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炮灰 [快穿](214)
崔遗琅呆愣地抬起头,薛焯伸手将他凌乱的长发绾至耳后,温声道:“我不是说过吗?我可以为你改变,我也从来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让姜绍做皇帝,我安心地做平阳侯,这样也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至于姜绍登上皇位会不会用权力拆散他们?笑话,他薛焯要是连这点护住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那他也不配得到这件宝物。
崔遗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薛焯眼中坚定的光芒晃得他眼花,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要崩出胸腔,喉咙发紧。
“我不同意,如意不是交换的物品,我不同意这项交易。你,你敢说出来,难道我不敢吗?我也很爱他,比你爱得更早!”
他们深情对视的画面深深地刺痛姜绍的心,他顿时把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情一股脑全兜出来。
“你在说什么?”
崔遗琅僵硬地转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什么,王爷说他爱自己,这怎么可能?
“如意,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没有欺骗你,我对你不是没感情的。”
姜绍浑身脱力地坐在椅子上,承认这份感情已然耗费他所有的力气,可真的说出来后,长久压在他身上的重担被挪开了,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和解脱。
这时门外的周梵音也抱着她的焦尾琴走进来,刚好听到这句独白,她心里冷笑,冷冰冰道:“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姜绍别过脸,不想看周梵音那双嘲讽冷漠的眼睛,这是他三媒六聘娶进门的王妃,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但他却在王妃面前亲口承认他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他心里愧疚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而旁边的崔遗琅也反应过来,王爷已经成亲了,王妃娘娘是无辜的,再怎么样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崔遗琅咬牙:“不,我不接受,你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姜绍眼神悲伤:“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意,因为我父王的荒唐,导致我从小对龙阳之好很是厌恶。但我没法否认自己的心,我是爱你的,我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我早就离不开你了,只是我害怕我会成为我父王那样的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在逃避。把你留在京城也是害怕看到你的脸,我会动摇,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抛弃你。”
他深吸一口气,释然道:“我是爱你的。”
听完姜绍的坦白,崔遗琅觉得一切都荒唐到了极点:“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
爱又能怎么样?他和薛焯的关系已经混乱不堪,姜绍也已经迎娶王妃,因为对方的逃避,导致这一切都发展到如今这样不能转圜的地步。
平生第一次对王爷产生强烈的怨恨。
胸口强烈的情绪让他顿觉天旋地转,崔遗琅破防地冲出房间,再也不想和这两个男人呆在一起。
“如意!”
姜绍惊慌地站起身,想去追他,但走到门口时,崔遗琅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怅然若失地站在门口,心底一片冰冷。
薛焯轻啧了一声,他原本是想用自己坚定示爱的表现彻底让如意心生动摇,没想到阴差阳错让姜绍破防到把自己的心意爆出来,直接导致局面失控。
他闭上眼:不急,姜绍已经成亲了,如意这样纯情的孩子是不可能再重新选择他的。
“哗啦啦——”
外面又开始下雨,崔遗琅破防地冲出房间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茫然地在雨中奔跑,像是要把这刺骨的寒冷抛在脑后,把这无穷翻涌的绝望抛在脑后。
他咬紧牙关,拼命地吞下一口口浓烈的情绪,荒唐又崩溃地扯着自己的凌乱的头发,雨点一滴滴落下,湿润的衣物黏腻地裹在身上。
“小如意。”
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抬起头,雨幕迷蒙中,前方隐约出现个人影,打着青绸油伞,身形有些熟悉。
来不及停下,崔遗琅直接和来人撞了个正着,对冲的力道让他猛地往后一仰,那人都来不及拉他,他便干净利落地跌倒在雨水涡里。
崔遗琅意识恍惚,头脑也不怎么清醒,就这么坐在水潭里,半天爬不起身。
来人轻笑一声:“哎呀呀,你怎么那么狼狈?”
崔遗琅抬起头,面前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身艳丽的石榴裙,亭亭玉立地打着油纸伞,笑盈盈地把他从水潭里拉起来。
他轻声道:“薛平津,你又想做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又穿上襦裙,假扮成女子的薛平津。
少女笑眼盈盈道:“如意,我是周迦叶啊,是平阳侯的表妹,你见过我的呀。”
他固执地要把自己伪装成周迦叶,崔遗琅也没有力气再揭穿他,疲惫地叹气:“好吧,迦叶,你有什么事吗?我现在累得很,没功夫和你玩乐。”
薛平津笑道:“你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来我马车上躲躲雨怎么样?”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马车,也不在乎崔遗琅的回答,半推半拉地把他塞到自己的马车里。
马车里铺陈着厚重的波斯红毯,角落的香炉中点着馥郁的苏合香,车厢里温暖干燥,把外面的阴冷潮湿全都隔绝开来。
崔遗琅上车后,薛平津体贴地把已经准备好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下,又亲自跪坐在他身后,殷勤地给他擦拭湿漉漉的长发,甚至心情颇好地在哼歌,倒真有几分端正贤淑的风韵。
“别着凉了,我来给你擦干。”
对于薛平津的讨好,崔遗琅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单薄的身躯掩藏在车厢角落的阴影中,脸上展现出一种近似绝望的情绪,那种精神上萎靡阴郁的气息,将车厢里的明亮温暖一扫而空。
王爷原来也是喜欢他吗?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逃避?
他藏在衣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甚至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一小股细密的血流顺着手腕爬满了整只左手。
在崔遗琅黯然神伤的时候,薛平津眼波流转,神不知鬼不觉地蹭到他身边,解开自己的腰带,在他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息:“你现在很难过吧?让我来安慰一下你好不好?我很擅长安慰人的,你把我当成女人也没问题哦。”
第81章 夜谈
“我不该上你的马车,摩诃。”
崔遗琅抓住薛平津的手腕,强硬的力度让对方无法再做出接下来的举动,薛平津怎么使劲都不能挣脱,原本笑靥如花的娇艳脸蛋顿时阴沉下来。
他明明有一张明丽的脸蛋,却总是容易破防地露出各种狰狞怨毒的表情,用薛焯的话来说就是:歇斯底里的模样简直像个疯女人。
果然,他又开始用他那尖刻的声音叫起来:“为什么哥哥可以,我不行?是我不够好看吗?你厚此薄彼,这对我不公平!”
每次他一开始歇斯底里地高亢尖叫,崔遗琅都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他吼聋了,仿佛耳边有几百只鸭子在叫,他头痛地揉捏额角:“停停停,我和你哥哥也不过是露水情缘,我也没对你承诺过什么,怎么就不公平了?”
薛平津顿时哽住,眼中波光粼然:“可是,可是我也很喜欢你呀,我不甘心,这几天我看到你和哥哥成双成对地出入,我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搞得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如果我是个女人,你还会拒绝我吗?”
他突然就委屈地流下眼泪来,因为脸上涂有厚重的胭脂水粉,眼泪这样一冲刷,他脸上的胭脂和眼泪混杂在一起,一张明媚的脸蛋顿时变成唱戏的大花脸,好一个五彩斑斓。
崔遗琅垂眸注视他这张“丑”脸,难得软下心肠,耐心跟他解释:“摩诃,我并不是在意身份或者性别的人,只要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目光。可我和你哥哥做下的本就是件错事,我已决心与他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你又何苦再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