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炮灰 [快穿](186)
看到崔遗琅和姜绍两人目光对视,薛焯不满地皱眉,这时,一阵滚滚的马蹄声响来,一座装栏华贵的马车停在王府的门口,马车以红柚木为车轴,里面一层棠梨的素锦,精美异常,一看便是女眷的马车。
正当所有人都在疑惑这是何人来到时,薛焯上前亲自把竹帘掀起来,轻笑道:“表妹,我们到江都王府了。”
话音刚落,一个素衣女子从车厢里走出来,轻盈盈地站在地上,朝众人屈膝行礼,端正贤淑。
大齐民风开放,从来不禁止女子外出,素衣女子没有带面纱,当她微微抬起头时,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她望过去:很美的一个女人,肌肤如同莹润的白瓷,一双黛色的远山眉,光艳可鉴的长发用根檀木簪绾起来,装扮异常简单,却给人返璞归真的大气通畅之感。
她的神情太过冷淡了些,即使举止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也掩饰不住她冰刀一样锋利的气质,想爬上这座冰山都得小心手上生冻疮。
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女人,崔遗琅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姜绍。
姜绍依旧面容含笑地注视薛焯和他身边的女人,却没有回应崔遗琅的眼神,脸侧的肌肉生硬地凸起,似乎也在隐忍什么。
看到两人的反应,薛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朝众人介绍道:“这是薛某的表妹,她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周敏,因为不服从淮南王的淫威,所以一家老少来到豫章郡投奔我,这段时间可能要一起叨扰王爷了。”
姜绍点头:“寡人明白,我们出征时,便让她同寡人的母亲作伴吧。”
“兄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和如意说?”
旁边的姜烈都惊呆了,看兄长的表情,他对周家小姐要来的消息不是不知情的,但这么大的事,连自己都不知道,更别说是如意。
姜绍轻笑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这几天政务繁多,一时忘了而已。”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因为周家小姐的到来变得更加微妙。
崔遗琅恍然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怅然若失:原来王爷没告诉他的,就是周家小姐会住在王府,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这是在妨他什么吗?
他闭上眼:难道是怕我阻扰吗?可我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而且,我又凭什么阻止王爷成亲,这也是迟早的事。
薛焯见自己的离间计生效,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周梵音不动声色地观察面前这几个奇怪的男人,他从前也听说过薛焯在京城的荒唐传闻,十分好奇能让薛焯花费那么多心思都要得到手的到底会是怎么样的男人。
说实话,有点出乎意料,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还是个男孩吧。
站在江都王身后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几岁的模样,看起来比薛平津那小子还小一点,清明灵秀的一张脸,看上去心思很单纯,两片扇形的头发垂在脸侧,愈发衬得他唇红齿白,很是动人。
听说这少年武艺十分高超,小小年纪能和薛焯都打得不相上下,周梵音还真想不到这个长得跟小姑娘一样的少年有这般本事,只可惜是个恋爱脑。
当看到自己时,少年的眼神黯然无光,一副很失落的模样,看来确实是很在意他的主公。
江都王呢,即使心里在意得不行,还是强逼自己不去看身边的少年,也不像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的模样,但他却依旧选择要迎娶王妃,倘若周梵音真是女子,他同自己所厌恶的父王又有什么区别?
周梵音内心讥讽: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肯直视自己的心意,都是不坦诚的人,活该他们被薛焯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这里,周梵音看向薛焯的眼神里不由地多了几分鄙夷的味道:人家小孩几岁,你几岁?老牛吃嫩草的玩意儿。
也罢,反正都不是多清白的人,那他迫害起来也不会有多少负罪感,至于那个叫如意的男孩……
周梵音冷冷地想:算他倒霉吧,没有什么比我的自由更重要。
薛焯一行人在王府落脚后,姜绍为他在听雨阁举办了一场小宴,只待三日后粮草到位便出征。
每到这种热闹的场合,崔遗琅都会独自来到棠梨树下,这次不光是为了逃避薛家那两兄弟,也是想自己冷静一下吧。
他一边用油精心保养两把赤练刀,心不在焉地想白天的事。
周家小姐……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姐,虽然只是一面,崔遗琅便被她通身的气派折服,这样端庄大气的世家小姐当王妃,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闭上眼,告诫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过是因为王爷的恩情才生出些对王爷的占有欲,这只是因为我太孤独寂寞了,并不是因为我对王爷有私情,如果王爷真的迎娶周家小姐做王妃,我也会像对待王爷一样对待王妃。
这样不停地宽慰自己,崔遗琅依旧感觉胸口一阵酸涩,仿佛是小时候误食了灌木丛中的醋栗果,感觉五脏内服都被那股酸涩的滋味揉捏至变形。
崔遗琅拿起腰间的箫,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那把望湘人,自从回到王府后,他每天除了和师父练刀以外,就是练习吹箫,这也算是他闲时难得的爱好。
他拿起望湘人,吹奏了一节小调,音色硿硿然,仿佛是贴在耳边的喃呢诉说,在这空寂的箫声中,他的心情也慢慢地平复下来。
“如意,如意。”
一曲罢了,崔遗琅忽而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的乳名,转过身去看。
在他身后的假山旁边有个身穿秋香色襦裙的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杏眼桃腮,妆容明媚,眉心点着妖艳的桃花妆,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笑容狡黠得像只小狐狸。
这是谁?
他在脑海里翻找和这个人有关的记忆,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少女。
但她的脸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正当崔遗琅沉思时,女孩已经很自来熟地坐在他身边,大大方方道:“别猜了,我是平阳侯的表妹,他们大人在那边谈正事,我烦得很,所以才出来透透气,听到有人在花苑里吹箫,原来是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崔遗琅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奇怪,有种矫揉造作的别扭感,不怎么自然。
崔遗琅认真地看她:“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叫如意?”
女孩自然道:“当然是我表哥告诉我的,对了,我叫……我姓周,你可以叫我迦叶。”
崔遗琅垂下眼帘:“你表哥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还有,一上来就这么亲密地喊他的小名,这个女孩也太自来熟了吧,薛家人果然和薛焯一样难缠得很,意识到这女孩是白天那位周家小姐的妹妹,崔遗琅坐在女孩身边,感觉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迦叶笑着露出亮晶晶的牙齿:“表哥一向喜欢跟我说别人的小秘密,嘿嘿,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吹箫,是你吗?你吹得真好听。”
崔遗琅轻轻地点头,迦叶看到他手里的紫竹箫,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箫吗?”
崔遗琅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拒绝,把望湘人递到迦叶的手里。
迦叶活泼好动,一双明媚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和她那个冰美人姐姐完全是两个极端,她拿起望湘人,好奇地上下打量,甚至还直接对准箫口,用力地吹气,却只发出几声单调难听的音调。
她皱起俏丽的小鼻子:“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放屁?”
崔遗琅本想告诉她箫不是这样吹的,可这时,他注意到迦叶握住望湘人的手,不由地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