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95)
吴世杰继续缄默着。
秦正继续说:“这次741号地是从香海手里收缴回去,本来就有着明确的孔雀关联。而这个带着孔雀胆标识的乌盆出现在招标现场,其寓意不言自明。设想,还有谁敢冒着生命危险拿这个标?”
吴世杰只好说:“正总,这只是推断、甚至想象。这个招标现场是政府招标办公室布置的,那个乌盆也不是我们想放就能放到那里的。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
秦正突然问:“那天去探望过秦董了吧?他对你有什么指示吗?”吴世杰的背部僵直。秦正看在眼里,缓缓说道:“还是,你自以为理会他的意思、因而可以擅自采取行动了?”吴世杰仍然保持沉默。
秦正盯着他的后脑勺说:“你确定你的行动是他期望的吗?你知道为什么他让我来接手孔雀,而不是由你们这些长期跟随在他身边、更熟悉他一贯路数的人来打理?没错,东方泽是在致力改变一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这种局面、这些改变正是秦董期望的——期望在他身后发生?你一定要固执地用此前的方式来延续一种不见得他仍然希望继续的商业模式?还是,这触动了你个人利益才导致你不计后果地一错再错?”
吴世杰意外地看向他。
秦正一字一句地说:“秦董留给我三样东西,当然,我希望这些东西不必派上用场,我情愿这只是秦董比较悲观的预判。当然,这需要你们这些老部下的配合才行。”
吴世杰目瞪口呆,勉强抑制住情绪,压抑着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秦正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希望再看到孔雀胆出现,永远不要再出现。”
吴世杰离去后,秦正看了看手里的纸:一朵已经折好的粉色郁金香。他一向欢快的眼神黯然望向窗外,尽管春天将至,天空却说不出的阴郁,象是梅雨季节的压抑氛围已经提前来临。
☆、22. 平行约会
这时,Iris抱着一厚叠文件走进来,讨好地笑问:“正总,这些文件泽总说全部由您签字,您看要不要再跑趟锐欣?”
秦正嘴巴一撇:“这次再去就是找骂去了。”一边随手翻着文件,意外地发现,有几份文件是数十人的任命和调职申请,还有几份是外地公司管理团队来华城总部开会的申请。
刚好这时Helen走进来,秦正便问:“最近人事任免很多吗?”
Helen道:“是呀!因为医药业务调整,有大量的新聘高管职位,同时好些管理岗位也要调整。我听下面人都在说这个事情,好像规模挺大的。”
秦正沉吟道:“这种规模和级别的调整,应该不是下面发起,即便马总也不会发起这么大规模的动议。”
Helen说:“我听说,这些职位的调整和增设原则上都是泽总安排的,这个报告不过走个流程。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这是为什么泽总要你签字认可的原因吧,我想。”
这应该是吴世杰让孔雀胆出现的第二重原因吧?秦正点头笑笑:“是,他需要我签字提高权威性,是吧?不过,”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Helen,“我还是很高兴你能提醒我,说明在你的天平上,东方泽并没有那么重,对吧?真够意思。”
Helen脸上一红,嗔道:“就事说事而已,我的天平一向是公平的,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的?”又翻出下面的文件,问:“这些出差申请也需要总裁批吗?”
Helen扫了一眼,道:“通常部门负责人就可以。但这几份报告是整个事业部门的出差申请,费用巨大,所以才到总裁这个审批级别吧。”
秦正看了看,点头道:“的确,这几份报告都是下面几个公司全体管理层一起出差过来,费用先不说,这动静也太大了。我们平时也这样动辄一个公司、一个公司整编制的管理层来总部出差吗?”
Helen认真地说:“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秦正一笑:“这就是和平时代,不然会有种封疆大吏归京‘勤王师、清君侧’的感觉。”
Helen快速看了眼秦正,小心补充:“这个会议是述职加业务调整规划,的确比较重要,当然,一般这样的会议只要上级领导去该公司就地办公就可以,一个人出差好过整个团队都要飞过来,其它高管也都是这样处理的。但是,泽总是不出差的。所以需要他出席的会议,都只能安排在华城,因此相关部门几人也好、几十人也好,都需要飞来华城。”
秦正一怔:“泽总从不出差?为什么?”
Helen有点为难地说:“这个背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时就一直这样。”秦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没有说话。她只好补充道:“据说,这是秦董要求的。”
秦正仍然没有说话,她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不免有些担心秦正误会她有所隐瞒,反而要多说一些,尽管在这件事情上她知道的并不多:“从泽总来孔雀上班到现在,他从来不出差,好像秦董也不让他坐飞机,他的助理从来没给他订过机票、酒店。秦董自己是不介意出差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从来不允许给泽总安排任何出差。”
秦正低头看着报告,淡淡地说:“或者说,他不允许东方泽出华城一步。”
下面几份文件是关于预算申报的,秦正更是摸不着头脑,尽管报告后面附了相应的背景资料供他参考,秦正还是觉得好烦。
Helen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小心地问:“快中午了,你去哪里就餐?”秦正抬头看着她,半晌不语。Helen心里一动,故作大方地一笑:“需要我帮你订位吗?”
秦正披上大衣,将文件摞成一堆抱在怀里,大步向外走去:“不用管我,我看能不能找人管我饭。”
Helen没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是自己刚刚回答时没有表明态度,让他失望了吗?不然,他明明盯着自己,是不是本来想请自己共进午餐呢?是不是,要早点明确立场给他机会呢?
秦正骑着摩托赶往锐欣,还差三公里左右,远远看见东方泽的迈巴赫向这边驶来,秦正忙一个急转闪进旁边的岔道里,眼见着迈巴赫帅气无比地飞驶而过。
秦正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本来就去找他,看见他为什么要躲起来?有这么心虚吗?还是,自己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见他?
西餐厅内,东方泽与方天龙相对而坐。方天龙仍然自己倒了酒,向东方泽示意:“祝贺你,成功拿下锐欣。”东方泽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问:“这么急约我,有事吗?”方天龙眼神亮亮地看着他:“要谢谢你呀!不然,庞士英怎么可能那么快洗清冤屈给放出来。”
东方泽脸色黯然,只是笑笑:“你这是指责了。”
方天龙看着他,神情暗淡下来,沉声道:“我知道,这与你不相干,就象当初你确定狸猫案不是我做的一样。这件事里,你我都是无辜却被动入局的人。只是我很高兴,骨子里我们是一样清白、正直的人。”
东方泽没有看他,反而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深深的失望。
方天龙又道:“周一那天我以为你会去,没见到你还觉得很遗憾。但看到那个乌盆,我反而庆幸你不在。”
东方泽端起水杯,一饮而尽,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沿,半晌没有说话。
方天龙凝视着他的手指,轻声道:“好在,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无论是让这只孔雀变白,还是我们一起把龙舟发展成一只腾飞的神龙,这一切取决于你当下的决心。而我,会全力配合你让它在未来三个月内成为现实。”
东方泽目光一动,认真地看了眼方天龙,问道:“下面你想怎么做?”方天龙闻言一笑,却没有回答。东方泽微一点头:“我这么问不太合适。”
方天龙摆手道:“哪儿会?我很高兴,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问过我。现在这样问,说明你开始认真考虑同我合作了。”
东方泽眉头微皱,将目光转向窗外。
方天龙猜自己又说中了,不想刺痛他,便坦诚地说:“我已经拿到机构股的代理权,加上你手里的股份,我们的胜算远大于秦正。但为了避免可能的意外状况,我还要再拿8%到10%的股票,这可以从大股东下手,也可以从散户中收集。重要的是,如果能以最小代价获得足够筹码当然更好,但限于时间窗口只有一个季度,为了避免股价在孔雀的操控下,我们资金面不够充沛,我已经联系了几家合伙人,跟我们一起竞投,最后他们只要收益,而我们要其它的股东权益。”
说到这里,他郑重举杯:“说到底,这一切都取决于你。只要你决定了,我们就胜算已定!”
“我不在,谁说胜算已定?”一个轻快的声音飘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踱了过来——正是秦正。
方天龙正对着秦正的方向,不由意外地站了起来。东方泽背对着,只是微皱了下眉,连头都没动一下。秦正也不意外,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走到东方泽的椅子背后站定,对方天龙一点头:“方董好雅兴,能请到泽总忙里偷闲到这么僻静的地方尝鲜,能量不小。”
东方泽平时就讨厌秦正站在他椅子后面——既瞪不到他、又看不到他说话时真真假假的表情,而今当着方天龙的面被他这样冷嘲热讽,心里更烦。但他平时强势惯了,心里的想法轻易别人看不出来,只能感受到他沉静如山、目不斜视的冷淡。
方天龙正对着东方泽,已分明感受到他的抵触,当下对秦正更多了几分反感,不无讽刺却含威不露地说:“好巧,这么僻静的地方都能偶遇到秦总。”东方泽听了,心里更是烦闷,只是目光冷淡,不发一声。
秦正心中有气,知道方天龙是故意的,反而用更愉快的声音道:“那你可是误会了,这怎么能是偶遇呢?我是特意挑了这个地方约会的。当然咱们是平行约会、各约各的——向您介绍一下,许慧心女士。”
旁边果然出现有些尴尬的Helen。
东方泽这才转过头,认真地看着Helen,有几分钟光景,既不说话、也无表情。
方天龙心里猜出几分,对Helen微一颔首:“您好,许女士。上次在宴会上见过。”他记得在政府招待晚宴上见过这位女士,当时Helen以秦正助理的身份出现,他有意没有点破,只怕东方泽听了更尴尬。
这份细心,东方泽当然领会到了,站起身认真看了眼Helen故作坦然的表情,完全无视秦正欲盖弥彰的夸张笑容,对Helen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你们会来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回首向方天龙道:“谢谢你的午餐,我先告辞。”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