。
☆、51. 同归于尽
只是单纯的东方泽还是无法相信这真的就是在杀人,所以他去找那个记者核实,那个记者不见了;他拿了那只乌盆去检测,检测报告永远都显示在排队中;他去问袁笑天,后者也从报社消失了并且再也没有以记者的身份出现过。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毕竟他没有亲眼所见。
直到方天龙的事件发生:那天晚上他明确从孔雀王的眼中看到了不满,从吴世杰的眼中看到了杀机,然后,第二天方天龙就出事了,这无异于在孔雀胆事件后一次活生生的现场演练。
这就像霹雳一样,让他把之前的所有疑惑都对应到孔雀王身上——他那样尊重并顺从的秦董事长!
他正直的品格对此绝对无法接受,他无法再目睹孔雀王的罪恶,却又无法做到“大义灭亲”,所以他只有选择逃离。
这是为什么2014年一月政府晚宴后、春节来临前,他逃离华城的真正原因。
只是,单纯的东方泽如何能逃离孔雀王的天下?他当然被抓了回来。之后秦天一定更加小心,也许不再作恶,也许只是更加小心地作恶,总之秦天让“孔雀胆”成为一种禁忌,不再出现在东方泽的生活里,所以东方泽可以相对平静地继续留在孔雀集团,会是这样吗?
秦正看到咸阳阁的灯光,心里感觉到平静和温暖。
他把哈雷停好,一边走向楼门一边整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最后一个项目为什么以741命名?
真相就是,沈老被孔雀王挟持了一辈子,退休前要用这种方式“记住”孔雀王的罪恶:这里有十条人命!741减去10,就是731——那是一个恶名昭彰、令人发指的数字代号,是日本在中国从事生物战细菌战研究和人体试验的部队番号。在这里,沈老应该特指秦天做案时使用的孔雀胆剧毒,不仅是指毒药的毒性,而是指秦天用毒之心,更甚于孔雀胆之毒。
东方泽在书房里,一个人在窗边的画框前画画。那幅未完成的《江边冬雨》果然是他的画作,只是不知道那画中弥漫的梅雨气息是不是沾染到他的眉头,令那张清隽的脸看上去有些冷落,只是眼中一贯的坚定与清澈,令整个气场超然地宁静。
陈立说:每次发现东方泽逃走,秦天都会又恨又怕。秦正突然有些理解当时秦天的感受:把这么单纯的东方泽放到外面的社会,简单就是在犯罪。但秦天却在他眼前活生生地杀人,不是更可怕的犯罪?因为他伤害的是东方泽对他的信任。
可是秦正呢?在东方泽眼中,他周五刚刚“涉嫌杀人”。
他不要在东方泽的眼中,让自己的形象与那个孔雀王有丝毫瓜葛。他好像又听到东方泽失望而气愤地吼叫:“你让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秦正深深吸了口气,走到窗前。东方泽继续平静地画画,当他不存在一样。秦正再凑近一步,让自己的视线跟东方泽平齐对视,认真地说:“我们玩个游戏吧?”
东方泽不想理他,但没控制住——还是白了他一眼。
秦正暗道“有门儿”,继续努力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都是从‘性本善’来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做错,重要的是在做错的时候,事前有人提醒、事中有人约束、事后有人惩戒,从而降低犯错的可能性,这就是法治的意义所在,现在不是提倡以法治国,可见……”
东方泽打断他道:“你想说什么?”
秦正一本正经地说:“咱们来定家法。”
东方泽斜睨着他,问:“怎么定?”
秦正认真地说:“玩个游戏,谁赢了以后都听谁的。”
东方泽气得闭了闭眼睛:“你出去。”
秦正忙道:“游戏只是一种手段,重要的是,我想作好人,你帮我,可以吗?以后,我所有重要的事情都会跟你商量,所有关键的决定都会听从你的意见,所有……”
东方泽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秦正一脸坚定地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东方泽看着他黝黑的脸上还若隐若现昨日留下的几条细细伤痕,一时有些心软,说:“你如果真想重新做人,就马上开始。既然游戏只是一种手段,就省了吧。”
秦正忙道:“不不不,这手段也很重要,比如入党还要宣誓呢,如果一心向往共产主义,宣誓是不是就可以省了?肯定不是!你看江姐也好、董存瑞也好,都是在宣誓那个庄严时刻,在意识里建立起‘我是党的人’,从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跟着党走。游戏也一样,标志着从这一刻起……”
东方泽打断他的进一步胡说八道,问:“你想玩什么游戏?”
秦正拿过一幅纸牌,殷勤建议道:“玩大小点吧?”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明显看不上这么没水平的游戏。
秦正一眼瞥见桌子下面有盒军棋,郑而重之地放到东方泽的面前:“咱们男人一向治家治国如治军,就玩这个吧。”
东方泽看着一溜儿的令、军、师,毕竟是男人喜欢的军旅特色,感觉上就有些亲切,却道:“我不会玩这个。”
秦正好奇地问:“真不会玩?那你会玩什么棋?”
东方泽冷淡地说:“所有棋类、牌类我都不会玩儿。”
秦正看他有些不耐烦地拿着劲儿,其实眼神里明明很感兴趣的样子,想着以后一定要教他可着劲儿玩儿,现在还是先来正经的,就说:“这个比较简单。你红我黑,你拿一枚棋子,我拿一枚棋子,谁的级别高,谁赢。”
东方泽皱眉道:“你平时就玩这个?这么没技术含量的游戏,幼儿园里学来的吧?”
秦正故作高深地说:“你还真别说,这军棋是最接近两军对垒、谋略布局的,肯定不是一、两天能掌握的,哪天你研究透了棋谱咱俩再来比过,一决高下。今天不是关键在仪式感上吗?这个比军衔是最快的。”
东方泽随手摆弄着,不经意地问:“当真一决高下?”
尽管东方泽从来不惧挑战,但之前跟秦正玩“石头剪子布”实在输太多次,基本没赢过,这回命题这么重要,他终于有点犹豫了。
秦正看出他的心思,适时加压:“敢不敢赌一次?一把决胜负。”
东方泽被他这么一激,倒不好退缩了,便负气道:“好,比就比!”
秦正亮出一只手掌:“一言既出!”
东方泽只好给他一个击掌:“驷马难追。”
两人各拿了一色军队到桌下选将。军衔里再能挑也大不过司令,东方泽虽然不愿意,还是选择了司令。估计对方应该也是一样思路,内心总觉得跟秦正选择一样的东西象一对儿一样,莫名地觉得别扭。
亮底的时间到,东方泽一翻手:手心里躺着一枚红军司令,秦正笑而不语。
东方泽瞪眼道:“笑什么笑!先说好了,亮棋我先你后,如果同级,我的就算大过你。”出乎他意料的是,秦正居然点头:“那当然!”然后轻轻巧巧地翻过手:手心里居然是枚炸·弹。
东方泽气道:“你玩赖!炸·弹算什么军衔?”
秦正振振有词地辩解道:“这怎么能算玩赖?这是我的策略。”
东方泽嗤之以鼻:“求死的策略吗?”
秦正得意地说:“大错特错!这才是唯一求胜的策略。我俩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无论你选什么,无论你想怎样,我只想跟你同归于尽。”
东方泽一歪嘴:“就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我们也只能是猫和老鼠的友谊。”
秦正皱着眉笑道:“你就不能说得好听一点吗,非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奸诈狡猾?我还是喜欢‘头号敌人’这种定位:独一无二、难决雌雄的双强对峙,来得更有气势!所以,我的策略就是:无论你想怎样,我只想跟我的头号敌人同归于尽。”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你做梦。”
秦正嬉皮笑脸到底了:“只要梦里有你。”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明显在调戏人了!嘴巴上占人家便宜就这么有趣吗?东方泽瞪着他,偏偏就是还不上口,又不能无语服输,东方泽训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懒得跟他斗嘴,转身要走。
秦正从后面拉住他的两只手臂,半搂半拖地推到他外间,按他坐到书桌前:“泽总大人,君子新生第一件需要汇报的事情,就是我想替孔雀还债。”
东方泽一愣:“还什么债?”
秦正咧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满脸都是狐狸看向小松鼠的喜不自胜:“你还记得沈市长跟孔雀集团合作的十个项目吗?”
东方泽面色一沉,半个音儿都没赏他。
秦正不受影响,继续欢心鼓舞地说:“沈市长是一个好领导,基本上香海的项目他都尽可能地照顾原住民的生活安置。但是有许多当地的村民和一些年纪大的居民,还是不太好找到一份稳定、有保障的工作,而沈市长安排所有人的工作也确实力所不及,因此这些年下来,总会有一些人是受孔雀房产业务影响,过着极没保障的生活。虽然这不是孔雀一家的事情,但毕竟是我们的业务连累了人家,说是一种‘债’也不为过吧?”
东方泽盯着他的眼睛,心里隐隐猜到他的想法,问:“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