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炮灰 [快穿](210)
他格外喜欢崔遗琅脸侧那两片扇形的头发,看起来很乖巧,走起路来会轻轻地在脸侧晃动,看起来跟个小妹妹一样。
在崔遗琅睡着后,他还偷偷地把这两片扇形的头发剪短了一截,又仔细修剪一番,刚好和下颌齐平,崔遗琅觉得他的行为和喜好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也懒得搭理他,都随他去了。
崔遗琅看向薛焯:“可是,是你指使她下药的吧,我想她这么高贵的身份都还要受制于你,听你的命令,那你手里一定有她的把柄。她已经和我道歉了,我也不想和她再生瓜葛,以后两人相安无事就好。”
他也不可能报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闱女子吧?他不太忍心。
薛焯毫不避讳自己下作的手段:“哟,原来你还是把我当成坏人,你这也太双标了,对周梵音就轻轻放下,对我倒是横眉竖眼的。”
崔遗琅没说话,用一种很直白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在问:难道你不是坏人吗?
薛焯被他那可爱的小眼神逗得乐得不行,伸手直接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炙热的唇直接吻上来,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互相摩挲,一股强烈的洪流如电流般鞭挞在两人的神经末梢。
崔遗琅一时没注意,直接整个身体扑在对方的胸膛上,不满道:“为什么突然又亲我?”
“嗯哼,你不是觉得我是坏人吗?那当然要做坏人要做的事,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呼?”
崔遗琅推搡那片朝他压过来的炽热胸膛,两腮绯红:“我想睡觉了,你别闹我,搞得身上粘腻腻的,懒得去洗澡……”
“这有什么,我抱你去洗就是,不用你走路。”
“我有手有脚,不是残废,也不是小孩,才不要你抱。”
“那不就得了,再来一次,正好你今天生辰,趁年轻就该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宿。”
“那好吧……”
淮阴郡,江都王营帐。
是夜,墙壁上的座钟显示已过子时,书房里的姜绍依旧在俯案处理军务,紧张的军情和连续好几日的熬夜让他脸色苍白到泛青,看完一撂折子后,他捏捏额角,向来端庄沉静的面容中泄出疲倦的神色来。
姜绍此番前往淮阴郡,主要是为扫清在各地流窜的反叛军手下,因各地群雄都率领军队北上勤王,给了叛军喘息的时机,这次他碰到的这支起义军装备精良,士兵也训练有素,一看便知这背后的首领绝非等闲之辈。
好在姜绍运筹帷幄,加上麾下的将领也极其出色,这才以最小的损失拿下这支起义军。
当姜绍看到这支起义军的首领时,大吃一惊,因为这位首领看上去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和如意差不多的年纪,居然也能制服麾下那么多年长的将领服从于他。
姜绍在手下的带领下视察完起义军的基地,看到基地里高筑起来的城墙,堆积的粮草,以及新兵训练场地后,对这个无名少年更加钦佩。
以一介草民出身,尚未及冠的年纪,能号召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若是给他更长的蛰伏时间,未必不能成为一方群雄。
姜绍见他实在是灵敏聪慧,胆识过人,便生起惜才之意,想把招揽他到自己的麾下。
只是任由他怎么好言相劝,这位叛军首领都是块硬骨头,怎么都不肯降服,甚至还趁看守的人不注意,险些自我了断,好险士兵及时发现,把他救下来。
正当姜绍纠结要不要杀掉这个死不低头的硬骨头时,派出去巡逻的部队找到一支可疑的队伍,一番探查后发现是叛军首领的家人,在姜绍的军队攻破城寨时,他自知无力回天,便让亲信把自己的家人送走。
得知家人落在姜绍手中后,他死犟的态度才有了一丝松动。
姜绍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态度变化,明白家人是他的软肋,知道自己该从什么地方突破对方的防线,他拿定主意,打算把他们带回京城后再作打算。
再过几天把周围的零散叛军清除干净就可以回京城了,也不知道如意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那个孩子,姜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蜡烛的明亮火花在他那双清泠的眼眸跳晃出一抹亮光,又骤然熄灭,归于沉寂。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眼神飘忽不定地穿过月窗望向远方,乌云遮没凉月,漆黑的天幕上密密麻麻地飘洒一层白灰,心底无端生出一丝萧索寂寞感。
这几天里,姜绍都竭力避免自己想起如意,把人留在京城也是害怕自己看到那张脸会心生动摇,他不允许自己后悔,他已经和周梵音成亲,他的人生到目前为止都非常完美,任谁也挑不出一丝瑕疵,放弃当下的平静祥和去走回头路,怎么都不是他姜绍的风格。
可是每当疲倦地处理政务时,姜绍都会不自觉地看向身边,从前这个地位总是站着个低眉垂眼的俊秀少年,为自己磨墨整理文书,很少说话,但只要视线里能触及到那个文静的身形,他就会很安心。
如今如意不在,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姜烈好像也发现他和如意之间有了矛盾,私底下对他的态度也有点不满,好在没牵连到正事上。
姜绍向后靠在太师椅上,想到前几天是如意的十八岁生辰,生辰礼物他早就精心地准备好,驿站正好能在如意生辰前把礼物送到。
但信件他却是字字斟酌,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亲昵,担心如意会继续对他产生不必要的幻想;一会儿又觉得太过冷淡,显得他们生分得像是陌生人……如此反反复复,最后勉强写出一幅还凑合的信件寄过去。
姜绍心里有点怅然若失:从前他们三个还小的时候,每个人过生辰时都是在聚在一起的,从来也没分开过,每次生辰也不是都在大操大办,记得如意过十四岁生辰时,刚好碰到秋猎的时节,他们三个人在山坡上搭起烤架,把打来的猎物架起来慢火细烤,油脂从肉质皮层渗出来,滋啦一声滴落在石榴红的炭火上,香味令人口齿生津。
现在想来,还是那时的日子最快活,他们烧烤完后寄宿在山间的一个庄子里,三个玩得精疲力竭的小孩几乎是一沾床便呼呼大睡,睡到半夜,姜绍突然听到一阵细弱的哭声,孱弱得跟小猫一样。
迷迷糊糊地醒来后,姜绍发现是如意在小声哭,他们三个人洗漱后睡在一张床上,如意睡在贴墙的最里面,他侧身把背部朝向外面,稚嫩的肩膀轻轻地抖动。
姜绍伸手把如意的肩膀转过来,黑暗里,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盈盈弱弱地望向他,如意其实很少会哭,自从姜绍把他带在身边后,他一直都是很乖很让人省心的小孩,梧桐苑的嬷嬷和侍女都很喜欢他
那时是黑夜,看到那双可怜的眼睛,姜绍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地拍打如意的背,用哄小孩的语气安抚道:“如意,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别害怕,我和二郎都在这里。”
崔遗琅摇摇头,抽抽搭搭地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圆润的鼻头有点红,他小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世子殿下有一天会抛弃他。
因为过去和梅笙的日子实在是太辛苦,所以尝到甜头后,比起幸福,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这份善意和快乐总有一天会溜走。