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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咒(30)

作者:一梦中 时间:2019-04-22 10:56 标签: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兴是这上上下下楼梯走得急了罢。”阮清岚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轻笑着倒真像是煞有介事。
  连无欢本未多想,认真为她擦拭完汗渍。可收回手帕的那一刻总觉得有什么蹊跷,偏生又想不透这奇怪的地方究竟是在何处。
  张口正欲再问时,钟笔突然从不远处跑来,见着两人脚下步伐更快,嘴里还叫起:“连姑娘,阮姑娘!”
  两人应声望去,钟笔已是到了跟前,恭敬地行了个礼:“两位姑娘,阁主有请。”
  花影和舞月在陇月阁中等候着两人,舞月不耐烦地在屋里转了一圈。
  屋内幽幽香气缭绕,焚的是八角桂瓣捣的清神香。本是用来宁定心神的,可似乎对舞月并不起什么作用。
  花影见她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禁笑起。劝道:“怎么今日这么急了?过来坐下歇会,她们该是快到了。”
  “不是急。”舞月坐回貂毡上,烦闷地端起一杯茶来,仰脖一饮而尽,借此消消心中的火气。“只是在想楼主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跟着糊涂了。楼中人手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我们两去找那劳什子的还真令?还非得多带上两个人。”
  以永夜楼的实力,根本不缺那块还真令,可却要专程派她俩去找。不辞辛苦、劳师动众,真是一天消停日子都不给人过。
  “好了,别抱怨了。”花影给这只炸毛的猫顺起毛来,“这次的事办完,料想我们也可以休息上一年半载了。到时候轻松自在了去,我便把这蓬瀛阁交给钟笔打理,随着你的心意去玩。”
  舞月看她一眼,唇角扬起。伸指在檀案上一点,就好像下了道谕旨:“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再忍忍,再辛苦一下。”涨了半天的气这才泄下来,心情转好后安安分分倚在她身侧等候。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沓沓而来,接踵而至的便是钟笔叩完门后的传话:“阁主,两位姑娘来了。”
  “进。”
  话音落下,钟笔将门推开,在门外恭谨请进两人。接着带好门,独自守在外面。
  “花影倒难得邀我们再来一次这陇月台。”连无欢进来便是直切了话题,率先问起:“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此番来兴城,蓬瀛阁着实帮她不少。花影和舞月亦从未芥蒂过她的身份,风雨之夕反还主动提及相助于她。如今不知从何时起的,她渐渐也会对两人之事关心起来。
  花影略一颔首,应声道:“两位先坐吧,今日的确是有事相商。”
  连无欢腿脚动作稍快,很快便坐在了貂毡上,阮清岚也随着寻了她身侧的位置坐下。只是刚坐下时脑中便袭来一阵不适,霎时一片昏黑冲上眼前。
  迅速抓住身下的貂毡,暗自使力,又努力眨了一下眼。这才让视野还得些清明,勉强稳住了身形。
  连无欢在她旁侧未能看清这些细微的动作,而对面的花影和舞月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阮清岚微不可见的轻摇下头,暗示她俩不要声张。
  于是花影欲出口的关切又咽回下肚,转回了正题,脸上渐渐浮出一缕愁容:“两位可还记得半月前还真令之事?”
  “花影说的是那手札上的消息么?”连无欢问道。两人对还真令向来是无心争夺,除了半月前在手札上看到过有关它的消息外,其余皆未曾过问。
  花影点点头:“如今江湖上各势力几乎都到了城内,这兴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叹了口气,接道:“却是风云暗涌。”
  “江湖上的权欲争斗,本是如此。天道有常,世事总有定数,还真令出现已成了早晚之事,花影倒不必多过忧心。”阮清岚劝慰道。
  “清岚所言不差,还真令一事早已无可避免。若是让它留在名门正派、心思纯良之人手中,自是无忧无虞。可若被蝇狗小人,邪魔歪道拿了去,清岚可曾想过又将作何为?”花影抬眸看她,眼神中满是诚恳。“蓬瀛阁在兴城立足数年,靠此问鼎一方、盛名远扬,与兴城已是融于一体。虽做的是风月生意,却也想尽己力护兴城一方平安。”
  一语言明心意。
  阮清岚沉默半晌,开口道:“花影要去寻那还真令?”
  “正是。”花影颔首,目光对上两人,正色道:“我知晓两位姑娘为人正直,无贪念杂欲,亦无争斗之心,断不会借此利己生祸,今日才敢斗胆相邀。”
  说罢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个礼:“还望两位相助。”
  连无欢赶忙先起身扶她:“花影不必行礼。”随后目光转向阮清岚,似是在等她的决定。
  “花影实在折煞我俩了,恐怕这还真令断不是靠我们微薄之力便能轻易得到之物。”阮清岚柳眉轻蹙,摇了摇头:“况且只凭借分毫消息,也实在无处下手可寻。”
  叹了口气,顿了顿又接道:“此事我当尽力而为,若能有幸寻到还真令的消息,定会尽数告知花影,绝不相加隐瞒。”
  没有拒绝,却也未全然接受。
  江湖中波谲云诡,风云翻覆,人心更是险恶难测,她实在不愿无欢再卷入其中。
  花影想及楼主的吩咐,如今倒算也是达成了一半。万事不可操之过急,先这般也好。于是转言道:“那便有劳两位挂心了。”
  连无欢跟着点头应下,她自然知晓阿阮的心意。望望窗外斜阳照来的一抹残红,想来时辰不早了,回神道:“既然花影的事谈妥了,我与阿阮便先告辞了。”
  毕竟她人闺阁,无事不便再多做打搅。
  “嗯,也好。这个时辰厨子该是刚做好晚膳,两位下去正可趁热慢用。”花影点点头,跟着起身准备送两人一程。舞月则是往后一仰,慵懒地倚在绵软的靠背上:“几位慢走。”
  本该就此安好结束的交谈,却偏有不遂人愿的事发生。
  阮清岚站起身来,倏忽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晕眩,浑身失力,脑中愈发混沌不清。甚至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言语,只听得耳侧隐隐有无欢焦急的呼唤,旋即意识便被四周涌来的黑暗尽数吞没。
  待阮清岚缓缓转醒之时,榻边清秀分明的一道轮廓映入眼帘。只是此刻,熟悉的轮廓上却多了一分生硬的冷峻。
  连无欢正坐在床沿边静静候着她,但头却是偏向床外,目光凝视着虚空,沉沉思索着什么出神,就连床上的人醒了睁开眼,她都没发觉。
  阮清岚心中无奈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能瞒住她。
  凝视她半晌,见她只是一动不动径自发神,最终轻轻开口唤道:“无欢。”
  那人闻声侧过头来,脸色却仍是绷得难看,缄口不发一言。
  阮清岚想蹭起身来,但实在气血过虚,就连支在床上的手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导致动作格外缓慢费劲。连无欢见她这般,赶忙伸手去帮她。将她扶起,背倚在床头,又细心为她拉好身上的被衾以免受凉。
  分明动作关怀之至,但眼神却从不看她,反而望着空气冷冷淡淡。
  阮清岚知道,这是无欢生气时的表现。
  “我惹你生气了,你来罚我便是,莫不理我。”说着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扯了下,活生生像个犯了错怕被大人抛弃的小孩子。
  “罚你......我能罚你什么......”连无欢动了动嘴,低低嗫嚅。良久,涣散的目光才重新凝起焦距,望向阮清岚:“阿阮,你把我当什么了。”
  阮清岚在她的手腕与手掌间轻轻抚动,动作温柔,言语温和:“自然是我的妻子。”
  连无欢没有立即接话,反是看了看她,目光与那温柔的漩涡碰撞到一处。
  沉默半晌,终是垂下眼帘,将情绪掩在浓密的长睫下,却从言语中悉数跑出来:“既是妻子,难道与你同甘共苦的权利都没有么?你为何要处处隐藏,事事瞒我,竟连你......为我做的这些都不让我知晓。”连无欢阖上双眸,再睁眼时神色依旧晦暗,“从来都是你在护着我,为我付出甚至牺牲,却从不曾与我诉说过你受的那些苦痛。亏我还当了真,心安理得地独自安好。若是如此,不如将报应都还在我身上,就算收了我这条命,也要比总让你为我承受这些来得好。”
  连无欢心中与她的隐瞒置气,更多的却是自责难安。
  “是我不该瞒你。”阮清岚望着她,一字一句都像在温水中浸泡过,散着软融的热气:“不与你诉说,是因为我从未把这些当做苦楚。你知道么,无欢,我一想到能换你安好,日日伴在你身旁,心中是无限欢喜的。”
  “阿阮。”连无欢只觉得心底的酸涩生得厉害,一时汹涌得竟都泛到了眼眶中,“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次次都是要你挡在我身前......阿阮,这对我不公平。”
  啪嗒一声,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滴落,打在连无欢手背上。
  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擦拭,便有一只修长的玉指俯贴在上面,轻轻将它揩干。
  “是我不好。下次,定不再瞒你了。”
  “你还想有下次......”啜泣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笼着水雾的通红眼眸抬起来,直勾勾望着倚在床榻的人:“你和曲烟杳做什么交易了?我看见你手上的伤口......”血肉撕裂、通红肿胀。连无欢不想再去描述,索性便只说到这里。
  “她有一只宝贝蝎子,要我去放血喂它。”明明是恐怖骇人之事,阮清岚却述说得极为平静,怕是无欢再为她担心,又补充了句:“放心吧,很快等你解了蛊,我便不用去喂了。”
  话音落下,耳边忽然送进一阵悠悠的唱词声。“景阳钟动宫莺转,露凉金殿。轻飘吹起琼花绽,玉叶如剪。”
  因为蓬瀛阁接的风月生意向来是通宵达旦、昼夜不分,灯火烛光亦是灭了又添,一天十二个时辰阁内都保持着通明敞亮。阁外日升月落,阁内迎客的大堂里却似金乌不落的天上宫阙。
  担心客人心意迷离了难辨时辰,于是每日特定的时辰里都会有歌女吟唱颂词,让嫖|客赏曲之余借以辨时。
  这首曲子,乃是用来报以午时的。
  原来自己竟昏睡过了一夜......阮清岚思索着,今日又是和曲烟杳约定去治蛊的日子了。抬眸目光对上连无欢,隐隐似是请求。“无欢,总要先将这蛊解了......”
  连无欢闷了半晌,抉择万千后吐出简短的一个字来:“好。”
  “今日怎来得晚了。”曲烟杳开门迎进两人,随口问了句。
  平时都是早上便来,今日竟拖到了正午后。
  这般随意的一句问话,却正好被连无欢接了去:“我知道你的条件了。”
  知道了?曲烟杳挑挑眉不答话,瞥了眼阮清岚略有无奈的神色,心中却是毫不讶异。
  早在前几日观察到她有气血虚弱、脚步虚浮的情况开始,就知道会有露馅的这一天。于是收回目光来,又静静等着连无欢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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